第15章 二房欲吃白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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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桂蘭已經去大門口看過幾次了,急的跟個什麽似的,兒媳婦可是連午飯都沒吃。
    顧慢一進家門,就被李桂蘭伺侯著洗手洗臉,又去了飯桌。
    “餓壞了吧?以後地裏不忙了,讓長慧跟她哥去,她好歹也讀到了六年級,帳算的來。”
    “媽,我還想把豬下水做成熟食賣掉,以後少不了長慧幫忙。”
    李桂蘭一愣:“做熟食?”
    “是啊,肉上掙不了多少,隻能從豬下水上掙。豬頭肉、豬肝豬肺豬肚可以做熟食,像豬耳朵豬舌頭豬蹄豬大腸小腸都能上酒席桌。
    媽,豬渾身都是寶,賣了都是錢,可不能浪費了。”
    李桂蘭在心裏默數著,乖乖,兒媳婦越來越能耐,感覺兒子越來越配不上人家了。
    薛長河回來了,把推車上的東西都弄下來,坐在房簷下麵歇歇,被從屋裏走出來的李桂蘭踢了一腳。
    “媽,你幹嘛呢?”
    薛長河如同一癱爛泥,真是一動也不想動,連累帶嚇的,顧慢還再三叮囑暫時不和家裏人說。
    “還不去吃飯……”這個不爭氣的,你去媳婦兒麵前刷刷存在感也行啊,本來就不受待見,也不會主動爭取。
    “知道啦。”薛長河爬起來去洗了手,這才進屋去吃飯。
    豬肉白菜燉粉條,還蒸了白麵饅頭,等薛長河盛了一碗菜端過來,顧慢遞給他一個白麵饃。
    “我不要,留著你吃,我吃煎餅就行。”
    雖說單幹了富裕了,白麵也不是能頓頓吃上的。
    顧慢的臉色不好看,說話就帶了點刺:“讓你吃你就吃,還用你給我省口糧?”
    本來覺得吧,好歹是她肚子孩子的親爹,哪怕以後走不到一起,離了散了,也盡可能的對他好點。
    而且今天的表現可圈可點。
    薛長河這才接過來,大口大口的吃著,嘴裏塞的滿滿登登的。
    顧慢:“吃完飯,你把豬大腸收拾幹淨嘍。”
    薛長河本來吃的挺香,聽了顧慢的話直接衝出去了,扶著樹在幹嘔。
    隻聽見李桂蘭說道:“你這是替慢慢惡心呢。”
    接著是薛長河生無可戀的聲音:“媽,她讓我去弄豬腸子,想想那是包屎的玩意,我就受不了。”
    “那怎麽辦?你是讓你爺爺弄,還是我和你爹弄?要不讓慢慢自個弄?”
    “還是我去吧,大不了把眼蒙上。”
    顧慢輕笑,她可是吃的蠻香的。
    薛長河沒有再回來,顧慢吃完飯,和李桂蘭一起,去了老宅子。
    一家人一個不落下全在老宅子裏。
    薛俊義和薛名友已經把豬頭豬蹄用瀝青扒好了。
    薛長慧把豬肺豬肝都洗幹淨又瀝幹了水。
    顧慢先把豬肝豬肺煮開撈出,豬肝切成薄片,豬肺切成丁。這個要明天早上炒,現炒的新鮮。
    這些交給李桂蘭了,做了幾十年的飯,怎麽切有賣相,最有發言權。
    顧慢開始做鹵豬頭肉,她在鎮上的小賣部買了許多大料,不是很全,但她已經盡力了。好在現在的人們剛解決了溫飽,沒有後世的人嘴刁。
    鹵豬頭的做法很簡單,加薑片料酒煮開之後洗幹淨,重新下鍋,加蔥薑大料、鹽、生抽、老抽、冰糖,大火燉半小時,小火一個小時,然後燜一夜,第二天取出後就能擺盤食用。
    豬頭就交給長慧了,別看人不大,做起家務來可比顧慢皮實多了。
    顧慢去看薛長河豬腸子弄好了沒有,小腸晾幹之後,冬天用來做灌香腸;大腸的話,爆炒最合適。
    薛長河吭哧吭哧在搓在洗,邊洗邊聞邊嫌棄:“還是這麽臭。”
    “它本身就臭,你再洗一千遍,它還是臭,吃的就是這個臭味。”
    顧慢從他手裏接過來,用小鍋鹵一遍,再拿回去爆炒。
    “爺爺,大腸就二三斤的樣子,咱自個留著吃了吧?”
    薛俊義巴嗒著旱煙袋,說道:“行,這回留著,下回再賣。”
    顧慢用院子裏的小鍋,把大腸鹵了一遍,撈出切丁,拿回家就可以直接下鍋了。
    “喲,真香啊,爹,大哥大嫂都在的哈。”
    不請自到的這位老婦女大概有四五十歲,酷似魯迅先生筆下的圓規女,顧慢的記憶因為年代久遠,已經找不到這個人的一點印象了。
    李桂蘭站起身來,說道:“他嬸子,找我的嗎?”
    這是二房,薛長河的二嬸,馬蘭花。
    “沒啥事,這一陣子光顧著刨地瓜了,都沒能出來轉轉。”馬蘭花走到顧慢身後,探身往鍋裏看,“侄媳婦,這是弄的什麽東西?”
    “嬸子,是豬大腸,鹵鹵給俺爺爺炒個下酒菜。”
    “這可是好東西,聞起來臭吃起來香。長民媳婦正害口,就讒這個,可惜拿著錢都買不到。你看,能不能勻她一點?”
    還沒等顧慢說話,薛俊義重重的磕了磕煙袋,問道:“光說不練假把式,老二家的,你帶了多少錢?”
    “爹,長民也是您孫子,懷著的可是重長孫,您不能太偏心。”
    薛俊義一直看不上這個二兒媳婦,剛開始他是跟著小兒子住的。那段時間,他不是老二的爹,是老二家的驢,他剛四十出頭,有把子力氣。可再有力氣,那都是飯撐起來的。
    那時候還在生產隊,男人幹的可都是出大力的活,馬蘭花上一頓糊糊下一頓糊糊,不到兩個月,薛俊義從一百三十斤,掉到一百剛掛零。
    反觀老二兩口子,人家一點也沒掉,還有點胖了。
    薛名友可是聽人議論了,老二兩口子和他爹吃兩樣飯,就請了大隊幹部,一家拆成了兩家。
    後來薛名友看著他爹一個人做飯麻煩不說,不會弄花樣,基本上是煎餅卷大蔥湊和,這才把老爹接過來,吃喝跟著他們已經二十年了。
    就這,馬蘭花還時常說老爺子偏心,偏心大房。
    薛俊義牛眼一瞪:“這豬可是連毛帶屎一塊買的,要吃的話讓長民媳婦自己來,我怕別人打著她的旗號全進了某些人的狗肚子。”
    馬蘭花的奸懶讒滑性子刻薄可是出了名的,當年對老公公什麽樣,現在對兒媳婦有過之而無不及。
    門再次被推開,一個眼窩深陷,麵黃肌瘦的高個女人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