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點，家裏人都吃過了，早飯還溫在鍋裏。顧慢是薄皮肉餡餃子；薛長河是餑餑就韭菜雞蛋。
    兩個人還要吃兩樣飯，薛長河都已經習慣了，早上時間緊，餃子肯定包的不多。有可能是專門為顧慢包的，其他人能分三兩個。
    “麵糊已經打好了，吃了飯先去你爺爺那邊貼，回來再貼咱家的。”
    李桂蘭吩咐兒子，家裏的男勞力數他年輕，就得多幹點。
    “嗯，知道了，耽誤不了。”
    薛長河吃飯快，一個大餑餑下肚，碗裏多了幾個餃子。開始是兩個，後來變成了六個。
    薛長河皺著眉頭看著顧慢，顧慢趕緊護住飯碗：“不許送回來，你不幫幫我，我就吃撐了。”
    顧慢決定了，從今天開始對這個男人好點，愛是相互的，她又不是木頭。
    隻要顧慢一露出那個萌萌的可愛的小表情，薛長河就隻有崩潰舉白旗的份，隻有他媳婦才有這種魔力。
    吃完後，顧慢呆的無聊，想幫著打掃李桂蘭不讓。就那點活，她和長慧就幹了。
    “要不，跟著我去老宅？”薛長河慫恿媳婦。
    “那邊冷，慢慢咱不去，別凍感冒了，他又替不了你。”
    薛長河真懷疑自己是不是撿的，他媽的胳膊肘子老是往外拐，一點也不向著他說話。
    “媽，我穿的多沒事。”
    顧慢到底跟著去了，反正她去哪裏也隻是形式主意，又不用她動手。
    老宅靠著河邊，和他們現在住的地方隔著兩排宅子，拐幾個彎就到了。
    兩個人一前一後隔著有七八步的距離，薛長河腿長腳長，又趕在前麵開門，便把顧慢落下了。
    等顧慢趕過來，薛長河和一個年輕女人正在撕巴，不，是推讓。
    “長河哥，這是我從深市特地捎回來的，就是為了讓你們嚐嚐。你要是非要還我，我可生氣了哈。”
    年輕女人背對著顧慢站著，看不清長的什麽樣，聲音倒是很好聽。
    “那謝謝了，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隻管開口。”拿了人家的手軟，說活都硬不起來。
    “那我就不客氣了，堂屋的電燈不亮了，真得長河哥幫忙。”
    薛長河的隨口一提，居然給自己攬了一個義務差使。不過已經嘴欠答應了，不好再說什麽。
    “等我貼上對子的，我給瞧瞧。媳婦兒……”
    就聽那個女子結巴了：“長河哥，你小點聲，讓人聽見……不，不好。”
    薛長河的臉都黑了，把顧慢往跟前一帶，硬是把那個女子擠了個趔趄。
    “我媳婦，顧慢。”撂下這麽一句，薛長河拉著顧慢進了老宅。顧慢忙裏偷閑看了女人兩眼，小瓜子臉，長的還算清秀，顧慢打量她的同時，她也在打量著顧慢。
    薛長河和她推讓的是兩個橙子，這種南方水果在北方還是很少見的，顧慢展顏笑道：“謝謝你啊，知道我懷孕了胃口刁，還特地送了這麽稀罕的東西來。”
    喬紅很是不屑：“不用謝，這種水果在南方爛大街。”
    顧慢拍了薛長河的腰一下，說：“我就說妹子有心了，爛大街的水果都不舍得扔，大老遠的背了來送給我們。妹子掙錢一看就不容易，回頭把錢還給人家。”
    薛長河也是這麽打算的：“嗯，回頭的，我現在口袋裏沒帶錢。”
    夫妻倆個開始貼對聯，顧慢在前麵把往年的對聯清掃幹淨，薛長河在後麵才能貼的工整。
    喬紅看著兩人有商有量的和諧氛圍很是眼熱，劉關建他娘的眼瘸，還和她說薛長河的媳婦不待見他，這是不待見嗎？待見是什麽樣子？
    喬紅看不下去，才轉身走了。
    顧慢找個高凳子坐著，手插在袖口，活像幾十歲的老太太，輕輕地踢了薛長河一腳：“喂，這個人是誰啊？對你很特別啊？”
    “別胡說，她對誰都那樣，有幾個錢燒包了。她就是以前的一個鄰居，叫喬紅，去了南方一年，回來就拽的不行。”
    現在的南方可謂遍地是機會，確實有拽的資本。
    薛長河文化不高，對對仗工整更是沒什麽研究，左右聯差點貼錯，讓顧慢糾正過來了。
    “都沒文化，貼錯了也看不出來。”薛長河笑話顧慢太較真。
    “你希望你的孩子將來是個文化人，還是和你一樣是個大老粗？”
    “廢話麽，我當然希望他是文化人了，有文化才能見世麵，走的遠。”
    “既然這麽想，就替孩子做好榜樣，對聯不能貼錯。”
    繞了這麽個大圈子，又繞回來了。
    老宅就四間房，兩號門，貼對聯不費勁。真正費勁的是門楣上的五彩掛簽，耗時間但是貼起來確實好看。
    後世人過大年，越來越不注重形式，這種掛簽幾乎看不到了。
    薛長河還帶了幾張年畫，灶王爺貼在灶旁，兩張胖小子的年畫貼在了炕頭。
    “看見了吧？咱兒子就長成這樣，胖乎乎的很稀罕人。”
    “你咋不想想要是兩個閨女呢？”
    顧慢不重男輕女，兩個小丫頭也挺好，但薛家人應該想要個孫子吧？不怪他們，現在的大環境就是這樣，男孩子才是一個家族的根。
    “兩個應該有一個是兒子吧？吧？”薛長河不確定地問。
    “這個誰知道？那硬是兩個閨女我也沒辦法，兩個閨女你也別賴我。種瓜得瓜種豆得豆，你種的閨女她長不出兒子來。”
    薛長河還是有點失望的，不過很快想通了，能夠重生就是上天賜予的福氣，老婆孩子是意外之喜，他不應該要求太多。
    貼好了對聯，兩口子稍微一收拾，就準備回家去了。
    喬紅大刺刺等在門外，還把走在前頭的顧慢嚇了一跳。
    “喬紅，你幹嘛？專門嚇唬人嗎？”薛長河及時扶住顧慢，表示了對喬紅的不滿。
    “長河哥，你得幫我看看照明燈，四間屋子都沒電。”
    “等下午行嗎？我這會正忙。”
    “你現在看了，缺什麽件我還能去買，下午人家都關門了。”
    薛長河看了顧慢一眼，顧慢才不替他做這個決定：“我先回去了……”
    李桂蘭看見顧慢提了兩個橙子，問道：“哪來的？我活這麽大年紀，還沒見過這個東西。”
    “是喬紅給的……”
    李桂蘭一噎：“長河呢？”
    “她家沒電，幫著找毛病去了。”
    李桂蘭罵了一句：“你這個心大的。”著急忙慌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