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不歡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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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來小孩子打架,大人別摻和,壓一壓勸一勸就過去了,就怕背後的熊家長拱火。
    李家小孫子的爸媽,也就是薛長河的表哥表嫂還沒說話,李舅媽就衝上來了,把誠誠往一邊一扒拉,護自己家的小孫子去了。
    李桂蘭怕屋裏頭冷,煤球爐子拎到了裏屋,上麵還燒著一鋁鍋熱水。誠誠被李舅媽一甩,小身子就甩到了爐子那邊,當幾個人同時認識到要出事,已經晚了。
    顧慢是離誠誠最近的,出於母性的本能,她就伸手擋了一下誠誠,誠誠因為這一擋小身子改變了方向,躲過了被熱水燙的風險。而顧慢呢,卻因為這一帶身體朝前麵撲去……
    電閃雷鳴間,隻見一個身影仰倒在地上,右腿蹬走了爐子,雙手死死地撐住了顧慢笨重的身子……
    回過神來的薛家人趕緊七手八腳的把顧慢扶起來,想去扶薛長河的時侯,就聽見他說:“先把襪子脫了,再晚就脫不下來了。”
    因為一腳蹬翻了鋁鍋,熱水全灑了,薛長河的腳上不可避免地迸濺上了熱水。
    關新衛趕緊蹲下身子把薛長河的棉鞋襪子全脫了,燙傷主要集中在腳踝處,那一圈是紅彤彤的,用不了多久就會起泡。
    “媽,端一盆涼水過來。”回過神來的顧慢喊了李桂蘭一聲。
    “好,媽去弄。”
    外間的薛長慧已經接了一盆涼水先一步送了進來:“嫂子,水來了。”
    顧慢剛想蹲下身來,李桂蘭說道:“怎麽做,慢慢你說,我做。”
    “用涼水衝燙到的地方。”
    這個過程不是三分鍾五分鍾,薛長河又挪到炕沿上半躺著。涼水澆在腳背上,那股灼熱感才慢慢褪去,薛長河才好受一點了。
    李舅媽拍了拍小孫子:“嚇死了,還好不是你,要不奶就疼死了。”
    李桂蘭氣的捧起一捧水潑到李舅媽臉上:“燙的是我兒子,就活該嗎?還好是長河受了這個罪,今天要是傷到的是慢慢,我和你沒完!”
    李舅媽用手摸了一把臉上的水,罵道:“李桂蘭你有病吧?你兒子燙了關我屁事?”
    “長河是去護慢慢,慢慢是為了護誠誠,要不是你扒拉誠誠,他們仨啥事也沒有!”
    李舅媽壓根不認為自己錯了,還振振有詞:“他打我孫子,我護孫子有錯嗎?”
    “是你孫子先打的悅悅,你人老眼也瘸了嗎?”
    “我們大老遠來做客,吃條雞腿還跟我孫子搶,果然大人不懂事,孩子也不懂事。”
    被單獨拎出來批評的薛長雲忍無可忍:“那條雞腿是她舅媽留給孩子的,悅悅願意給就給,不願意給一點錯也沒有。你們是來做客的,還是來當土匪的?”
    李大舅:“你一個出嫁女,話說的這麽難聽,有沒有點教養了?”
    “教養是分人的,對著有些人不用,它又不懂。”
    李大舅氣的一甩手,對著李姥姥說:“媽,看樣子人家不歡迎我們來,咱還是回去吧。”
    李姥姥對兒媳婦漠視,對家中獨子可就不一樣了,矛頭就對準了李桂蘭:“二丫頭,你是不是看著我們一家子來,心裏憋著火?”
    李姥姥的本意是讓閨女向兒子賠不是,兒子借坡下驢,這件事就過去了。哪知反而把李桂蘭惹火了:“對,我是憋著火,年前沒送節禮嗎?一套豬下水哪樣少給了?今天你們來,我沒好菜好飯伺候嗎?怪就怪雞長腿太少了,長十個八個全給你孫子就好了,別人不管老的小的還是懷著身子的,都不配吃是嗎?
    我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到了人家家裏,還這麽理直氣壯搞特殊的,你是皇帝還是太子啊?別人都得讓著你?”
    顧慢替婆婆豎大拇指,不管什麽時候也沒掉過鏈子,一直這麽給力,剛!
    李姥姥沒想到閨女這麽不給麵子,氣的直哼哼:“好好好,老娘這麽討人嫌,我就走。趕緊的,把那個豬頭肉冷子裝上,那個豬大腸裝上,還有裏麵包著肉的那個,再裝上幾個大餑餑,老娘路上吃。”
    李舅媽一貫雁過拔毛,拿著李姥姥的雞毛當令箭,對著兒媳婦使了一個眼色。李表嫂心領神會,悄摸摸從身上掏出來幾張牛皮紙來。
    顧慢一眾人看傻了,還真是有備而來呀,這是薅羊毛,還是打秋風啊?
    婆媳兩個一個撐著一個裝,不但把李姥姥點名的幾個裝上了,李舅媽的手又伸上了那盤豬耳朵。
    “行啦,給自己留點臉吧。”一直沒有說話的薛俊義把旱煙袋往桌子上一敲,李舅媽的手才縮了回去。
    “是我媽讓裝的,路上吃。”
    “你媽幾個肚子?最後是哪個狗肚子裝了?還真把這裏當你家炕頭了,想幹啥幹啥?你們兩個準備讓我們吃什麽,舔盤子?吃相不要太難看。”
    李姥姥張口就罵:“姓薛的,你罵誰呢?我吃我閨女家的,關你屁事!”
    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被罵,薛俊義有氣沒處撒,直接對著薛名友去了:“趕緊的,把你丈母娘處理掉,別在這裏丟人現眼。”
    “你這麽說我還不走了!我閨女家,我愛住幾天住幾天,你管不著!”
    還真沒想到,兩個土埋半截的人杠上了,那現場表現比誠誠悅悅還小。
    薛長雲姐倆把李姥姥勸到了薛長慧那屋,薛名友關新衛把薛俊義安撫住了。李大舅到底沒臉呆下去,領著他創造的一家三代灰頭土臉的走了。主要是不走不行,他提了個稿,沒人挽留沒人遞梯子,不走還能就地安營紮寨嗎?
    屋裏一下子安靜了許多,薛長河不穿襪子,趿拉雙單鞋還能走路,回頭去打聽點獾油抺上,好的快。
    李桂蘭親自把老娘請了過來,象征性的認了個錯,才張羅著吃午飯。
    這麽一鬧,都三點多了,午飯成了晚飯了。
    肥瘦相間的豬肉燉粉條,白胖鬆軟的大餑餑一上桌,李姥姥又在心疼她兒子孫子餓著肚子走了。
    “山翠萍,你一直這麽自私,全心全意為了你兒子,為你閨女想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