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人的熱情……讓顧慢有點招架不住，也有些惶惶不安。
    “奶奶，您來啦？”
    雲兮絲毫不見外，將自己帶的禮物，兩身嬰兒貼身內衣、一頂小虎頭帽、兩雙小虎頭鞋放在孩子頭頂上。
    “奶奶閑著沒事，拿布自己做的。”要不是國榮兩口子覺得交情不深，禮物太過貴重，雲兮都想去訂兩把金長命鎖。
    “奶奶，有勞了。”
    單體軍是第一次見顧慢本人，這和看照片完全是兩種感受，這分明就是他的小女兒嘛，苦命的小女兒。
    “老頭子，快過來。”雲兮招呼單體軍，“禮金呢？見麵禮呢？”
    “噢，在呢。”單體軍把手伸進褲兜，從裏麵掏出一個紅包來，鼓鼓囊囊的貌似還挺厚的。
    顧慢哪敢接啊？這一不沾親二不帶故，要說欠也是她欠單家的救命之恩。
    “爺爺奶奶，使不得，我受之有愧！”
    雲兮卻執意塞到顧慢手上：“什麽愧不愧的，我們兩個不中用的，就是來沾喜氣的，來蹭你們光的，占的是你們的便宜。”
    呃，話還能這麽說？顧慢長見識了。
    兩個娃今天不吵不鬧，一直在睡大覺，僅僅過了兩天，雲兮覺得娃兒又長了。
    “兩個娃真俊，隨你……”
    薛長河：他……不醜吧？
    顧慢笑著說：“都說眼睛隨他爸。”
    “這要是眼睛隨媽，更俊。”
    薛長河被打擊到不行，確定這兩位不是顧慢親爺奶？
    好在，薛名友和李桂蘭進來，把客氣一番就真來了的兩位老人讓到院子裏的上座，等十點多鍾客人來齊了，就能上菜喝酒了。
    薛俊義陪著二老聊天，三人年齡相仿，都經曆了各個時代，很容易就能聊到一起去。
    老兩口輪流向薛俊義打探顧慢的消息。
    “顧慢是當地人嗎？”
    “是啊，孫媳婦是顧家嶺的，離這裏有七八裏地。”
    “我怎麽聽說娘家對她一點都不好，差點害了她和孩子，是親生的嗎？”
    這是單國榮打聽到的消息，顧家有三個人蹲大牢，都在擺在明麵上的。至於真正的原因是什麽，顧家三緘其口，外人無從得知，單家是從負責這起案件的警局得知真正原因的。
    關於是不是親生的，這是顧慢的私事，要講也要從顧慢的嘴裏說出來，薛俊義沒權利揭傷疤。
    “老哥，嫂子，咱喝茶……”薛俊義岔開話題。
    客人是一拔一拔的，女客基本上都要去看看孩子。一胎生倆，兒女雙全，還都這麽俊，隻要沒有惡毒心思，哪個不喜歡？是吧？
    長慧幹脆坐在倆娃的身邊不挪窩了。
    “嫂子，幾天不見又長了哈。”
    “小奶娃，不就這樣嗎？能吃能拉的，長的就快。”
    “嫂子，你看我哥恣的嘴都咧到耳後跟了。”
    難得聽長慧說俏皮話，顧慢樂了：“你直說你眼讒就得了唄，還這麽奚落你哥。你們薛家有生龍鳳胎基因，姐是你哥也是，到你這兒沒準也是。”
    長慧立馬憧憬起來，到時候她家那位還不得恣的嘴咧後腦勺上去了？
    前麵說到單家老夫妻的到來，顧慢沒想到；還有一個人，也是她沒有想到的，是顧家二姐顧湘。
    如果顧慢沒有記錯的話，她記得自己說過，不論是顧家欠她的，還是她欠顧家的，都一筆勾消，再不往來。
    顧慢剛生了孩子，顧全是就請了中間人傳話，問今天能不能來。說自私一點，他養了顧慢近二十年，他不想就這麽失去聯係，不論是情感上還是其他，他都不想。
    請九，也稱請舅，就是舅舅要給寶寶鉸頭發，寓意從頭開始，此生大福大貴。而孩子隻有一個舅舅，那就是顧新廷，顧全是想借著鉸頭的風俗，把和顧慢的關係重新走起來。
    顧慢拒絕了，人家沒有舅舅的孩子過的差嗎？再說這個舅舅給了她多少哥哥的溫情，她都記不起來了。
    當初沒有告他，就是想給顧家留條根，算顧慢聖母心發作，千萬別蹬鼻子上臉。
    沒想到她拒絕了顧全是，顧湘來了。
    顧湘應該是顧家唯一的無辜吧？顧全是真會挑人。
    “三妹，我給倆小寶貝做了兩身小衣服，都是純棉的，洗洗就可以穿。”
    伸手不打笑麵人，再說她和顧湘也沒有苦大仇深。顧慢收起來，道了一聲謝：“謝謝二姐。”
    “謝什麽？我又沒做什麽，值不當的你說聲謝謝。三妹要是不嫌棄，今天鉸頭就我來吧？”
    有人家舅舅趕不過來，或者沒有舅舅，都是由姨媽代替的。
    “讓他奶也可以。”沒姨沒舅的，奶奶也可以代替。
    說句心理話，顧慢就是不想和顧家人有太多的牽絆。
    “那好吧。”
    十一點，客人來的差不多了，酒席桌開始，顧慢的身邊清淨了許多，隻有誠誠悅悅還在倆寶身邊，和睡飽了的寶寶玩上片刻。
    顧湘自己找的座位坐在了雲兮身邊，大概是雲兮慈眉善目讓人想親近吧。
    雲兮自然也注意到了她，問道：“你是男方的親戚還是女方的親戚？”
    她們這一桌除了單家老兩口、薛俊義，再就是支書、治保主任、婦女主任、會計等大隊幹部，算是主桌吧。
    “我是顧慢娘家二姐。”
    姓顧的？先入為主，雲兮對顧家人沒啥好印象，但為了搞點第一手資料，現在還不是翻臉的時侯。
    “你們有幾姐妹啊？”
    “我們有四姐妹，還有一個兄弟。”
    “那也是大家口，都坐在哪兒了？”
    顧湘狐疑地看了雲兮一眼，稍微和顧家薛家走的近的，就沒有不知道顧慢和娘家決裂，送顧家三人蹲大獄的。
    這人不知道？還是假裝不懂，給她找難堪的？
    真是人不可貌相！
    “我是男方的老親，剛從外地回來。”雲兮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顧湘心忖：怪不得，大概薛家人沒有說。
    酒席開始，每桌十個菜，兩個湯。如今的薛家不差錢，添丁進口又生的是龍鳳胎，那不得大辦，變著法的顯擺嗎？
    豬心、豬肝、豬耳朵、豬肘子、豬排骨……差不多成了全豬宴。偏偏大廚廚藝了得，聞著香，吃起來更香。
    忽然外麵一陣騷動，一個人不顧阻攔了闖了進來。
    “支書，俺家的事你管不管？”
    “管個屁啊，不講理的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