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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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欽采訪的事,薛長河當然知道,這麽長時間沒有消息,顧慢還以為沒過稿,沒想到都傳到領導那兒了。
    “我是槐花鎮的羅鎮長,薛長河同誌,你和顧慢同誌為咱槐花鎮增光了。”
    薛長河很“謙虛”地說:“這是我們應該做的,我相信任何人遇到了,都會毫不猶豫的去做。”
    羅鎮長對薛長河的印象更好了,上了報紙出了名還這麽低調。
    “今天,這是辦什麽喜事嗎?”
    薛長河文謅謅的說:“今天是犬子小女的請九宴,羅鎮長和其他同誌就請坐下喝杯酒吧。”
    “那真是恭喜你了,雙喜臨門,不過酒就免了,咱們一起照個相,也算是我們和英雄同框了。”
    “等一下,羅鎮長,我有一件事很是搞不懂,希望您能幫忙分析一下。”
    羅鎮長看薛長河一臉鄭重,不由得也鄭重起來:“請講。”
    薛長河指了指旁邊泥猴一樣狼狽的牛小翠,說道:“這位就是我們倆夫妻救起孩子的家長,今天她忽然闖進我們家,大吵大鬧,撒潑打滾,要我們賠償她兒子的驚嚇費。羅鎮長,我不明白,難道救人錯了嗎?如果救人是這樣的下場,以後還真不敢救人了。”
    羅鎮長銳利的目光盯著牛小翠,剛才就看這個人忒奇怪,別人衣服就算舊,也是幹幹淨淨的。這位倒好,把自己弄的就像活埋了,又從穴裏爬出來的一樣。
    “薛同誌救了你的孩子,你還訛上人家了,你讓舍己救人的英雄有多寒心?”
    牛小翠還在強行找理由:“我兒子是在他家魚塘出的事,我不找魚塘主人我找誰?”
    薛長河解釋道:“魚塘是我從大隊上承包的,是有承包合同的。為了怕傷到孩子,我把一畝的水麵都用鐵絲網圈起來了,還立了十六個警示標誌。而出事這天,出事的孩子已經十三歲了,是他私自把鐵絲網剪了一個洞爬進去的。
    牛嫂子說在哪出事就找誰,難道小偷到家裏偷東西,掉進糞坑傷著了,我還得給他治病?要是治不好,我還得給他養老?要是沒治了,我還得償命不成?”
    薛長河的靈魂三問讓羅鎮長很是惱火,因為身後站著的人,除了鎮上的領導幹部,還有縣宣傳部的一名同誌和縣廣播站的一位同誌。
    來幹啥?就是為了拿第一手素材,以後就是大力宣傳和樹標兵。這本來是多好多風光的一件事,生生讓刁婦潑上了汙點。
    槐花鎮離縣城區遠,地勢偏僻,土地貧瘠,經濟水平年年在所有鄉鎮中墊底。作為一鎮之長,羅鎮長可謂在其他同行中夾著尾巴做人。好不容易出了一個連縣長都欣賞的人物,卻讓刁婦大打折扣。
    這不等於他功過相抵,又退回原地了嗎?
    “薛樹槐!”上級找下級,官大一級壓死人。
    “羅鎮長,我在我在。”
    “這就是你領導的村民素質,這叫什麽,這叫沒有素質沒有良心,這是給咱社會主義精神文明抹黑。你作為支書,能放任這種思想蔓延嗎?能忍心讓英雄寒心嗎?”
    薛樹槐連連答應:“這件事我一定處理好,不能讓英雄流血又流淚。牛小翠這種自私自利的思想,一定要批評教育,還要寫檢查。”
    “對,人家長河差點讓新京拖累死,長河媳婦挺著大肚子跪地救人,因此還提前去了醫院,大出血差點要了命。不感激也就罷了,怎麽還訛人呢?”
    婦女主任對不把她放在眼裏的牛小翠,有老鼻子意見了,趁著機會給牛小翠上眼藥。
    人群後麵有人喊:“牛小翠兩口子訛人,沒有十起也有九起了,領導可得治一治她,別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湯。”
    牛小翠沒想到事情會鬧到如今的地步,她成了眾人爭相抨擊的對象。孩子姑父不是這樣說的啊?她抬起頭看著和領導站一起的孩子姑父,指望他給自己說句話。
    領導正在盛怒當中,劉海洋哪敢替她說話,怕是連歪歪嘴都不敢。
    牛小翠還是不甘心,她家去過醫院是真的,花了二十幾塊大洋也是真的,她家孩子遭了罪,總得把錢從某人身上薅出來。
    “那我不問薛長河要錢了,就讓大隊賠,魚塘是大隊承包出去的。”
    薛樹槐差點氣死,認個錯順坡下驢就行了,這臭娘們莫不是腦子裝了屎?
    羅鎮長在這之前和薛樹槐的想法一樣,現在是勃然大怒,誰給你的勇氣在這麽多領導幹部麵前訛人?
    “薛樹槐,把人綁起來送派出所,明目張膽敲詐勒索,不整治不行。”
    薛家大人有大量提供了繩子,這事隻能村幹部幹,治保主任和民兵連長互相配合,很快牛小翠手腳就不能動彈了。
    “他姑父,你快說句話,我不要錢了,誰的錢也不要了,我自認倒黴行不行?”
    劉海洋在心裏直罵任家十八代,連累他了。果然美色誤人,自己就不應該聽女人的。
    劉海洋敢背地裏拱火,可不敢明地裏拱火,連親戚都不敢認。
    羅鎮長看了身後幾個人一眼,最後把目光停在劉海洋身上:“她說的姑父就是你?”
    劉海洋連忙否認:“我不是她姑父。”
    劉海洋在偷換概念。
    “他姑父,就是你說的,薛家有錢,別說一百了,二百也得咬牙認;是你說的,你幫著再找找關係,打壓薛家一下,使個絆子,薛家人就老實了。”
    牛小翠哪有什麽統籌全局的觀念,哪懂什麽丟卒保車?更想不到她就是那個卒。她知道的是她要進局子,孩子姑父一句話就能讓她免受牢獄之災。
    “我沒說,我沒有,你胡說。”
    羅鎮長麵黑如鍋底:“劉同誌,等著接受組織調查吧。”
    人群後麵又有人推波助瀾:“任家借助這個女婿,做的壞事可不是一件,在薛家胡子都是一霸了。打倒任百安!”
    羅鎮長強裝笑臉和薛長河及其他同誌合影,縣宣傳部和縣廣播站的同誌,又對薛長河及其周圍群眾進行了細致的采訪,一行人才告辭離去。
    走出去沒多遠,年邁的任家父母來要人了,那個暗戳戳的男人一直沒露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