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夜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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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黛玉,玉兒?”邢夫人輕推一直愣神的絳珠,有些擔憂的詢問。
    不知道這孩子是否是因為今日的事情被嚇到了,安撫性撫摸著少女的後背。
    她們剛剛從賞梅會上回來,黛玉就一副神不守舍的模樣。
    黛玉看著一臉擔憂的大舅母心中一陣暖流,她笑著搖頭解釋:“大舅母,我沒事。我隻是有些想不明白,為什麽那個霜兒會去害穎姐兒。”
    這個問題邢夫人聽到後一愣,她沉吟一下,才有些無奈的說道:“玉兒,大舅母見識少,不過按照大舅母的想法,那根由就是因為嫉妒吧。”
    霜兒同母親一直寄宿在章家,眼見著章家的門庭赫奕,子孫出息,且還有著年四十無子才能納妾的家規。
    這重重疊疊下來,在他們母女眼中,章家就是她們一飛衝天的梯子。
    黛玉若有所思點頭,她在雲夕郡主離開後,跟穎姐兒去換衣服的時候,對方也對她說過差不多的話。
    隻是她還是有些無法理解,她喪母之時不過六歲,還沒有到可以與其他世家子交際的時候,二十七個月除服之後就來到京城。
    所以,穎姐兒是她第一個女伴,也是因為如此,她才那麽在意那個一次次陷害穎姐兒的霜兒,她不明白對方為什麽會這樣做。
    黛玉眨巴著一雙大眼睛,凝望邢夫人想要對方給她一個解釋。
    邢夫人卻好似被油烹一樣,她隻能努力的從自己少有的知識中提取出來,跟黛玉解釋。
    這件事情的起因是因為嫉妒並不是假的,但是根由卻不是跟章家兩位公子的關係。
    聽到邢夫人幹巴巴地解釋,黛玉卻眼神一亮:“如果不是因為章家公子,那麽就是穎姐兒了?可是穎姐兒有什麽好嫉妒的?”
    邢夫人搖搖頭,給黛玉一點點解釋,這章夫人和穎姐兒的父親,乃是現在國子監監事,可以說所有的國子監學子都需要向其尊稱一聲:老師。
    這個職位清貴非常,而這位監事大人生平愛重嫡女,嫡子倒要退一射之地。
    看章夫人和穎姐的一舉一動就可以知曉,對方在家是如何被寵愛。
    而那霜兒,不過是族親前來投靠,且又背景不幹淨,不過是打秋風之流。
    將她和穎姐兒放到一起,自然是那自形慚愧,且章夫人為人熱忱,一直是一碗水端平。卻不知道這一碗水從來都端不平得,也就釀成了今日的禍事,不過是升米恩、鬥米仇罷了。
    說道這裏,馬車漸漸停下,邢夫人撩開車簾,卻是榮國府已經到了。
    見車正要向角門而去,邢夫人直接吩咐:“慢著,從側門過去,沒眼力勁的,不知道嬌客在車上?”
    她回身拍著黛玉的手說道:“我是後來才知道,不知道哪些賤蹄子竟然帶著你走角門,你且放心,這件事大舅母給你做保證,定然一個不留全部打發出去。”
    黛玉聽到這事,突然覺得心下一動,娘娘當日會乘坐那輛車輦,難道是為了給她撐腰麽?
    若不是對方乘著親王車輦,今日大舅母還會說出來給她撐腰的話麽?
    黛玉搖頭,她相信大舅母會心疼自己,隻是卻不知道對方會不會為此得罪賈府的下人。
    她雖然隻來了幾日,就知曉賈家下人中是多少的盤根錯節,但凡是丁點兒錯事,恐怕最後就是一場風波。
    所以,這一切其實,都應該感謝娘娘才是。
    黛玉不知道的是,她心心念念的娘娘,此時正一臉怒氣的坐在貴妃塌。
    今日定遠侯府正院裏的溫度比往常高了不少,丫鬟們也是一個個都喜氣洋洋,隻是司徒源一臉愁眉苦臉。
    “雪寶,這凍梨太冷了,你且等等,我叫人給你攥成汁子好不好。”
    司徒源剛剛回府,就接到了夫人懷孕的好消息。對於康眠雪懷孕的事情,他私底下想過很多次,甚至連人員安排都做了數次的安排,隻是當這一天真的出現的時候,他還是像個傻子一樣,不知道自己到底該幹什麽。
    想要抱起妻子,卻又怕自己手上用力,要是弄傷到她可怎麽辦,一時之間進退維穀、不知如何是好。
    康眠雪本來今日就因雲夕郡主的事情,想起了自己調查兩年一直沒有結果的事情,現在看到司徒源這樣子,也不知是怎麽,一股火氣上湧,竟然覺得胸口火熱要命。
    命人將早就凍好的凍梨送上來,結果一旁像個傻子似的司徒源,又蛇蛇蠍蠍的阻攔,氣得她毫不客氣的拉過來對方的手,一口咬下去。
    司徒源的手腕很快就傳來刺痛的感覺,他有些無奈,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麽,又惹到妻子。
    隻是司徒源看到康眠雪,就如同老鼠見貓,什麽統領千軍萬馬的威風都不見了,隻剩下由愛故生怖了。
    雖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裏錯了,但是司徒源還是口中不停安撫對方:“雪兒,寶貝,親親,乖啊。你鬆口,仔細牙疼。”
    感覺到口中的血腥味,康眠雪才發現不對,自己好像真的咬傷了司徒源。
    看著滲出血絲的牙齦,康眠雪的眼淚瞬間就劈裏啪啦的掉下來。
    幾滴淚珠砸在司徒源的手背上,也像是砸在了他的心上。
    司徒源一把將康眠雪抱在懷中,想要抬頭看對方的樣子,偏康眠雪就是不合作,不停掙紮。
    沒有辦法之下,司徒源不得不手下使勁兒,才看到妻子梨花帶雨的臉龐。
    從懷中掏出手帕,司徒源手下溫柔地擦拭:“明明是你咬人,怎麽自己還哭起來了。”
    看著司徒源溫柔的眼神,康眠雪有些不好意思,她一把搶過來手帕。
    口中哽咽:“我也不知道怎麽了,就是突然就心煩意亂的,然後就……”
    她撫摸著司徒源的傷口,眼中滿是心疼,連忙叫著在門外的繡橘拿藥。
    司徒源揮退看到他被咬而嚇了一跳的繡橘,一手抱著康眠雪,一手將藥膏遞給她,讓她拿著,自己好擦藥。
    “你放心,我知道,之前我問過太醫,他說過孕婦會性情多變,這很正常。”司徒源在牙印處隨便的塗抹兩下,並不在意這點傷口。
    在他來看,也就是繡橘拿過來的時間短,再長點就康眠雪咬出來的一點痕跡都快消失了。
    他輕笑著撫摸妻子的後背安撫對方:“你今日去了賞梅會?難道章首輔那有什麽人欺負你了?還是氣到你了?”
    司徒源口中問著,他嫌棄貴妃塌不舒服,一個打橫將康眠雪抱起來,送到床上。
    如同訓練了無數次,先將暖爐塞給對方,然後又是一床被子,最後才自己也上床,將對方擁在自己懷中。
    康眠雪垂目在司徒源懷裏換了個姿勢,然後才將今日發生的事情一一說明。
    “當年奪嫡之人,已經全部服誅,所以我就在想,如果背後之人沒死,那麽會是誰?”
    司徒源瞬間了解康眠雪的想法,低頭親吻下對方的額頭,其中多是柔情蜜意:
    “當年的時候,三皇子剛剛及冠,四皇子尚未及冠,的確都有嫌疑。”
    他輕聲歎息:“雪寶,其實我們不需要太心急了,反正若是背後之人還活著,必定會露出馬腳。況且……”
    司徒源沒說出來的是,現在康眠雪已經懷了身孕,在他看來卻是一切都沒有她重要。即使他感動與妻子對他的一片心意,但是對司徒源來說,報仇並不是最重要的事情。
    低頭親吻妻子的發心,他想起從小就如同枯木一般的母親,在記憶中她是那麽虛弱而寡歡的。
    在對方活著的時候,司徒源從來不曾看到母親笑過,甚至幼年之時他哭著要求母親笑一笑,但是她卻仍舊是不曾展顏。
    後來他對康眠雪一見傾心,才知道原來這世間之事都有注定,他得不到母親的笑容,是因為她所有的笑容都給了父親。
    所以,當她和父親因為這些事情陰陽兩隔後,他才會原諒那個男人,因為他知道對方是真的盡了自己所有的努力。
    司徒源見過康眠雪最鮮活的一麵,所以他絕對不會讓對方的鮮活在自己手中消失。
    “雪兒,我知道你會繼續調查母親的事情,但是我還是希望能能夠以保護自己的第一要務。”司徒源歎氣,若是可以他希望對方能夠被他護在臂灣之中,然而當日她和當今定下偷龍轉鳳之計,雖然可能會讓幕後黑手露出馬腳,卻也是將自己置於危險之地。
    “萬歲爺的暗衛厲害著呢。”康眠雪抬頭看著司徒源,對於他的擔憂心知肚明。
    她細數自己身上的一道道安全保衛,最後才輕笑著說道:“夫君,放心吧,恐怕就是皇後的保護力量,也沒有我這裏密不透風呢。”
    這倒不是假話,不提康眠雪身邊的暗衛,就說繡橘等幾個丫鬟,這些人的武力都是不錯。
    隻要康眠雪不甩開她們,支撐到來人救援是沒問題的。
    “你不知道,今日穎姐兒和黛玉一見麵就一見如故。”康眠雪輕笑,將今日的一些趣事告訴對方,讓司徒源將心思放下。
    司徒源聽著妻子,如同小麻雀一樣嘰嘰喳喳,隻覺得順耳以極。
    倒是後來聽到章青墨的名字,心下一動,他插嘴說道:“是跟範家子常在一起的那個?”
    “你認識對方?”康眠雪點點頭,好奇的詢問。
    司徒源點頭承認,那個範家子的確是個很有趣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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