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割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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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瞧瞧放在桌上的盒子,眸光微閃,她瞧著照姐兒輕聲歎氣,用扇子遮住自己的半邊容顏。
她這副模樣,被迎春看在眼中,卻是默不作聲地上前將匣子挑開,瞬間裏麵滿滿一匣子的絨花落在眾人眼中。
“真好看。”一直有些呆氣的英蓮,看著匣子裏的花兒喊到,眼睛也變得閃亮亮的。
雲樞見眾人的注意力,都在這匣子上口中笑著說道:“這是最近新進上來的,跟著聖旨一起到的呢。
卻是極為難得的,我家主子卻是吩咐了我,與諸位姑娘說每位姑娘四朵,薛家姑娘也是同林姑娘一樣的。”
迎春聽完笑著說道:“卻是還要姐姐你,替我們向公主娘娘致謝。不知道娘娘這會子忙不忙,如若不忙,等一下我們卻是想要過去,湊個熱鬧。”
雖說幾人過去,所謂之事隻有一樣,便是向康眠雪道謝,然而迎春卻並未將這些字說出。雲樞聽聞這話卻是心中所貼的緊,漂亮的眼睛微微彎起,像兩彎新月。
她擺著手說道:“這有什麽打緊的,姑娘們要是去,我家主子開心著呢。
每日裏盼著姑娘們來呢,不過是前幾日有些起子小人作祟,是以主子才沒有時間料理,這會子他們便如同秋後的螞蚱,且看他們能蹦躂幾日。”
雲樞乃是繡橘之外,康眠雪麵前第一得意之人,是以哪裏不知曉這些事情。
隻是她生性有些頑皮,便更加謹慎,生怕自己因一時疏漏,而多言誤事,也不過就是在諸芳麵前偶爾的湊上兩句逗趣罷了。
寶釵聽聞此言,心中知曉定然是田巡撫之事完畢,是以康眠雪這才有了些許空暇時間。
想到若非是郡主娘娘出手保護,自家哥哥恐怕早已遭了田巡撫的毒手,她心中卻是更加感激。
雖說這絨花便是以薛家的權勢,想要得到這些絨花,也不是太難。
縱然是得不到這一類的精巧物件,然則那普通下等嬪妃所用的,卻也是輕而易舉,但是這其中卻並非是單純的價格問題。
如今康眠雪給了她,與眾位姑娘一模一樣的份例,乃是一種信號,她身為薛家子弟卻是自該心中明了。寶釵心中想著,口中也跟著幾人湊趣。
又瞧著黛玉拿起那朵絨黃色的榮華,便插在照姐兒的頭上,口中說著:“剛第一眼看到,我便覺得這朵配你,果然如今證明我的眼光不錯。”
這朵絨黃色絨花算是這二十朵中的尖兒,竟然被黛玉毫不客氣地插在照姐兒頭上,卻是讓寶釵一愣,不過她轉瞬便又恢複如初,站在英蓮身旁,與其湊趣兒。
照姐兒感覺到頭上一沉,待到伸手卻是摸到一團柔軟的絨毛,她呆呆的看著黛玉,似是十分驚訝。
她剛才便以一眼看中此物,然則眾姐妹都未選擇,若她過來單獨先挑了,豈不是與姐妹眾人離心。
是以便趕緊令人將其眾人叫來,當時照姐兒便已經做好,自己與這朵絨花之間無緣的準備。
至於原因卻是太過明了,總不過是來者是客,且又有親疏之分,她身為康眠雪的嫡妹,自該謙讓客人、禮讓親疏,又哪裏能隻顧得自己舒服。
然而卻未想到,這朵自己早覺得無緣的絨花,竟最後被黛玉插在自己頭上,一時之間確實有些反應不過來。
黛玉瞧見照姐兒,難得帶了幾分憨意,忍不住笑得花枝爛顫起來。
用扇子輕輕指點著照姐兒,口中說道:“快瞧瞧,哪裏來的呆雁,竟然待在那裏不知所措了。”
照姐兒眨眨眼,卻是默默地未曾反駁,隻是見著對方笑。
偏她這一笑,倒叫黛玉臉上生出兩朵紅雲,輕輕地用扇子敲了一下,照姐兒的肩膀,低語說道:“古人說,君當以國士待之。
君以國士待我,我又如何不以國士待君呢?”
說完,她癡癡地笑起來,兩人對視一眼更覺親密。
一旁的寶釵,看著照姐兒和黛玉,卻是心中一絲羨慕,二人知己之情。這人生在世,不過蹉跎幾十年罷了,能夠得一知己,此生便也無憾。
她自以為做的隱秘,然則卻被一旁的迎春,將這番官司看得一清二楚,低頭含笑。
眾人之中,倒是隻有英蓮,一個人竟是茫茫不得所知,隻安心的在那裏等待眾人挑完,自己再上前挑花。
偏偏黛玉幾人,見到英蓮如此乖巧,然而更加貼心於她。
少不得又各自挑出,適合對方的一一對比。
個人眼光不同,喜好不一,一時之間幾人竟互相爭論起來,待到眾人皆各自挑得心儀之物,已然是到了晚間。他們五人頭上拒帶了各自選擇的絨花一起前往正院與康眠雪用晚膳。
江南這邊諸芳競豔,份外妖嬈,京城之中四皇子府卻是一片陰雲密布。
此時涼風陰鬱,竟是看不到一絲日光,昏暗中無數樓閣此起彼伏。四下裏,具是奇花假山,多綴鬱鬱蔥蔥,一陣喧嘩卻乃是風過傳聲。
如今的四皇子看起來,哪裏有往日的意氣風發,甚至比起三皇子來,更是帶著幾分頹廢。
原本一雙上翹的鳳眸,此時隻帶著些許渾濁,胡茬已經遍布腮邊,隱約能窺探出一兩絲深深的迷茫。
一名老者隻是撚著長髥,雙眉緊蹙,眼眸似睜似閉,原本一直從容淡定的神色,此時看起來已經滿是凝重。
四皇子望向對方,如同看著救命稻草一般,口中喊道:“先生教我,卻是該如何是好,如今我們該怎麽辦?”
這個問題卻也正是鄔先生所糾結的,眼前之事哪裏是如他想象一般,不過是短短月餘,竟發生如此翻天地覆的變化。因他老母去世,是以回去奔喪,再回來卻未想到如今,事態竟已變得如此嚴峻。
“不管如何,此時王爺卻是一靜不如一動,先慢慢地看,總歸是能窺見出一二的。”鄔先生此時也沒有什麽好辦法,對於朝廷的局勢以及江南的變化,還有京中皇宮之內的想法,他如今卻是都難以察覺。
這天下布局,總歸逃不出一個謀事在先,然則此時已經是盡數先機盡失,卻又如何回旋?
便是他有運籌帷幄、諸葛再生之能,卻也難以在這現今混亂的局勢中窺探一二。
鄔先生皺眉說道:“如今三皇子,我倒是認為並未失了上心,此次恐怕更多的是當今要保護三皇子才是。”
對於這點冷靜下來的四皇子也是十分讚同,他此時想來父皇卻未必是真的想要懲罰三皇子,不過是其身邊位置特殊恐怕,皇宮之中有著蛀蟲。
若不是自己當時受驚過度,這才沒有注意到全局的情況,也才未曾發現,三皇子並未失寵的事實。
他略帶一些沉重地說道:“先生所言甚是,的確正是如此,我卻也是剛剛才想明白,如果我所言未差。
恐怕父皇,一直便想對付江南甄家,隻是沒有一個合適的借口,這一次卻是正好有人搶在前頭,是以父皇幹脆順水推舟。
若我所料沒有錯,隻恐怕那甄貴妃臥病在床也是假的,她和三皇子一樣,都被軟禁起來,隻為了能夠在江南甄家覆滅之後,而不被甄家所連累。”
四皇子想到此處,心中劃過一陣陰霾,難不成如今寵冠天下的羲和長公主也是父皇的棋子嗎?
或者說是給三皇子的擋箭牌,如果說羲和是擋箭牌的話,那麽難不成甄貴妃才是真正的心上人。
四皇子心中所想,不知不覺的向詭異的地方延伸而去,他並不覺得自家父皇心中有一人是何等的不可思議。
大慶朝皇族代代出情種,已經是蓋棺定論的事情,然而差別隻在於,這個情種所愛之人所生的孩子。
如果是羲和長公主,那麽此時一切,便是雍和帝為其包攬功績,以期將其扶上皇太女的位置。
若是三皇子司徒灃,那麽所謂的白月光,從最開始便隻是甄貴妃一人,恐怕連那白月光之說,都是雍和帝的為了保護心愛之人留下的詭計。
四皇子想著甄貴妃這麽多年來,不論犯到任何錯誤,甚至有多少人彈劾江南甄家,全部都被雍和帝一一擱置。
他的冷汗漸漸在額頭出現,難不成真的是如此,羲和長公主根本就是個替身,父皇真愛的孩子乃是與甄貴妃所生的三皇子。
不過這個可能性不過剛剛閃過腦海,他轉眼便將其拋出腦後。隻憑著雍和帝,一年半載不入一次後宮的行為,他的真愛或者白月光就不該在皇宮之中。
四皇子將自己的想法說與鄔先生聽,鄔先生一時之間也是難以決斷,畢竟這麽多年來,從麵上看雍和帝,的確是極為寵幸甄貴妃以及三皇子。
但是這種寵幸,究竟是為了後宮平衡,還是其他,卻根本無跡可尋。
“可是這麽多年來,為何我們從未想到過此事呢?”鄔先生下意識地說出自己在意的地方。
而這個問題似乎更好解決,江南甄家本就是江南世家。自開國以來,已出了不知多少位名臣,是以所有人都認為甄貴妃,不可能是當今的真愛。
而且當年身為皇子的雍和帝,卻也是為了那位心愛之人,做出了不少糊塗事。
兩人一時之間卻是難以決斷,相互對視一眼,具感此事實在是蹊蹺之極。
“此事雖說難以決斷,然則到底還是有幾分可循之計,但如今最重要的,卻並非是此事,而是四皇子你。”鄔先生口中說著,將目光看向四皇子,死死地盯著對方。
被鄔先生的眼神一嚇,四皇子忍不住一個激靈,他下意識的睜大雙眼,卻是顯得極為驚詫,似乎不明白為何對方竟說自己是關鍵。
他尚未詢問出口原因,便聽到鄔先生輕聲說道:“殿下,此時我們卻是要,將所有的人員全部撤回,立刻進入蟄伏狀態”
四皇子聽聞此言,卻是心中一愣,如今三皇子之事受挫,正是應該招攬群臣以壯大自身才是。
這為何眼前這位鄔先生,竟讓自己好好韜光養晦。如此一來難不成竟是放手那些前來投靠的群臣不成?
鄔先生隻一眼,便看出四皇子的想法,見其一麵容之上,竟顯出幾分踟躕,冷笑一聲說道:“且不說,此時前來的,大多都是原來那些三皇子手下的廢物。
即便是這些人,都一個個乃是肱骨之臣,然則在節操之上便有虧缺,今日能夠背叛三皇子,來日未必不會對四皇子你背後插刀。
更何況如今陛下正在惱怒之中,如若四皇子你太過心急,露出一二分妄圖,恐怕下一個被圈禁之人,便是四皇子你了。”
鄔先生此時卻是絲毫不留情麵,他現在已經完全確認,眼前之人,能夠登上大位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這讓他覺得自己心血白費,是以一時之間對其,也在無原來那些克製隱忍之讓。
偏偏四皇子此時正是如同驚弓之鳥,是以聽到對方言辭,不但未曾感覺有鬼。更是覺得心中妥帖,將其視作救命的稻草,隻希望對方能夠趕緊為自己解惑。
他走到鄔先生麵前,一揖到底,口中哀求:“卻是求先生,教我該如何度過此事。”
如今的他,卻哪裏敢在隨心所欲。當日天津之事,便是在鄔先生離去之後,他略作改動,結果未曾想便落入康眠雪的圈套,直接讓自己一步好棋,變成了半死不活。
真真是如同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時至如今,他卻是長了記性,哪裏還敢糾結些蠅頭小利,趕緊向鄔先生請教。
鄔先生看著對方如此,倒也有幾分妥帖。如若四皇子能此次知錯便改,未必不能得一親王之位,雖說不如九五之尊,然則倒也算是位極宗室。
他垂眸點頭說道:“既這樣,那我便與你說一下。不管如何,我們如今可確定的一件事情,就是三皇子和甄貴妃是被陛下保護之人。
四皇子,你卻是不必管對方是否是真愛所出,這個點對於三皇子他們並沒有任何意義。”
鄔先生見他剛說完,四皇子便要插嘴,立刻打斷了對方的話。
的確,對於眼前的情勢來說,無論三皇子是否是那位真愛所出都沒有任何意義,明擺著就是雍和帝不想讓三皇子和甄貴妃倒。
“如此一來,我們第一不能接受三皇子原本的那些廢物。
第二卻是要暫時韜光養晦,一定不能夠操之過急。”
這第二點卻是最為重要的,鄔先生最擔心的卻是四皇子一時激動,會做出一些舉動出來,到時便容易引出禍端。
四皇子聽著鄔先生的話,一一點頭,卻是心中有了一些安穩,然則其一說到第二點,四皇子便有些僵硬,麵容之上略帶出幾分尷尬。
鄔先生入目光如電,見對方如此,哪裏不知道,對方定人是在自己不在的時間裏又做了些什麽。
他想到這裏,皺起眉頭,卻是看向四皇子的眼神,帶著些許失望。
被巫先生冷然森然的目光一嚇,四皇子一個激靈,趕緊將此事的原委一一講述,最後才帶著幾分尷尬解釋。
“其實江南四大鹽商之中,有一家是我的,所以當時他們要提高鹽價的時候,我就同意了。”
此話如同一道驚雷,炸在鄔先生和四皇子之間。
鄔先生瞪大雙眼,一臉不可置信,他如今卻是隻覺得心血上湧。看著對方的臉,恨不得一巴掌抽上去,隻是到底還是控製著自己,用手指著四皇子確認:
“殿下說的,可是真的?你沒有欺騙老夫?”
四王子此時被鄔先生那副模樣,嚇得也是有些慌張,他趕緊點頭說道:“這卻是自然,我怎樣都不會騙鄔先生您的。”
鄔先生得到對方的確認,緩緩閉上眼眸,頓住身子坐回椅子之上,輕聲說道:
“殿下壯士斷腕吧。”
隨著鄔先生的話音落下,天空之中,卻是下起了瓢潑大雨。
這話聽到四皇子耳中,隻覺得像是一把鋼刀,插在自己心頭一般。
要知道那可是江南四大鹽商之一,每年的利潤卻是極為豐厚。
國庫三成出江南,江南七層出鹽政。
這食鹽看著小,然則卻是少見的一本萬利。經過四皇子的悉心培養,每年足足是百萬兩的進賬。
要知曉之前進軍準噶爾,也不過才花了一千萬兩白銀而已。等於他這一把,便直接吃掉了,三分之一個準格爾大戰。
一時之間,如若說不肉疼,那卻是假話。
隻是他到底尚且存在著幾分理智,是以聽聞鄔先生所說,卻沒有跳起來,仍舊是對其抱拳請教的狀態。
四皇子不知曉的事,因他這一番解釋,反倒是讓鄔先生原本已經冰凍的心,裂開一絲縫隙。
他安慰自己,雖說四皇子有時聰明反被聰明誤,但最少來說隻憑其尊師重道之上,便可知曉其並非是無可救藥之輩。
他一邊心中思忖,一邊口中解釋:“殿下要知曉,如今這態勢,別的不說,指著鹽價之上定然是不用想了。
如若殿下你還想保下一點基業,便馬上八百裏傳書,讓手下趕緊立刻拋售溢價平穩。”
到時雖說定然會被當今責罰,然則到底是浪子回頭,終究有幾分可憫。
四皇子此時已如同驚弓之鳥,他聽得對方所言,立即點頭稱是,隻是待到行書之時,仍略有些遲疑:“那個先生,卻還有一世請教。
江南甄家真的留不下了嗎?”
他如今還在想著此事,隻覺得自己似乎被雍和帝玩弄於鼓掌之中,一時間竟是有些不甘心。
鄔先生眼神無奈,看向四皇子輕輕搖頭說道:“殿下,此事卻是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當今認為誰適合成為皇帝。而且即便是三皇子有可能會是帝位繼承人,然則甄家卻也是必定要消亡的。”
四皇子下意識地想反駁,如若想要把三皇子立為皇儲,那麽江南甄家便是外戚,又如何可能會被抄家。
然而他隻在腦子略微一轉,便停了話頭,若真的想讓對方繼承皇位,那麽外戚便是第一個需要整治。
這樣想來江南甄家,是決計保留不下的,若江南甄家保留不下,那麽四大鹽商,卻也是注定灰飛煙滅。
想起自己飛了的銀子,四皇子瞬間覺得有些肉痛,他筆下疾書,不過一會兒便將信件記好,用上自己的暗記,將其合上,命人直接用八百裏加急送出。
對於甄家,他雖說有些複雜,然而不得不說,甄家此時已經成為皇權的蛀蟲,卻是不得不清除。
四皇子坐在長椅之上,難得有些愣怔,心中卻還是在想著那早已飛走的鹽商收入。
此時,鄔先生已經告辭離開,隻剩下他自己在此處發愣。
“本王曾以為自己是傻子,後來我才發現原來自己活得很清醒,今日的亂狀,不過是不願意相信而已,想來甄家也是如此。”四皇子淡淡說道,語調中帶著一絲悵然,卻不知是在說與誰聽。
此時的江南甄家尚且不知道,災禍即將臨頭,仍舊做著三皇子登基,甄貴妃進太後,甄家一門榮耀的美夢。
可惜的是天欲使其亡,必先使其狂,如今的甄老夫人便在瘋狂的狀態。
在其所住的院外,遠遠的便能聽到,其中傳來清脆的碎裂聲。
她的房中此時幾乎已經沒有一塊好地,滿屋子的珍寶珠簾,被其全部扔在地上。商代的青銅鼎已經斷了一隻腿兒。
汝窯的盤子更是碎得難以分辨,更不要說屋中放著的吳道子的畫,早已經斷成幾截扔在地上。
“可惡,竟然現在還沒有辦法弄死那隻小老鼠,你們這些人是幹什麽吃的?
往日裏跟我邀功之時,你說的那麽好聽,如今真的讓你們去做了,看看你們都做了些什麽。”甄老夫人此時卻是胸口急劇起伏,她隻覺得自己有些頭暈,忍不住扶住桌角,看著跪在地上的幾人。
一旁的老嬤嬤也不敢勸阻,隻能一臉擔憂地看著甄老夫人。
那跪在地上的婆子口中喊冤枉:“啟稟主子卻不是咱們不下手呀,如今且不說那裏邊,竟被清理了十之,隻剩下幾個蝦兵蟹將在。
便說上一次,咱們卻也是做了萬無一失,可是誰想到那甄英蓮,竟然連叫人過來,竟是被她雁啄了眼。”
那婆子口中說著,眼中也是閃過戾氣,她乃是甄老夫人用了多年的,是以平日裏都是有極有臉麵。
便是年輕點的主子,都要過去叫她一聲媽媽,然而今日卻是丟人丟到了家。
甄老夫人用手輕點著對方,口中恨聲說道:“我卻是不管什麽,總之我不管你們用什麽方法,十日之內,我卻是要讓那甄英蓮死無葬身之地。
往日裏,江南那麽多遊俠都幹什麽去了?如今正是用到他們的時候,不管是誰,把那真英蓮偷出來也好,直接在園中弄死也罷,總之我要讓她活不成。”
甄夫人口中說著話,卻不帶半點菩薩心腸,吃齋念佛竟鑄就了一身蛇蠍肚腸。
婆子不敢多說,低頭稱是。好不容易待到甄老夫人氣消,將其轟了出去,退出門外,隻覺得身上冷汗淋漓,擦了一下額頭,卻發現竟是一手的血,原來是在磕頭之時被地上的瓷片劃傷。
甄老夫人看著屋中的一片狼藉,心中的抑鬱卻是半點未曾消退,她看到甄英蓮便想到對方的祖母,心中卻是恨意叢生。
“嗬嗬,你縱然是白發齊眉又如何?你的夫君死了,你的兒子不知所蹤,你的孫女先被人拐走,如今也要死了。好姐姐,你開不開心啊?”
甄老夫人口中說著,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隻是笑容之中的狠厲,卻讓人心頭亂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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