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龍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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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貴妃一夢之中沉浮迭起,當她再睜開雙眸,卻已經是午夜時分。
    身邊趴著的小宮女已經困得不行,坐在腳踏上縮成一團,睡得正香。一點都沒有發現,她已然醒來。
    甄貴妃此時卻是覺得,自己身上像是好了一些。然而這突然的改變並沒有讓她感覺到任何的歡愉,卻讓她反而更加警惕。
    事情反常即為妖,她緊緊的皺起眉頭,眼眸之中忽然閃過一絲驚嚇,忍不住盯著自己的雙手發呆。
    她苦笑一聲,瞧這小宮女那青黑色的眼框,好半天才將自己的視線轉回望著頭頂,掛著的流蘇蓋。
    可惜現在的自己卻是不對時機,如若在陛下前來之時,她正巧彌留,為甄家求情,卻是能夠獲得最好的結果,可惜的是她並沒有死成。
    說覺得可惜嗎?她的確覺得可惜,但是要說未曾感覺幸運,又是假話。
    她原本也沒有什麽計劃,不過是一個即將跌入,懸崖之人最後的掙紮。
    現如今隻希望那包藥真的有效,這樣子一旦陛下發病,她便有了理由救出陛下,用自己的生命來換取甄家和兒子的一線生機。
    甄貴妃一時之間,滿腦子都是些胡思亂想,正在這時便聽到宮外喧鬧,卻是不知道發生了何事,她下意識的支撐起身子向外望去。
    這番動作卻是直接將小宮女吵醒,一睜眼發現甄貴妃坐起身子。
    她嚇得趕緊站起來,一雙靈動的大眼睛,仔細盯著甄貴妃上下打量,口中高興的喊道:“貴妃娘娘醒了,娘娘終於醒了,奴婢們可擔心死了,這太醫的藥果然有效,娘娘看起來氣色好多了。”
    小宮女此時麵容之上喜笑顏開,看著對方這副喜氣洋洋的模樣,甄貴妃心中一暖,這小家夥倒是開心的緊,隻是哪裏曾想到,她卻是從未想過要再次醒來。
    而且她此時又想到了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想到今日雍和帝前來兩個人之間的接觸,她卻是突然有了一個擔心。
    那便是雍和帝,此時是否是安全的,她極為擔心自己身上的毒,會不會對雍和帝生效。
    一想到這個可能,她下意識的抓緊錦緞被麵,保養得當的指尖已經捏得泛白,心中卻是如同千刀萬剮一般。
    此時她卻是滿心後怕,甄貴妃此時冷靜下來隻覺得自己是個傻子。
    可是此時的她卻沒有後路可言,為了自己的愛子,她隻能去拚了,隻求有一線生機。
    她下意識的轉頭,看向自己床邊的暗閣,那裏有著自己的最後的希望。
    就在她愣神的時候,小宮女已經將太醫又請了過來,甄貴妃木然地將手伸在對方麵前,任由帶上手帕之後由太醫診脈。
    太醫和甄貴妃都不想說話。偏倒是那小宮女,似乎是因為見到甄貴妃蘇醒,太過興奮,竟是一直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娘娘你卻不知道,剛剛我出去圍了好大一群人,說是有個宮女,不知道為什麽,在外麵上吊了。”小丫鬟一臉驚詫的說道,甄貴妃聽到這裏手指輕微一顫。
    宮中雖說偶爾死個個把人不算些什麽,然而此時卻是有些不對,甄貴妃暫時將自己心中的疑雲壓下,真心的聽著太醫的診斷。
    何太醫此時已然是心中翻江倒海,隻是他卻不敢露出半分,實際上他此時已經將甄貴妃的病,當做宮中爭鬥的後果。
    畢竟甄貴妃卻是脈搏平穩,毫無半點惡症之脈,可是她卻日漸消瘦,飲食不長,且沉睡不醒,竟是讓他覺得對方似乎是中了某種毒藥。
    然而身為太醫的他已經在太醫院沉浮數十年,又怎麽會有多餘之言呢?明哲保身,才是太醫院的第一準則。
    尤其是,他並非是甄貴妃日常所倚重之人,反而是這次臨時被調派來的。
    對於甄家此時的情景,他雖不了解,然而對甄貴妃與三皇子困在宮廷之中,卻是心知肚明。此時已經可見陛下實際上,對於其二人並不像傳言之中的那般厭惡,反而應該是保護才對。
    可是,偏偏甄貴妃之前哀求陛下,讓三皇子來見自己,對方竟然沒有同意,如此的混亂之下,何太醫又哪敢胡亂說明。
    而甄貴妃如今,早將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她所在意的乃是甄家和三皇子,是以雖然明顯看出何太醫有意和稀泥,她卻也不曾言明。
    她現在隻希望,能夠保得甄家一線生機,哪怕自己的哥哥會有問題,那麽至少也要保住母親和侄兒。
    隻要甄家存在,隻要宮中三皇子仍在,相信日後定然有扶搖九天的時候。
    是以對於太醫此時的謹慎,她並不在意,甚至甄貴妃對於何太醫還有幾分愧疚。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若是她真的有了些什麽症狀,對方卻是得不了好。
    是已甄貴妃卻不願再與其多說些什麽,她瞧了一眼,身邊一直滿眼擔憂的嬤嬤,口中說道:“這位何太醫,卻是辛苦了。嬤嬤,你替我好好謝謝對方用上等封。”
    嬤嬤瞧著,此時仍舊氣息微弱的甄貴妃,見其不肯讓何太醫為難,心中哪裏不明白。
    她笑著點點頭,卻並未說一句,轉身便表現的到後麵去取上等封。實際上卻是一轉過隔斷,便忍不住用帕子,捂住口鼻嗚咽出聲。
    如今這時候,正是萬籟寂靜,夜已深沉,哭聲又哪裏掩蓋得住。
    甄貴妃靠在床邊,聽著嬤嬤的哭聲,眼角也是一滴淚水滑落。
    隻是她到底是個剛強之刃,自然不肯讓自己在外人麵前落下半分,是以這一滴淚落已然是她的全部。
    好半晌,對方這才眼眶通紅的走了出來,手中卻是拿著一隻不算太大的荷包。
    這荷包之中所放之物,甄貴妃卻是心中有數,那裏邊是二百兩銀票,加上兩顆大珍珠是以,不管是賞誰都是有著足夠的體麵。
    何太醫伸手接過,隻摸了一下便心中驚訝,也不敢再說話,趕緊抱拳行禮。他將那上等封放在藥箱之中,轉頭看向甄貴妃,一時之間竟也有些惻隱之心。
    “貴妃娘娘,多半是鬱結於心,還請貴妃娘娘放寬心,要知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何太醫說完,便知自己已然言多,當下不再說些什麽,直接離去。
    此話不大不小,自然被屋中的眾人聽到,嬤嬤聽聞此言卻是緊抿下唇,再不肯讓自己有半點聲息。而甄貴妃聽到這話,輕歎一聲,也不多言,隻是翻了個身沉沉睡去。
    如若一覺醒來,能夠得到好消息便太好了。睡眼迷蒙中,甄貴妃有些期待的想著。
    而走出宮殿的何太醫,還未向前走出多遠,便被小太監禮貌地請到了養心殿。
    雍和帝坐在書案之後,養心殿此時卻是燈火通明,他看著跪在地上的何太醫言語之中帶著些許審視。
    “貴妃身體如何,你卻是與我說實話。”雍和帝此時麵容肅穆,看著對方的眼神,顯然是極為惱火。
    將甄貴妃軟禁這件事,最開始的理由,便如同雍和帝所說的,乃是為了保護其與三皇子。
    畢竟那些甄家的老人,未必不會使用三皇子,與甄貴妃作為籌碼。是以雍和帝,便打算在一開始之時便將其二人,直接剝離出此事。
    但是他就沒有想到,甄貴妃明明無事,卻在他下旨之後,短短十來日便開始病體沉重。
    更是到現在,已然顯出幾分彌留之態,這簡直太過不可思議。最開始的時候,雍和帝曾經想過,對方是否乃是因為自己的囚禁,使得其打算以生病來對抗自己。
    然而他卻馬上推翻了這個想法,畢竟甄貴妃跟隨在自己身邊多年,卻是極為了解自己的脾性,如果她真的如此行事,一旦被自己發現,卻是絕對不會輕饒。
    這種幾乎注定,要惹怒自己的行為,對於甄貴妃和三皇子來講,根本不是上策,甚至可以算得上是愚蠢至極。
    如此一來,甄貴妃的病重,簡直就好似一巴掌打在了雍和帝的臉上。明明是要保護對方,結果卻讓對方再無之無覺之中,中了別人的招數,這簡直是挑戰了雍和帝的下線。
    此事讓已經蟄伏許久的雍和帝,又露出了往日的崢嶸。經曆過九龍奪嫡的勝利者,又怎麽可能會如同貓咪一樣。
    他此時不過稍微放出少許威嚴,便讓跪在地上的何太醫,癱軟在地。
    “陛下,微臣卻是給貴妃娘娘把過脈,隻是娘娘的脈息十分奇異,微臣卻是不敢多言。”何太醫此時早將那些,所謂的明哲保身之言拋在腦後,他敢對甄貴妃明哲保身,然而麵對雍和帝,隻覺得少說一句都是罪過。
    雍和帝心中此時方才確定,甄貴妃的確是遭人算計,一時之間卻是氣惱之極。
    他盯著何太醫一字一句地說道:“說明白了。”
    何太醫聽這個話便一身哆嗦,也不敢再多說些廢話,趕緊將甄貴妃的脈象,一一說明。
    他的眼光自然是要比何太醫強過百倍,何太醫能夠知曉,乃是中毒,雍和帝又如何能夠不知道呢?
    他腦中飛速的旋轉,分析當時的情景,到底是何人對於甄貴妃下手,要想要如何所圖確實何事。
    要知道甄貴妃病體初現之時,正是他剛剛將三皇子關緊閉,露出抄檢甄家的苗頭之時。
    若非他對甄貴妃了解甚多,幾乎都要懷疑對方,是否是因三皇子之事,而自導自演了。
    可惜的是想,他心中清楚,甄貴妃其人最為謹慎,自然是不可如此做,使得自己成為眾矢之的。
    那麽便是有人,在她不知道的時候,接觸了甄貴妃,且使得對方中毒。
    想到這裏,雍和帝冷哼一聲,看來是自己最近太過仁慈,使得這些人心思大了。
    想到這兒,何太醫的存在也沒了什麽意義,他直接揮手示意其退一下。
    看見其的身影消失在殿中,這才盯著李無祿說道:“去給我查,甄貴妃在事情發生之前到底與誰有過接觸,一定要仔細的查。”
    說到這裏,屬於帝王的怒火,已經勃發而出。看著一連怒容的雍和帝,李無祿低頭稱是,他卻是隻是想要,將那背後做亂之人千刀萬剮。
    所謂君辱臣死,竟然有人在他的眼皮底下,算計了陛下,李無祿一口鋼牙幾乎咬碎。
    他躬身行禮離開,走出顛門之外,不過略走了七八步,便走進一間小小的茶室之中。
    那茶是內裏,擺設卻是極為簡單,與雕梁畫棟的養心殿並不搭配,然而凡是知道此處的人,沒有一個會小看這裏。
    這裏就是獨屬於,帝王暗衛的總部,瞧見李無祿麵色陰沉,在屋中正在辦公的幾人,卻是對視一眼,心中一凜。
    要知道這幾年來,李無祿已經漸漸開始喜怒不形於色,是以極為難以見到對方,竟會有如此之態。
    “都別忙別的了,先給咱家辦這件事情,如果辦不好,甭說雜家,你們一個個都別想好。”李無祿語調非常平淡,然而話中的內容,卻是讓眾人心中凜然,畢竟對方上一次說出這句話是許多年前了。
    當下眾人也不敢多言,隻聽李無祿吩咐。
    “去查一下,在甄貴妃病重之前,可有人與貴妃娘娘有過接觸,便是那些行蹤有過重疊的,也都給我查出來,不能夠少一個。”李無祿冷聲吩咐他,卻是多了個心眼,若是對方真的做得極為機敏,可能單查接觸之人,未必能夠找到,既然如此,那便直接查詢與其有過,同方向接觸交叉之人。
    聽見李無祿的這個吩咐,在場幾人一呆,卻是瞬間苦了臉。
    然而他們卻並不敢多言,暗衛與血滴子一樣,都是皇家內裏,是以命令卻是第一位的,便是上官要求站著去死,也絕不能夠坐著來。
    是以眾人聽聞此言,也不多說,具是躬身行禮,口中稱諾。
    李無祿對眾人,又仔細吩咐了一遍,甚至又提示對方將三皇子的行蹤,順便也一再查詢,這才有離開。
    他看了看外麵高懸的月光,輕歎一聲,卻是希望著月光能快一點圓起來。
    如此以來,想必公主娘娘啟程的時間,便會更近一些了吧。說來也是奇怪,公主娘娘平素裏性子直爽,卻並非是那種討人喜歡的類型,可是偏偏隻要是她和國公爺在,便覺得心中安穩,隻希望他們能夠盡快回來。
    如今宮中卻是有些烏煙瘴氣,總要那位主兒回來好好調理一番才好。
    李無祿心中胡思亂想,腳下卻是不停,他得趕緊回到雍和帝身邊。此時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身邊若沒個個放心之人,李無祿根本不敢,離開雍和帝一步。
    雍和帝此時正奮筆疾書,聽見衣服產生的摩擦聲,也沒抬頭繼續寫著批注。
    好半天將奏折批改完畢,這才將筆放在筆架子上,輕輕的揉了揉有些酸疼的手腕。
    “吩咐下去了?”他抬起頭看著李無祿的表情。
    李無祿趕緊上前回稟說道:“自然是已經吩咐下去了,另外奴才卻是多做了,命人將三皇子那邊的行程也一並查了。”
    雍和帝不知可否,點了點頭,卻是並不在意。正在此時便看見了,李無祿身邊走近一個小太監,在其耳邊竊竊私語。
    李無祿先是一呆,然後卻是露出一抹笑容,趕緊湊上前稟告雍和帝:“陛下卻是公主娘娘和國公爺的家書到了,您現在看,還是等一會兒?”
    雍和帝聽了這話,瞪了李無祿一眼,伸手笑罵說道:“你這老貨,越來越沒有長進,哪一次不是先看的,偏你今日又說這些。”
    兩人俱是笑嗬嗬,雍和帝一看李無祿將信紙拆開,這才交給自己手中。
    信上的內容,卻是極為簡單,前麵是說明此時江南的情況。又說了自己想念雍和帝的心情,讓雍和帝心中極為妥帖,對於二人的思念卻是與日俱增。
    “也不知道這倆孩子什麽時候才能回來,我卻是有些後悔,當日不該讓他們著急下江南,如今也不知道雪兒的身體如何,唉,你說……”雍和帝一邊看著書信,一邊口中嘮叨,而嘮叨的對象自然是李無祿。
    這是二人在康眠雪和司徒源,下江南後養成的習慣,因為有些秘密隻他們知道,是以也隻能與彼此訴說。好在是他們本來便相認識多年,這數十年來又是每日相伴,可算得上是了解彼此。
    對於對方卻都沒有一些太大的隔閡,也不必隱瞞。
    “想來卻是應該快了,此時如若以公主娘娘的心思,估計甄家卻是馬上要抄家了。”李無祿輕聲的說道,他此言卻是語帶試探,眼神似有還無的飄雍和帝的麵容。
    聽了這話,雍和帝不言不語,仍舊是仔細的看著康眠雪得來信,反倒是過了一會兒,這才說道:“你這老貨,如今卻是越發的不老實,不用試探,你素來知道的江南甄家,已經成了附骨之蛆,卻是不得不除。
    而且說句真的,甄家此時在江南鬧得也太過,更不要說竟然還敢做些下作之事,揚州瘦馬,江南師爺,哼,也不知道他們是真的蠢還是當朕蠢。”
    雍和帝口中說道,眼神之中已然滿是冷肅,他本來便是極為記仇的性格,然而此時卻被人當做傻子糊弄,自然更加的生氣,想也不想便將這話說出。
    李無祿自然連聲附和,他眼中依然閃過微光,陛下卻是沒有在甄家之事上動搖,看來即便是陛下亦是心軟,保全了甄貴妃與三皇子,恐怕甄家也是休想保全。
    他正在思索,卻是發現雍和帝的臉色開始變化。先是驚訝,後來是嚴肅,再後來便是鐵青。
    “可以呀,這麽多年還沒放棄嗎?李無祿。”雍和帝突然口中喊道,這一聲卻是嚇了正在胡思亂想的李無祿一跳,他趕緊躬身行禮,口中稱著。
    緊接著便聽到,雍和帝帶著冰碴的話:“去給我調查原來晉王之子。還有把雪丫頭上次送來的,那塊兒青龍玉給我拿來。”
    雍和帝盯著康眠雪的信件,卻是緊緊皺起了眉頭,那個晉王之子,他有些印象。然而到底是曇花一現,而他也並未對那個消失不見之人,有過些什麽想法。
    本以為不過是巧合而已,卻沒有想到,對方竟然不知何時潛入江南侵蝕,做了不少大事。
    他看在後麵,便又被甄家的所為氣笑了,好在此時,雍和帝尚且不知曉甄若霖的招供,如若知曉恐怕定然,要上前窩心腳伺候了。
    不過即便是康眠雪,將程日興所給她的罪證,成交給雍和帝,也足以把對方氣出個好歹來。
    也是紙張有限,是以這才沒有具體的上報,雍和帝隻看著上麵係數的十幾條,隻覺得血壓上升。
    他幹脆將信件直接拍在龍案之上,打算等一會兒再看,此時免得自己被氣到傷身。
    這卻是他從未有過的行徑,然而此時尚在尋找青龍玉的李無祿,自然是並不知曉。
    好在李無祿速度極,快不過一盞茶的時間,便從後麵轉了過來,手中托著一隻小巧的錦盒。
    那錦盒油漆彩繪,上麵更是鑲嵌著蜜蠟、紅珊瑚,上麵乃是一條五爪金龍,仔細瞧瞧金龍的眼珠卻乃是,鑲嵌著兩顆東珠。
    李無祿小心翼翼的,托著盒子送到雍和帝的書案之前。
    雍和帝這才親手打開盒子,露出裏邊的明黃錦緞。
    盒子中放著一塊兒晶瑩寶光的玉佩,這玉佩看起來像是和田青玉的材質。玉質柔和、色澤清柔,非是那種極豔的慘綠,然而是如同春日之柳芽一般,帶著一抹又黃的新綠。
    上麵的龍行動蜿蜒極為靈動,隱約間燭光閃耀,那龍眼之上,似也是隨之眨動,竟如同活物一般。
    雖說雍和帝自認在宮中,無人敢對他下手,然而為了讓遠在江南的雪兒能安心,還是少不得待上一二。
    雍和帝一邊感歎,雪兒卻是比阿源更加貼心,他帶著幾分漫不經心將其拿起,然而此時卻產生了突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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