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定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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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崔禦醫,正在家中坐著小酌,今日他難得心情極好,崔夫人瞧著他這副模樣,親自下廚做了他愛吃的小菜。
夫妻二人對坐,崔夫人慈眉善目,崔禦醫翹著自己的山羊胡,眼神開合之間滿是精光。
崔夫人隻是含笑,瞧著對方也不找話,乖巧地在夫君飲完一盞之後,便替其斟滿。
“嗬嗬,此時估計若寂那小子,肯定已經在江南樂不思蜀了。”崔禦醫瞧著妻子輕笑,他今日卻是接到了崔太醫的家書。
崔夫人年紀與崔禦醫相差不大,一看便是一生相伴,此時聽了老伴兒的話,便知曉對方如今心中洋洋得意,她也不戳穿,隻是眼眸之中帶著些許調侃。
她抬起手又替崔太醫斟滿一杯,語調之中卻是略帶擔憂之意:“你卻是這般得意,如若當時形勢走差,可便如何?”
崔禦醫聽了妻子的話,笑嘻嘻地笑起來,卻是一副小人得誌的模樣,輕聲在崔夫人耳邊低語:“夫人,這麽多年來,你相公我可有過一次吃虧,要知道這事情我早已經門兒清。
你知道我崔家之人擅長骨相,你就沒有發現羲和長公主,與陛下的骨相並不相似,縱然男女有別,然則父母之間天倫感應,又怎會相差如此之多?
你就沒有想明白嗎?”
崔夫人聽了這話,原本替夫君夾菜的手,在空中突然停頓一下,目露一絲錯愕,似乎被崔禦醫的話嚇到。
“這怎麽可能?我觀那位公主娘娘,卻是與姐姐極為相似。
老爺萬萬不可胡說此事啊,萬一若是有人拿此事做文章,咱們可是塌天大禍。”
崔夫人一時慌張,她連忙查看屋外是否有人好在,此時卻是他夫妻二人,對坐獨酌的時候,是以早已經將下人們揮退。
崔禦醫瞧著妻子那慌張的模樣,輕輕地搖頭,他撚了撚胡須仿佛是得逞的狐狸。
“你卻是太過慌張,那位長公主的確是皇家的人,這一點是沒有差的。
陛下自然是心中有數的,肯定是有事想要借此發揮,我可隻告訴了你一個人,你可莫要與別人說喲。”
崔禦醫謹慎地告誡到,他會如此對妻子言無不盡,一來是妻子與自己相伴已經數十載,對其人品有著絕對的信任。
二來便是此事,在他看來已經有所定論,日後卻隻等著一個翻案的時機,倒也並非完全不可言說之事。
崔夫人見到丈夫如此,暫時穩下心神,卻是點了點頭,十分信服丈夫所言,她此時語調中帶著些許的埋怨:
“我本來見那位公主十分激動,偏你又說這話一時之間倒是讓我難以為繼。”
聽到妻子的埋怨,崔禦醫也不在意,夾起一片芙蓉雞片放入口中,嘴裏含糊地說道:
“你卻是放心,我心中有數,自然不會招禍。”
崔夫人看了一眼丈夫,她性格最為柔順,非到緊要關頭卻不會與人爭辯,伸手又替對方舀了一碗骨湯,將其放在丈夫麵前,這才輕聲說道:
“你卻是不知道,這皇家之中私密太多,每日裏你一去當值,我心中便像是揣著塊秤砣一般惴惴不安。
後來若寂那孩子,也跟著進了太醫院,我倒是操了整月的心,每日裏隻恨不得,佛前三炷香,不求他飛黃騰達之秋萬沒要惹火上身,平安是福。”
崔禦醫聽了這話,卻是嗬嗬地笑起來,他將酒杯放下輕輕地拍著妻子的手背。
夫妻二人一時之間,卻是別有一番溫情脈脈,崔夫人催促夫君多吃些菜少吃酒,又像是仿佛想到些什麽隨口說道:
“前幾日我卻是聽到風聲,說是三皇子之所以被貶囚禁,那是因為陛下想要立儲皇太女。
這才將幾個年長的皇子盡數敲打,三皇子直接圈禁,就是為了替皇太女開路。”
崔夫人麵容之上顯出幾分憂愁,她是經曆過那場九龍奪嫡的,此時想起往日之事,仍舊不免雙股戰戰。
她此時卻是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你說這才剛平靜了多久,就又這樣子,也不知道何時是個頭啊。”
崔禦醫卻並不在意,他伸出筷子夾了一粒花生米,放在口中輕輕咀嚼,麵容之上顯出兩分得意。
“你卻是不必擔心,咱們乃是立在不敗之地。便是再有些什麽,也不會使得咱們受了連累。”他瞧著妻子那副不安的麵容,輕聲安撫。
誰知他這話,反倒是讓妻子皺起了眉頭:“你說起這事,我還心中惴惴,老爺日後還是要謹慎為上。
這奪嫡之事,萬不可摻和其中,便是在過顯赫的家室,也無法在奪嫡之中幸免於難。”
崔夫人此時說道此話,卻是眼眶微紅,一副觸動傷心事的模樣。
崔太醫平生卻是見不得妻子難過,是以此事竟一時慌了手腳,他從懷裏掏出手帕,就想替夫人擦拭。
崔夫人卻並未讓丈夫如此,她接過手帕在眼角之處擦拭這才說道:
“陳家滿門忠烈,四代國公,官職太子太傅,九門提督。這京城之中除了皇族,誰還比得過他們,可是你瞧不過是一夜之間,滿門屠戮雞犬不留。
到最後甚至還變成了,企圖與茜香國謀朝篡位。
天殺的,這幫人也不知怎麽想的,要知道那茜香國當年,正被咱們打得如同落家之犬。
哪裏還有什麽多餘的實力,空口白牙地誣陷好人,不過是那起子小人,趁著太子勢弱,要斬掉太子的手臂罷了。”
崔夫人說到此處卻是輕拍桌子,她與當年陳家老夫人,那也是手帕之交,與其多有牽扯。當日出了此事,崔夫人瞬間昏厥,然而終究是回力伐天。
沒有辦法將姐姐救出,是崔夫人此生最大的遺憾。
崔禦醫沉默一下,將筷子放下,伸手握住自己淚如雨下的老妻,撫摸著對方依然帶著一些皺紋的手背,輕聲安撫道:“這可怎麽說的,不是今日咱們心情好嗎?你這樣卻讓我難過得緊。
你卻是放寬心,雖說當年出了那檔子事,可是陳家到底是平凡的,羲和長公主這麽個天之驕女,未必不會是一代女帝。”
崔禦醫這話明顯是安慰,然而崔夫人卻是有幾分當真,她略一呆了呆,口中喃喃說道:“其實要我說,也該陳家滿門忠烈,到最後卻一根獨苗。
便是陛下,真的立了羲和長公主,我卻是認為也未必是個壞事,那位公主娘娘我看過。
一副陳家的風範,那鋼筋鐵骨,錚錚不息,卻是百分百陳家的模樣。”
她這話說得,倒是讓崔禦醫愣了一下,有些好奇地詢問道:“你卻是何時見過長公主,難不成是在宮中。”
崔夫人看著丈夫,卻是白了對方一眼,又替對方夾菜,口中解釋道:“你卻是半點不記事,可還記得去歲的那場賞梅會,當日裏章首府夫人特地下了帖子請我。
我卻是在那場聚會上見過長公主,我見了她第一眼,便覺得和姐姐長得太像,隻瞧著對方,我便心中舒坦。”
崔夫人看著丈夫,卻是想到了當日裏嬌豔若滴的長公主,她眼眸之中滿是笑意。
“當日裏為了你將若寂,推薦給長公主之時,我還特地和若寂說過。讓他定然要好好地替長公主效力,又將咱們與長公主之間的淵源,與他仔細分說。”
崔禦醫點了點頭,並沒有太在意,他口中應和著:“這自然卻是應該,當年陳大人在朝中,可是有著不少的擁護,是以到現如今,這股力量也終究是會落在長公主身上。
遠的不說,便說那如今的章首輔,他可是陳老頭的得意弟子,一手被其扶植起來的,若沒有陳老頭,章首輔哪裏能年紀輕輕,位列首輔之職。
還有那平安州的、那個雲州的,以及貴州,哪裏沒有陳老頭當日的親朋舊故?
隻不過當時卻是十分突然,大家具沒有反應過來。等著反應過來,卻已經是陳家滿門已然被滅,至今我仍舊覺得,當時陳家死得太冤。”
崔禦醫這話說到此處,卻已經沒了喝酒的興致,他將筷子放在筷架上,看著窗外的月色歎息著。
瞧著丈夫如此,崔夫人哪裏不知道對方卻是此時有些思念。
當日裏,他與陳大人那是棋友,陳大人卻是琴棋書畫樣樣皆通,偏偏與圍棋一道,那是臭棋簍子。
而自家夫君與其可算是半斤八兩,兩人每到休沐最喜做的,便是對弈一整天,彼此頗有知己之稱。
她伸手握住丈夫輕聲說道:“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咱們如今也都老了,你再堅持堅持。
等個三五十年,到時咱們地下,我去找姐姐,你去找你的知己,咱們到時再好好樂嗬。
然後啊,下輩子咱們可就不做兩家人了,還是做一家人的好。”
這話雖說是安慰崔禦醫,然而其中倒未必沒有一二期盼。崔禦醫也是小孩子性格,聽了這話倒是突然又歡喜起來,點頭說道:
“正是該如此,到時我卻是要找那陳老頭,上次他下棋賴賬的事情,定然讓他與我好好分辨一二。”
夫妻二人正說得歡樂,便聽見門外有腳步聲,不過片刻,便聽見小廝在門口稟報。
“啟稟老爺,還請老爺趕緊更衣,宮中的大總管李無祿在門口等老爺,宣老爺馬上進攻。”
小廝的語氣,帶著幾分惶恐,顯然是被李無祿的突然到來給嚇到。
崔氏夫婦互相望了一眼,一時之間也是心中詫異。不過他二人到底是經過風雨,是以也並未太過忐忑,隻是互相點頭,崔禦醫趕緊起身去洗漱,將身上的酒氣散去。
崔夫人則吩咐,守在廊下的丫鬟趕緊進來,替崔大人找出官服,又親手服侍著對方,將其穿戴好。
崔禦醫臨走之前轉頭瞧了瞧妻子,齜牙一樂:“你可等我回來,且放心,我很快便能回家。”
被丈夫的這一齜牙給驚到,崔夫人下意識地捂住胸口,口中說道:“你還不趕緊走,真是的,多大了偏又像猴兒一樣。
可莫要讓李總管等急了。”
所謂妻賢夫禍少,便是如此,崔禦醫嗬嗬一笑,大步向門外走去。
此時剛剛月上中天,他走到門外便看見門口的燈籠之下,一名身材消瘦的太監,正等在門口。
對方瞧見了自己,快步地走來。
崔禦醫嗬嗬一笑,上前拱手行禮,口中卻是帶著些許調侃:“哎呀,李總管這越來越清減了,讓您上裏麵歇著,您也不去。這可是仔細,清減得太過不是好事啊。”
李無祿此時哪裏有心思,跟崔禦醫打諢,趕緊薅住對方的袖子,拉著他便往車上走。
這一番舉動,崔禦醫雖說乖乖地跟著走,卻有些無奈地搖頭,深覺李無祿實在太過無趣。
崔禦醫跟著對方上了馬車,隨著李無祿的一聲吩咐,車夫卻是一揚鞭直接向宮中奔去。
與此同時,不少黑影在暮色中若隱若現,將崔禦醫突然入宮的消息,傳到各家主子那裏,一時之間,宮中京中,魑魅魍魎卻是各具其形。
兩盞茶後,養心殿裏崔禦醫吹胡子瞪眼,一臉氣憤的討伐者雍和帝:“陛下,我卻是不知道,您竟然還有著替天下人嚐百草的性質。若是如此,莫不如您直接再讓微塵,替你寫一份日記如何。”
崔禦醫其人卻是,最討厭如雍和帝這種,明知自己有危險,卻不肯好好的配合,並要按照自己的奇思妙想胡作非為。
他瞧見雍和帝想要張嘴說話,立刻又懟了上去:“為臣知道,您身上有著長公主替您準備的藥,可保性命無憂,可是你又能確定這毒藥,不會對您的身體有害嗎?
這一來,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您如此卻是對得起先皇先後嗎?
二來,您可是天下之統帥,如若有個頭疼腦熱,天下都會之震懾,更不要說如今您是中毒。
這三來,您卻是不為自己著想,也該為此事身懷六甲的羲和長公主著想。
如果是長公主在江南,聽到您身體不適,萬一一時著急卻是容易出現問題,您到時還不後悔莫及?”
崔禦醫的話如同連珠炮一般,卻是讓雍和帝應接不暇,他忍不住有些頭痛的揉揉頭,自從這老小子將自己的族孫給了雪兒之後,他便覺得對方實在是有恃無恐。
“你要知曉此事,我卻是隻與你說,剛才就在我讓李無祿接你的時候,已經將所有的一切全部處理好,甚至將之前甄貴妃做吐出來的鮮血也拿了過來。”
聽完雍和帝的話,崔禦醫立刻不再多言,隻是瞪大著一雙眼睛盯著對方,似乎是想到了某種可能,雙眉已經隨著雍和帝的說話緊緊的蹙起。
原來雍和帝到底,還是在李無祿的勸誡之下,決定不再明日早上,而在此時直接將崔禦醫宣進宮。
不過雍和帝到底心中有些狐疑,是以不過是想著死馬當成活馬醫。
偷偷地命人將甄貴妃寢殿中,染血的帕子拿來了兩方。當時不過是一時想著,是否可以將甄貴妃中毒之事一起查出。
卻沒想到將那帶血的帕子,放在青龍玉上,青龍玉竟然會出現,與雍和帝拿在手中一樣的變化。
雍和帝卻沒有想過,對方竟然會如此得狠,竟然選擇對自己下毒,然後再將此毒過渡到雍和帝身上。
他剛剛還在聽聞,甄貴妃醒來之後,卻是好了很多。本來還在高興此事,如今想來,卻隻覺得心中翻騰欲嘔,這件事讓他覺得,自己實在是錯得離譜。
多年的夫妻感情不提,甄貴妃卻不想想,若是他真的有個三長兩短。以此時三皇子此時的模樣,能否繼承大統,簡直是愚蠢之極。
想到這裏雍和帝冷哼一聲,瞧著崔禦醫也沒了剛剛的容讓:“這事兒卻是必需的,我肯定要找出來那個下毒之人。
這帕子上的毒,應該跟我是中的一種,你拿回去,我要知曉這毒卻是有何功效。”
雍和帝今日叫崔禦醫進宮,壓根就不是為了讓他跟自己抬杠的,而是查看自己是否需要立刻解,以及這毒的功效到底是何。
見到對方如此,崔禦醫也知曉此時,雍和帝定然是已經做了決斷。沒有辦法之下,他隻能用一種無奈的眼神,看著對方,就差說出:行吧,你是皇帝,你說得算。
李無祿此時已經有些如同驚弓之鳥,看對方毫不在意地拿出一張油紙,將那手帕緊緊的包了幾下,放在油紙之中,仔細地包好。
然後又取出一張銀紙,將其放在外麵緊緊包紮好,最後這才取了一根麻繩,將它四四方方的包成了一隻銀色的小包。
一直看到崔禦醫,將這東西放進藥箱之中,這才鬆了口氣。
“這東西得拿回去,畢竟若是放在這裏,宮中缺少很多東西,沒有辦法去具體的看,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對了,另外還要宮中的獸園,準備幾隻兔子,我可能需要做一些實驗。”
崔禦醫口中說道,眼神飄向李無祿,李無祿卻並不知曉,竟還要那些東西,這獸園裏的小動物,大多都是給宮中的貴主兒準備的。
看了一眼雍和帝見對方並未返,這才點頭說道:
“老禦醫卻是辛苦您了,這兔子完全沒關係,您要多少支?一百隻夠嗎?”李無祿的話有些諂媚,不知為何他瞧著崔禦醫,天生有一種詭異的威脅感。
果然,他一說完,便瞧見那老太醫的胡子撅撅起來,張嘴便衝他噴了過來。
“老夫又不是要吃紅燒兔頭,要那麽多兔子幹嘛?有個五六隻就可以了,難不成馭獸園,此時養不起兔子了,竟然還讓在下幫著養不成?
陛下,我卻是建議咱們馭獸園,可是給看一下那些飼料,別到時候養出了麻煩。”崔禦醫此時卻是直接跟雍和帝說道。
開始之時,尚且算著幾分玩笑,然而說到後麵兩人的麵色都陰沉起來。
他們忽然想到了一種可能,是否有人是對甄貴妃的飲食下了手。
要知道宮中之人,使用之物乃是有著定例,而甄貴妃因為身體虛弱,是以她的份例特殊至極。
“李無祿,去查一下禦膳房的選購名單,看一下裏邊有什麽東西,是甄貴妃所獨有的。”雍和帝直接氣笑了,真是不可思議,這幫子人簡直是奇才呀,可惜這份心思,卻沒放在正地方。
李無祿聽了此話,趕緊低頭出了養心殿,瞧著禦膳房走去。
此時已經快到三更天,禦膳房如今隻點了一盞昏黃的小燈,一個看起來十七八歲的小太監,正縮在被風得角落裏打盹兒。
他的任務並非是替主子們做飯,而是等到四夏天的時候。將灶火夠旺,帶到眾人起來便可以直接造飯。
李無祿的腳步聲不大不小,卻並未將其覺醒。
跟隨李無祿的小太監十分機靈,上前便踢了對方一腳,低聲喊道:“還不快起來。瞧瞧誰來了。”
小太監一個激靈,騰地站了起來,結果因為那上麵有著一根偏插,直接杵到了腦袋,“哎喲”一聲抱著頭又蹲了下去。
見此情景,不管是李無祿,還是叫他的那個小太監,都是忍俊不禁。
“沒事吧,咱家卻是有事找你師傅。”李無祿甩了甩手上的浮塵,看著那睡眼惺忪的小太監說道。
此人卻是一副廚子的模樣,身形微胖,脖子微短,眼睛並不算大,卻天生笑盈盈的,看著便讓人覺得喜氣。
李無祿上下打量了一下對方,卻是想起此人名喚:春喜。雖是女子的名字,然而隻是他卻是隨了這名字的性格,生性如同女子一般謹慎,是以倒是難得的能抓住他偷睡的把柄。
春喜此時已經恢複了,正常揉了揉仍舊生疼的腦袋,這才看向聲音的來源,一見之下之間昏黃的燈光之下,卻是李無祿一張帶著笑意的臉龐。
“李爺爺,您怎麽有工夫來,可是有什麽吩咐,您隻吩咐我便好,李爺爺這裏邊油大,您可莫要進去到時惡仄您。”春喜湊近說道,言語雖親近,然則麵上卻不帶半點獻媚,隻讓人覺得此人與自己極為親近。
李無祿點頭笑笑,倒是極為受用對方的言語:“你師傅呢?”
春喜見對方已經,第二次提到自己師傅,心中已然驚覺。恐怕對方是有事前來,他不敢怠慢,趕緊請李無祿在此等候,自己則前去叫醒師傅。
禦膳房總管自己的房子,便在禦膳房後的不遠處,是以他此時卻來得及快。
瞧著李無祿老遠,禦膳房總管便快步的走上前,笑眯眯地說道:“怎麽這大半夜的,你跑這裏來幹嘛?難不成是到我這兒來偷吃的?”
李無祿此時卻沒了心情,跟他說笑,一臉嚴肅地說道:“你確實跟我過來,我有事要問你。”
總管太監一見這情景,哪裏不知道卻是出了事,他心中一顫,皺眉思索卻是不知,到底是哪方麵出了紕漏。
待聽得李無祿索要珍貴妃的食材賬單,禦膳房總管已然確定,肯定是自己這邊出了什麽紕漏。
他一臉蒼白地擦擦,額頭上的汗珠:“你卻是等一下,我去拿賬冊,要知道宮中各人的配給,都是有定例的,有冊可查我現在就去拿。”
禦膳房太監剛要轉身,便看見春喜湊了過來,手中正拿著一本賬冊。
李無祿瞅了一眼,倒是有些驚奇口中稱讚道:“你這徒弟不一般呢,果然有你幾分當日的風采。”
聽了這話,禦膳房總管麵容之上倒是沒了,剛剛的愁容,顯然是對春喜十分滿意。
他接了賬冊過來,就著燈籠的光,仔細地翻漲,不過三兩下便找到了甄貴妃那一欄。
“咱們宮中不同別的地方,這個宮的奉給都是有數的,是以,此時卻是能夠找出定例,我瞧瞧哪裏是貴妃娘娘單獨有的。
嗯……哎,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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