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8 回味 與此同時,此時蘇州城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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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 此時蘇州城內,黛玉正用著迷茫的眼神看著眼前的一切。
蘇州離著揚州要更近一些,適宜黛玉要比元春更早的到達地點。
此時她站在林家老宅門前, 忍不住感慨萬千。
她離開這座大宅, 實際上滿打滿算不過六七個月。然而未知是心中所想, 黛玉竟覺得自己離開這座老宅仿佛是十幾年。
那種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覺,讓黛玉忍不住駐足, 她心口此時不知為何充滿了一種莫名的哀傷, 仿佛她曾經想要回來, 卻無法回來。
林如海一身官袍站在旁邊,他的眼中帶著幾分疑惑。自家女兒明明剛剛還極為活潑,為何如今竟這般模樣。
小孩子實在不好, 有這般如同遲暮老者才有的鄉愁。
黛玉被自己父親帶著擔憂的眼神驚醒, 她眨眨眼隻覺得臉頰有些微熱。努力將眼中的淚水憋回去,這才看著父親唇角帶著一抹甜甜的微笑。
林如海看著黛玉心中滿是擔憂,隻是如今女兒一副不想多談的模樣。
他剛想張嘴,便聽見林管家帶著驚喜的聲音。
“小姐回來了, 小姐,您快請進。”
林管家今日,已經在外麵站了有半日。實在是他年紀大了, 這才回門房稍坐一會兒天,就這麽一會兒光景,黛玉進回來。
他此時看著黛玉笑得眉眼彎彎, 身邊的小廝帶著幾分糾結看著對方, 實在是平素林管家乃是個最為嚴肅之人。
如今這笑得連胡子都翹起來的模樣,一眼可知此時心中到底有多麽開心。
黛玉看向林管家,眼神之中也帶著個兩分親切, 眼前的老人乃是林府幾輩子的家生,林家已經成為他的根本。
林如海輕咳一聲,口中安撫黛玉:
“進府吧,玉兒怎麽連自己的家都不記得了。”
這裏乃是林家老宅。
如同精靈有著賈家老宅一樣,這裏同樣也是林家的根。
當日裏,黛玉扶著賈敏的靈柩回到姑蘇之時,便是在這裏居住。
這座大院兒,乃是當年封侯之時所建造,雖說已經去除僭越之物,然而仍舊是高門顯貴五進大院。
其中雕梁畫棟,飛簷重脊,仍可窺見當日裏是怎樣的繁華。而且這裏秉承江南特色,亭台樓閣,各以精巧絕倫。
單說其中的巧思,便是三個榮國府也頂不上。
當日裏,黛玉初進榮國府之時,便覺得此處雖富貴繁華,然而若真的看巧思妙想,實在是多遜於自家。
這是她品性高潔,自然不願意多談這些,反而惹得小人多揣,以為林家敗落,實在是笑話之極。
況且縱然此地再過敗落,那也是她林黛玉的家,想到這裏黛玉無法克製的激動。
當日裏,她從角門進入之時,黛玉便深切的感受到自己在榮國府不是主人,而是依附於人的附庸。
可以說當日她之所以,見到賈母那般哭泣。真正的原因是黛玉發現,原來除父親之外,她真的再無親人可以依靠。
林如海看著口中答應,實則半步未動的女兒,他心頭一陣恍惚,哪裏不明白這一切。
榮國府!
此時他心中滿是悔恨,林如海安安唾棄自己,隻因心傷與妻子的早逝,竟然放得幼女到嶽母那裏,使得女兒如今卻是遭受大辱。
林如海的想法遠不是黛玉能理解的,例如例如在黛玉看來,從角門進入榮國府,那是因為她身上有孝,更是告訴她此處乃是客居。
然而在林如海看來,這實際上那是王夫人,和賈母之間的博弈,很明顯王夫人在向賈母示威。
隻是不管如何,拿著無辜幼稚來示威,實在太過。
林如海此時心中翻江倒海,他緊咬牙關心中下定決斷,有朝一日定要好好回報王夫人。
縱然王夫人乃是黛玉的舅母又如何,黛玉那是他的命根子,拿著黛玉作筏子,便是與他不共戴天。
想到一房的一係列,作為林如海冷冷的掛起一抹笑容。
不急,如今他身體好得很,自然要慢慢的跟對方一一清算才好。
隻是可憐的母一輩子剛強到最後竟會昏聵無用,到此等地步。
林如海牽著黛玉的手走過花廳,他死時心中盤算已然有了定論,賈家如今看著還行,不過是行將就木,豈止是多不爭氣,早晚定要出事。
想起自己那在禮儀部任侍郎的同年,林如海暗自下決定自己少不得該寫封書信,好好聯絡一下。想來長公主定然不會介意,自己使用血滴子的專用通道的。
此時遠在京城的賈府,並不知道自己很快,便要迎來一波狂風暴雨。
轉過花廳,便看到一座精巧絕倫的八角暖閣。林如海帶著黛玉走進暖閣之中,此時裏麵早已經準備好八個冰鑒。
一縷縷細微的煙霧,正從中冉冉升起。
“黛玉,你卻是對你那表兄賈璉可有什麽印象?”
林如海是一女兒坐下,所以說女兒此時有些勞累,然而林如海到底還是壓製不住心頭的怒火,想要仔細的詢問。
如若是女兒說賈璉有半個不字,這一次林如海定然會讓賈璉在揚州好好的“舒服”一一。
突然聽到這個問題,黛玉眨眨眼。他縱然再過聰慧,在自己的父親麵前到底也不會想一些古怪。當下,下意識的回答道:
“賈璉哥哥是對玉兒極好,鳳姐姐也是,更不要說大太太。當日若非是大太太,直接從老太太那把玉兒搶走,送到公主娘娘那裏,玉兒卻是根本無法離開賈府。”
若說感情,黛玉最喜歡的自然是邢夫人,她喜歡邢夫人的大方爽利,更知道邢夫人是真正的,從心眼兒之中疼愛著她。
是以說起往日與邢夫人的交往,忍不住眉眼彎彎。林如海瞧見女兒麵容之上,閃出幾分天真活潑之態,心知對於自己的那位嫂嫂。
黛玉定然是極為喜歡的。
“那你那大舅呢?”林如海人問次言,卻是發現女兒訴說半天大舅母的好處。甚至連賈璉都有,王熙鳳也經常出現,可是偏偏從未提過,有關於賈赦的半句。
聽聞父親問起自己的大舅,黛玉一時之間,麵容之上現出幾分難以啟齒,不知該如何說好。
她好半天才從側方麵說了一句:
“大太太和大舅的關係並不好,在我離京之時,大太太已然跟大舅分居,別過很長時間了。”
不得不說黛玉實在聰明,她看似沒有回答這個問題,然而林如海是一聽便心知,自己這個大舅哥,卻是對黛玉不管不問。
聽到這裏林如海心中狂怒,他現在完完全全可以肯定,自己乃是被賈母坑騙。
什麽喪父長女,日後於婚配有妨礙,什麽寶玉自幼聰慧過人,來日定當前程遠大。
將寶玉和黛玉放在一處,日後也好培養感情,什麽這那是賈敏當日在世之時,多有之企盼。
林如海此時已然怒極反笑,他卻是未曾想自己堂堂的探花,朝廷三品官員竟然被人蒙蔽至今。
這下子林如海終於明白,為何自己這位嶽母,一定要撮合黛玉和寶玉。
結合當日司徒源給他的那些密報,恐怕寶玉如今已然是個廢人。這才使得賈母想要替寶玉尋求一門位高權重的妻子,也好能夠保住寶玉的身份地位。
再加上賈母,再給其多多銀錢傍身,寶玉即便是仕途無緣,也定然能夠活得很好。
不得不說,這其中慈愛之心,林如海看得清清楚楚。
隻是你縱然是心疼寶玉,為何要將我那可憐的玉兒丟入深淵!
她不過才年僅十一,又如何能夠抵禦得你那兒媳手段?
且不說王夫人那個蠢物,如今是否知曉,寶玉亦無半點科舉前途可言。
隻瞧著如今王夫人,和賈母之間的爭鬥,便能夠窺探一人之間,有多麽的水火不容。
如此一來,恐怕在王夫人眼中,自己的這個玉兒,便是眼中釘,肉中刺。
“爹爹?”黛玉看著林如海有些愣怔,這半年終於養得有些肉軟的手指,撫過林如海的眼角。
黛玉有些驚慌的喊道,她卻是第一次見到自己父親流淚的模樣,即便母親去世之時,父親也未曾在她麵前落過淚。
林如海下意識的,隨著女兒的手,摸了摸自己的眼角。他這才發現,原來不知何時,自己依然眼角帶淚。
“玉兒,為父如今才算明白,自己到底欠了賢弟夫妻多少。當日是為父有錯,竟然送玉兒入那虎穴龍潭,害得我玉兒小小年紀,差一點被搓磨出事。”自己林家凋零,唯有眼前這一個女兒。
林如海想到這裏,隻覺得心中劇痛,對妻子的愛與對女兒的愧疚,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沒關係,不要著急,總要一筆筆的算賬。林如海心中默念,臉色也漸漸回到平常。
隻是如今黛玉早已不同往日,眼瞧著林如海這一番模樣。哪裏不知道父親此時心中已然狂怒至極,隻是因自己在跟前不舍得自己擔憂而已。
她張張嘴想要說話,卻被林如海攔住。
“玉兒,你且不必多說,我心中一切都明白。”林如海握住女兒手,深深的呼吸,這才將自己的想法告知女兒。
他如今已然明白內宅之凶險,這讓他幾乎冷汗濕背,想著自己單純的將女兒送到陌生之地,當初的自己到底是怎樣的愚蠢。
林如海咬緊牙關,將自己所知,皆告訴女兒。
他是男子對於內宅之事,實在束手無策,既然如此,那他便所知曉的都告訴女兒,讓她自行判斷。
隨著林如海的講述,黛玉這才明白,原來自己曾經多少次,差一點隕落懸崖。
原來自己的母親,根本就沒有想過,讓自己與寶玉有什麽太過親密。反而是賈母假傳自己女兒之話,來哄騙林如海,這才造成自己被迫離開父親前往京城的事情。
這對於黛玉來說,幾乎是滅頂的打擊,她無法想象,一向慈愛的外祖母,為何會如此做。
林如海看著女兒眼角滑落的一滴滴淚水,他心中也是劇痛,然而他卻不敢再讓女兒,有半分不了解其中的詭秘。
今日女兒可以淚落,未必來日便是女兒用命來填。
“玉兒為父沒用,如若為父真的可以護著你,那麽為父寧願所有的一切都自己扛,隻求你一個天真無邪。”林如海此時話語之間滿是苦澀,隻要有一分可能他都想要護著女兒,不讓對方知道一絲人世的詭譎,然而這世道世事無常。連自己的嶽母都可以百般算計,林如海又怎敢讓女兒繼續天真。
他所能做的,便隻是將所知的一切盡數剝絲抽繭,仔細教導女兒。讓女兒能夠具有自己的判斷能力,想來他與敏兒的孩子定然也是極為聰慧的。
這樣一來,縱然敏兒在天有知,想來也不會怨他,以敏兒的性格,是決計不會同意自己的女兒成為他人的墊腳石的。
即便那個人是她的娘家,也是如此絕對不可能的。
“玉兒,所以說今日與你說的這些,大多繁雜。你如今還小,為父隻希望你將這些牢牢記在心中。
縱然你如今不懂,來日也可慢慢的體會。”林如海語氣中帶著幾分深沉,隻是更多的卻是火山將要噴發的炙熱。
自妻子死後,林如海實際上已然心存死誌。在他來看妻子,是他此生唯一的知己與伴侶。
縱然當年為了延續香火,他有過兩房姨娘,然而對於他來說,自己的妻子才是唯一的摯愛。
也是因此,他當年才會輕易的同意賈母的要求,將黛玉送走,那是林如海心知,以自己當時的情況根本難以長久。
他當時不過是強自撐著而已,每每想起妻子,都令他肝腸寸斷。所謂鬱結於心,不過是有一天沒一天的挨著。
然而他沒有想到,女兒在賈家不過短短數日,便遭受無數的打擊與侮辱。
這讓林如海真正的明白,為何當日,康眠雪會在信中寫道,自己的女兒唯一能夠依靠的,便隻有自己。若是失掉自己的護佑,女兒又將會如何?
林如海苦笑著搖頭,他當日還多有不以為然,如今向來卻是慚愧之極。
他不做父親所該行之事,卻累得長公主為他善後,一時間卻是慚愧之極。
林如海隻覺得此時喉間沙啞,他輕聲說道:
“玉兒,長公主卻是對我林家還有大恩,若非是他,怎能點醒為父,若非是她隻能帶你脫離苦海。”
林如海此時這才明白,為何當日他與司徒源喝酒之時,對方會帶著幾分揶揄的說道:你女兒能夠遇到我家雪寶,那是三生有幸。
隻因為,如若是如他一般蠢笨,將女兒伸手托付,隻憑著如今的舉動。便得可以想象,日後自己女兒,將會遇到怎樣可怕的境遇,而這一切的締造者便是他自己。
黛玉看著父親陰沉不定,她從剛剛父親的話語中,也明白自己差一點遭遇了些什麽。
雖說心中對於羲和長公主的感激越多,然而此時卻是要寬慰父親為上,她不敢承受失去父親的摧殘。
“父親,玉兒,不恨外祖家。玉兒感激長公主,所以父親千萬莫要自責,對玉兒來說,您就是唯一的依靠,若是連你都……”黛玉此時實在說不下去,她幾乎哽咽的快要背過氣去。
這半年來,她心智快速成長,如今也能夠明白,自己到底曾經多麽的危險。
深陷泥潭,日後定然要殞命其中,她是理解的。可是黛玉從未想過,一步步引導她深入泥潭的,竟然是一直說著疼愛的外祖母。
林如海看著女兒有些紅腫的眼睛,一時心疼不已,他此時又覺得自己太過,怎能將一切壓力都壓在女兒身上?
剛想說話,卻被黛玉直接打斷:“父親不必自責,黛玉如今已然不是小孩子。玉兒心中自有決斷,又怎會看不出這一些,隻是當時,卻是眼瞎,心盲。”
黛玉抽抽鼻子,難得竟有了幾分孩子氣,然而此時暖閣的眾人,都知曉黛玉這副模樣,實在是因為太過傷心。
實際上對於賈母,黛玉是有著天然的親切感的,幼年母親也曾經對她說過多次。
對於自己的外祖家,黛玉天然之上便有著期盼,可是誰能想到,公侯世家竟然是如此的殘酷。
即便是再受寵愛的女兒,在該放棄之時,也會被毫不猶豫的放棄。
隻是此時黛玉卻不願意在哭,她擦幹眼淚笑著說道:
“卻是不能再哭了,如若是再哭被長公主發現,定然會被罵。”黛玉笑著看著父親,眼中有淚,笑容卻越發燦爛。
隻看得林如海心中發堵,他多希望女兒隻要做個天真女孩變好。
黛玉將自己眼角的淚一一擦幹,麵容之上盡是屬於貴女的矜持。
林如海眼神一陣恍惚,他看著年幼的黛玉,仿佛想起了妻子的模樣。
妻子那時一如同黛玉一般,遇到了苦事也不訴說,隻是擦幹眼淚,帶著幾分矜持的高傲笑著。
他心中越發思念妻子,林如海眼神忍不住有些渙散,他忽然想去妻子身邊。哪怕什麽都不說,哪怕什麽都不做,隻要能夠好好的陪伴家人。
“老爺小姐,飯菜已經準備好。”林管家此事也是眼中有幾絲紅暈,隻是他的笑容卻意思看不出來為難。
黛玉看見老人睿智的雙眼,一時間有些不好意思。
林管家笑著說道:“小姐,你卻是不必如此想,當年小姐哇哇大哭的時候,還是小老兒貢獻胡子給小姐,這才讓小姐破涕為笑呢。”
老人家口中說道,卻帶著幾分懷念。
林家五代列侯,而他家則是從他爺爺輩便服侍林家,他這一輩子服侍了林家兩代人。
林家如今早已經是他的家,是以當日賈敏去世之時,他也跟痛異常,更不要說當日小主子撒手人寰,幾乎讓林管家也差點跟著去了。
也是因為對林家深厚的感情,使得林管家將黛玉視作珍寶,恨不得將一切好的送到對方麵前,一切壞的都通通趕走。
也因此,當林管家聽到賈府中人,竟如此糟蹋黛玉,心中卻是滿是憤怒。
他林家的女兒,就該被放在掌中嬌寵,怎能夠被那些有意之人一次次的欺辱。
林管家低下頭,掩蓋住自己眼眸中的厲色。
黛玉此時有幾分不好意思,她口中笑著說道:“林管家、父親這樣,我先去換下衣服,等一下先去飯廳。”
她一邊口中說著,一邊行禮後,快步向自己的閨房走去。
林家人少,是以這宅子建的雖大,他們住的卻極近。黛玉的房間,便在林如海和賈敏院子的後頭,中間不過相隔一個短短的夾道。往日裏,她便是在這裏往來行走,如今也算是輕車熟路。
雖說隻住兩日,然而丫鬟們早已經將各種食物器皿布置好,熱水也早已經準備好,黛玉看著滿室的馨香,忍不住有些懷念起行宮了。
她暗笑自己實在是太過膽小,一個地方住慣,再換地方竟覺得哪兒都不對。
紫鵑走上來笑著行禮說道:“姑娘,是這會子洗漱,還是稍等?”
黛玉瞧瞧自己身上,又摸摸臉頰,隻覺有些狼狽,幹脆便先沐浴,然後再出來。
因她記著吃飯之事,適宜不過是略加清洗便更衣,前往暖閣。
林如海在黛玉來時,也才剛剛坐下,他同樣也是好好的洗漱一番,此時頭發上帶著幾分潮意。
父女一人相對而坐,一時之間竟有些冷靜。
黛玉掃過在父親的主座旁邊,另放著一雙筷子。
她的手輕輕顫動,隨即便緊緊的握拳。
那是屬於母親的,往日裏即便是母親去世之後,父親仍舊會在自己的旁邊擺上一雙筷子,仿佛母親仍就在他身邊一般。
從前她隻覺得,夫妻一人感情深厚,如今忽有一絲羨慕。想來母親也好,長公主也好,卻是得到了一個女人最想得到的,便是自己的夫婿對自己一心一意,白首不相離。
林如海看見黛玉,瞧著自己身旁的筷子,一時有些尷尬。他剛想張嘴叫林管家收拾下去,連聽黛玉說:“父親不必,玉兒覺得挺好的,這樣仿佛咱們還是一家三口在吃飯。”
黛玉又吸吸鼻子,夾起自己往日裏素愛吃的龍井蝦仁。
林家的食物清淡,適宜往往以鮮甜為主,而賈家則喜好各種甜膩油炸之物。
是以剛到賈府的那幾天,她每日裏卻是吃了吐,吐了吃。
還怕賈母發現,隻得以水土不服的名義說出,而實際上卻是她對於賈府的飲食,實在是吃不習慣。
如今口中品嚐的帶著茶香的蝦仁,隻覺得心中舒暢,眉目間滿是笑意。
林如海見黛玉吃得高興,趕緊又替對方加了一塊清蒸魚。
“玉兒怎得笑得成這樣,難不成是廚子的手藝又增加了?”
林如海笑著說道,他自然知曉女兒,此時根本不是為了吃食。他們一家人這一班坐下好好吃飯,卻已然好久未曾有過。
黛玉抬頭瞧瞧父親,便知自家父親又不知在腦補些什麽,她一時有些失笑。
小心地伸手替父親,盛一碗芙蓉豆腐湯,黛玉口中安撫道說道:“父親卻是不必多想,想來我可能還會在江南待很久呢。”
黛玉促狹一笑,她看著林如海帶著幾分迷茫的眼神,更加的開心起來。
不知是怎麽的,許是跟照姐兒呆的久了,她竟然變得有些跟她一樣喜歡逗人起來。
“我告訴父親一個好消息,父親可要好好猜猜。”黛玉眨眨眼,神色之間滿是促狹。
林有海聽聞此言一愣,他卻是有些好奇,女兒究竟會帶給自己怎樣的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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