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3 秦鍾 榮慶堂中,賈母有些興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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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榮慶堂中,賈母有些興致闌珊,她為了賈家付出一輩子,直到現在還得替賈家,將事情抹平。
    “這兒女都是債呀。”賈母輾轉之間心情更加抑鬱。
    鴛鴦聽賈母這樣感歎,眼珠略微一轉,輕聲說道:“大老爺有些時候帶著幾分天真,自然不一定能夠理解,老太太的心思,才要老太太多多提點才好。
    不過如今再過一兩年,咱們寶二爺也長大了,老太太那一般疼她自然是要比大老爺、二老爺貼心得多。”
    鴛鴦這話其中多有奉承之意,她素知寶玉是賈母的心頭肉,是以專門說寶玉之事,反而有些將賈赦賈政撇開。
    賈母聽了一時,心中十分舒暢,她笑著點頭說道:“你說得不錯,卻是該如此愛寶玉呀,不虧我疼他。
    想想去年冬天那兩枝梅花,寶玉瞧開得好,巴巴地折了來給我看,也是這孩子把我放在心上才這樣。”
    可惜的是寶玉這孩子雖說乖巧,卻天生不能入仕,往後也隻能靠家族和妻族。
    此時既然一時半會兒,沒有辦法替寶玉定下到合適的妻族,隻能夠在自己家族之上好好做做打算。
    想到這裏,賈母帶著幾分糾結得很鴛鴦商量:
    “鴛鴦,你說將迎春嫁給王家怎麽樣或者薛家似乎也可以”
    賈母心中盤算,這才跟鴛鴦細細的商量。說是商量,實際上不過是賈母已然決定此事,找人附和自己罷了。
    鴛鴦眨眨眼睛,露出幾分好奇的表情,她手中美人錘一頓,帶著幾分好奇地說道:
    “二小姐二小姐如今不還小著呢嗎老太太年前才說,二小姐定要多留幾年呢,如若是早早嫁出去,便沒有現在在家這般自在了。”
    鴛鴦掩飾住自己心中的驚濤駭浪,她未曾想到不過是邢夫人離開揚州,竟然使得賈母動起安排迎春的心思。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話,是否能夠改變賈母的想法,隻是如若是就這樣,讓二姑娘白白嫁出去,未免實在糟踐。
    在鴛鴦看來嫁給王家還好,如若是嫁進薛家,那才是真正的入了苦地。
    薛家那薛家乃是商戶,縱然是官商如何沾上個商字,終究是下賤。
    賈母似乎沒有聽出鴛鴦的想法,她附和著點點頭,眼中有幾絲苦惱。
    “你說的這話倒是不錯,本來我也沒想著,這麽快把迎丫頭送出去。
    可是偏偏如今邢氏,眼見著跟咱們離了心的,能夠牽製對方的,也便剩下記在她名下的迎春。
    她自己不能生已是定局,這輩子若想有得依靠,便也隻能考慮迎春這丫頭。
    我卻是想著讓她好好地求一求我,這樣子也好順水推舟,給迎丫頭找個好人家,也讓邢氏能夠為我所用。
    鴛鴦,你可別怪我心狠,實在是為了保全賈家,不得不如此。那位長公主的能量太大,隻是遠遠瞧著,便讓人怎麽樣都沒有辦法不心動。”
    鴛鴦聽到這裏,心中一片冰涼,她沒有想到,賈母竟然連迎春,都要如此算計。
    要知道迎春,可是她的真正親孫女,並非是那種外麵認的,而是有著血脈關聯的。
    這樣的血脈,就如此毫不客氣的,直接用來當做籌碼嗎
    鴛鴦隻覺得心中發寒,可是她轉念便想到,對賈母來說,恐怕這已經習以為常。
    當年的大小姐不也是這樣嗎,當時她還隻是老太太,身邊的二等丫鬟,大小姐可以算得上是老太太,千寵萬嬌捧在手心中養大的。
    然而終究不過是,十三四歲便被送到宮中,這一待便是六七年的光景。若非是陛下賜婚,恐怕大姑娘仍舊地在宮中蹉跎。
    雖說古之有這宮中待年,可是大小姐乃是被選作女官,更不要說當今心中那一位白月光。
    所有人都知道,如今的後宮完全就是虛設,沒有一個是入得了陛下眼的。即便是所謂寵冠後宮的甄貴妃,也不過就是那一兩分的榮寵罷了。
    可是在這樣的前提之下,大小姐仍舊是被毫不客氣的送入宮中。說句不好聽的那不長眼的地方,比起吃人的魔窟,也好不到哪兒去。
    十來歲的孩子在那裏沉浮多年,遭受了怎樣的苦難又有誰能夠知曉
    難道這就是權貴之家的親情嗎,一切都在利益之中,若沒有利益相關,縱然是母子親情也是那麽單薄,仿若蛛絲一碰難留。
    賈母實際上並不是想讓鴛鴦跟自己商量,她也不會跟自己的貼身丫鬟,商量這些事情。
    實際上賈母即便再信任鴛鴦,也改變不了,鴛鴦隻是個下人的事實。她之所以現在對著鴛鴦說這一件事情,不過是賈母心中仍舊未留下決斷。
    現如今賈母身邊沒有人,能夠跟她商討此事,跟賈赦自然是不可能,賈政讀書亦讀成木頭,王夫人更是別想,那一點腦子光顧著斂財,其餘的半點皆無。
    無奈之下,賈母便隻能偶爾與鴛鴦說說。她忍不住有些歎息,如若是國公爺此時還在那便好了,對方定然能夠做出決斷。
    賈母正一臉深沉,仔細地權衡著兩家的利弊。忽聽見外麵一陣慌亂,其間多有驚叫之聲,她緊緊皺起眉頭,口中埋怨道:“這是怎麽了外麵怎會如此之吵鬧鴛鴦還不快出去看看。”
    鴛鴦聽見聲音,趕緊放下美人錘,站起身便向外麵快步走去。
    她伸手挑起門簾,此時太陽正當天空,鴛鴦一走出來,便覺得眼前有一片白花花。
    轉瞬間這些白花花變成了血紅色,鴛鴦下意識地將眼睛用力閉上又睜開,這才發現那血紅色乃是抬在擔架上的少年身上的衣服。
    他仔細看向眼前之人,當下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叫:“寶二爺”
    鴛鴦顧不得其他,趕緊“噔噔”地跑下台階,走近一瞧,心中已然是一驚。原來寶玉此時隱約可以看出發絲之間滲出的鮮血,麵色依然有些蠟黃,他一隻手捂住頭,緊緊的蜷縮,仿佛是一隻蝦米。
    “這卻是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跟著二爺的小廝呢都死了不成”鴛鴦此時已然有些破音,她不敢想象,如今這般模樣的寶玉,被賈母看見會釀成怎樣的風暴
    當下裏忍不住趕緊地喊道。
    還沒等有人應答,回應鴛鴦喊叫之聲的,卻是賈母仿佛是野獸般悲戚的哀嚎。
    “寶玉,我的寶玉!”
    原來正是鴛鴦的這一聲驚叫,讓賈母心知不對,趕緊從房間出來。
    結果瞧著眼前這番情景,賈母隻覺得眼前一陣發黑,差一點昏厥過去。
    “你們…你們這些廢物光抬著有什麽用趕緊去叫太醫。”賈母顧不得自己的形象,口中喊道,眼神之中滿是狠戾,到底是誰傷了她的寶玉。
    這時候後麵跑上來兩個小廝,其中一個眼眶帶著幾分通紅,撲到賈母身前跪倒便喊道:“老太太您可要為二爺做主啊。咱們已經請了太醫,隻是一時半會兒來不了,奴才們不敢,這才把二爺抬到老太太這裏。”有靈巧的小廝便上前稟報。“
    賈母低頭看著跪在自己麵前的小廝,她皺起眉思索,似乎這小子乃是寶玉身邊的,隻是叫什麽卻記不住。
    “我記得你是寶玉身邊的。還不給我說明白是怎麽回事,今兒寶魚不是去上課嗎誰家上課上成這樣子”
    茗煙趴在地上,頭壓得極低,這一件事情實際上,他也不知是怎麽回事。隻是如今為了保命,萬不可說不知道,他隻能將自己所知道的仔細道來。
    因還差幾個月,便是萬壽節,各部如今都忙起來,賈政雖說一直處於邊緣,報道及已然在工部十來年,是以如今也是忙碌得緊。
    這樣一來難免耽誤寶玉的學習,也因此賈政便索性讓寶玉,先去族學上一段時間。
    不為別的,隻先要將四書一一讀出背好。
    賈家一直有著族學,以前乃是一項極好的利事,雖說未曾出過什麽進士舉人,但是秀才還是有幾個。加之都是一家子親眷,是以多有一些遠房前來附學。
    是以如今的族學之中,除了賈家本族,還有著不少親眷家的孩子,其中一個正是東府裏秦可卿的弟弟,名喚秦鍾。
    按照原本的情況,合該是寶玉與秦鍾一起來到私塾上學。
    可是因為秦可卿病重,並且賈政因為寶玉住回王夫人處,是以一直親自監督寶玉的學業。
    無奈之下,賈蓉隻得先行將人送過去。這秦鍾長的男生女態,偏偏又柔媚動人,一到學堂可算得上,萬人矚目。
    一時之間,卻是引得學堂風起雲湧。
    這學堂教書的先生,那是賈家代字輩的庶出,平素裏隻顧著自己,根本無心管理學堂。
    這樣一來賈家族學,其中難免有些烏煙瘴氣,這秦鍾的到來,讓這些學生更加的放肆。
    這一來二去,秦鍾便也被教壞了。
    本來教壞了一個秦鍾也不什麽大事,畢竟他到底是東府裏大爺的小舅子。
    可是偏偏卻有著些許不長眼睛的,便想勾搭秦鍾,可是秦鍾雖說生得有些女氣,可卻也不是雌伏於他人之下的。
    當下頗為不加言辭,這些人也不敢用強,事情便就這樣落下去。
    未曾想,寶玉突然來到族學,與秦鍾一見之下,二人頗有幾分相見恨晚。
    當下寶玉對上課再沒有半分怨言,每日裏恨不得十二個時辰都陪著秦鍾。
    這秦鍾對寶玉也頗有些知情雅意,這一下子寶玉對於秦鍾,更是多了幾分情熱,二人每日裏耳鬢廝磨,逍遙神仙。
    也就是這幾日賈母精神不濟,不然以寶玉的性格,定然要拉著對方見老祖宗。
    這二人好得恨不得係一條腰帶,可他們不知道,這幅樣子讓某些人瞧見眼中冒火。
    當日秦鍾,始終不肯俯就,還有些人覺得此人不好此道,是以也便不敢太過,誰曾想到對方這般與寶玉眉目傳情
    這樣一來所謂的拒絕,就成了明晃晃的打臉,隻一下便讓某些人心中泛起滔天巨浪。
    也因著爭風吃醋,惹出一場大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