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6 迎接 在通往京城的郊外,此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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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通往京城的郊外,此時已然是夜幕低垂,星河倒懸。曠野中一片蕭瑟,遠遠的隻能看見大道。
    此時背靠群山,車隊似乎被山巒所護衛。時而一陣山風呼嘯,掠過窗簾發出噗的聲音。
    偶爾可以傳來一陣窸窣聲,不遠的空地上,隱隱傳來一陣陣血腥氣。
    此時在一堆篝火旁,數人正圍繞其間。
    正在烤鴿子的五皇子,聽聞英蓮所言,趕緊調整自己手中的竹簽。
    然而不過轉瞬之間,一陣焦味,便順著夜風襲來。
    五皇子下意識地將鴿子縮在自己麵前,果然上麵已然是一塊兩指寬的焦黑。
    “……”看著眼前,五皇子欲哭無淚。
    他下意識地伸出小刀,想要將那些燒焦的部位去除,結果這遮遮掩掩的動作,全被康眠雪看在眼中。
    她捂著嘴抖動著肩膀,趕緊轉過身去,遮擋住自己的笑容。
    縱然耳邊滿是火焰的爆炸聲,五皇子還是將康眠雪的笑聲聽了滿耳。
    他有些稚氣地鼓起臉頰,明明自己打獵得最多,可是偏偏這已經是被烤糊得第三隻了。
    本想在美人麵前出頭露臉,未曾想到是接連打臉。
    眼瞧這五皇子這副模樣,英蓮帶著幾分歎息的搖頭。一隻小手伸出,從五皇子手中接過那隻鴿子。
    “這東西要仔細慢慢地來,你太心急,自然容易燒焦。”英蓮口中軟語溫柔,帶著幾分嬌俏的吳儂軟語,聽在五皇子耳中,仿佛是江南的春雨,點點滴滴灑在他的耳廓之上。
    一時之間,竟兩眼有些呆了,下意識地伸手撫摸著耳廓。
    英蓮見對方這副模樣,哪裏不知道他在胡思亂想,忍不住也有些臉熱心跳,口中清啐一聲:“明明是在教你,胡思亂想些什麽呢。”
    若說她往日不開竅,可如今經過這一個月,難免有幾分通透。當下裏頗有些嬌嗔的,橫了對方一眼。
    且不說,如今周圍的人眾多,偏這人跟個傻子一樣。
    五皇子有些呆愣地看著英蓮,篝火下少女的臉龐。映照著一片紅霞,不知對方是害羞,還是因為火光。
    一旁烤東西的馮紫英,用胳膊杵杵柳湘蓮,似乎想讓對方也瞧他二人之間。
    柳湘蓮看了對方一眼,當下悄無聲息的對馮紫英說道:“亂看什麽你很煩。”
    他不理會瞬間萎靡的馮紫英,將手中已然烤得分的鴿子。
    仔細地用銀質小刀,片成一片片,裝載托盤之中。
    又將馮紫英的,同樣取出最好的肉,柳湘蓮這才將托盤,端到司徒源和康眠雪麵前。
    司徒源笑著點點頭,從懷中取出雙頭銀叉,叫來黛玉迎春幾人,康眠雪看著好玩,也取了兩塊兒吃下。
    照姐兒最是大膽,直接讓馮紫英給她割了半個翅膀。又讓人送來一小壺的清釀,慢慢地品嚐。
    她這一番舉動,自然是引起黛玉她們的不滿。笑鬧著也要取用,無奈之下,照姐兒隻得又搬出兩壇子好酒。
    康眠雪看看自家夫君已然皺起的眉頭,行知他是最不愛在行程之中飲酒的。隻因他乃武將,經常會牽涉戰事,如若是飲酒容易失誤。
    “今夜的月色好美。”康眠雪看向司徒源,一雙美目此時帶著兩分含情笑意。
    “我們去那邊走走”司徒源哪裏不知道妻子的想法,不過是為了讓那幾個孩子好好地玩,請人連美人計都使。
    他輕輕一笑,攬住妻子此時,已然並不太苗條的腰肢。
    康眠雪輕輕點頭,跟隨著他的腳步向前。
    兩個人仿佛心有靈犀一般,悄悄地遠離那一片笑鬧之中。
    “也不知是否是咱們老了,如今看著她們那般興高采烈,竟是覺得滿足。”康眠雪頗有幾分笑意地說道。
    他們今日因著急趕路,是以錯過了宿頭。索性便幹脆野外露營,既然乃是野外,自然少不了各種野物,五皇子和馮紫英等人具是大顯身手。
    這下子,卻是林中鳥獸遭殃。
    二人也不遠走,是隨著小路前行。未曾想不過一轉眼,便瞧見一條潺潺溪水,順著山間流淌。
    這溪水順著斷坡而下,幾經顛簸之間,竟成了一座小瀑布。此時月色之下,溪水潺潺敲擊石頭,發出一陣陣叮咚的聲音。
    也是因為這泉水,在夜霧籠罩之下,竟使得兩旁的樹影婆娑之間,隱隱有兩分煙霧升騰。
    “沒想到,這裏竟還有如此美景。”康眠雪轉頭看司徒源,顯得極其的興奮,一雙漂亮的杏眼,笑得眉眼彎彎。
    “你果然隻要在外麵,心情便會很好。”司徒源帶著幾分歎息地說道。
    此時一陣山風掠過,司徒源微微皺眉,將自己的披風解開,替妻子仔細地披在身上。
    雖說如今溫度白日裏有些高,可是到夜間,尤其這溪水之旁,多少還是有些涼意。
    康眠雪順從的任由司徒源施為,她輕輕的貼著司徒源的頸下,帶著幾分撒嬌的摩擦。
    “你明知道的,偶爾我也會想要出去走走。”
    康眠雪實際上是極為戀家的,所以她在外麵才會更加的情緒外放。
    “等一切都好了,咱們好好的雲遊天下可好”司徒源一字一頓地說道。
    聽到這個誓言,康眠雪難免有些古怪,她帶著幾分糾結的抬頭。
    司徒源眼中的鄭重,讓她微微一愣。好半晌,她才輕輕地垂下頭,隻能看見那高高彎起的唇角。
    樹影搖晃之中,兩道人影相依相偎。
    在地願為連理枝。
    此時雖說氣氛極好,可偏偏康眠雪偶爾不解風情。正在甜蜜之時,她似乎突然想起什麽。
    這讓司徒源略有些許不滿,帶著幾分撒嬌的,親吻著妻子的脖頸。
    康眠雪伸出手,輕輕地推開,口中說道:
    “快別鬧,小心一會來人。向來如今,範若庭已然到京中了吧”
    被妻子打斷,司徒源難免有些磨牙。他歎息一聲,掐算著時間:“若是沒有什麽意外,如今應該已然到了。”
    眼見著妻子若有所思的眼神,他帶著幾分不滿將對方壓在自己胸前,語氣中頗有幾分閨怨:“你不是已經給他們虎了!如此一來自然不會有事的。”
    這件事情在司徒源看來,實際上並不是什麽大事。
    “也不是,我隻是擔心範若庭會不會衝動行事。”康眠雪沒有說章青墨,因為在她看來,章青墨的性格要比範若庭沉穩太多。
    此次之事,乃是月星國所布局,妄圖以小博大,未免太過無知。如若是圖謀小利也還罷,然妄圖以此分裂國土,未免有太過癡心妄想。
    想到這裏,康眠雪冷哼一聲。
    “不過彈丸之地,竟然也敢伸爪。是欺負咱們脾氣太好了。
    月星國之前因為窮兵黷武,國家財政入不敷出。如若此時再有一場大戰,也許便離,國破家亡不遠。”
    康眠雪的語調頗有幾分冷淡,聽到耳中隻覺得涼颼颼的,然而在司徒源聽來,卻如同天籟。
    當下裏他帶著幾分調侃地說道:“若非是如今茜香國那裏明暗不知,否則我倒是想要扶持茜香國,跟月星國打擂台呢。”這番話,頗有幾分深意。
    扶持康眠雪輕輕地合攏眼眸,很顯然她確實想要這麽做。
    司徒源低頭看著妻子,有些好奇地詢問:“怎麽雪兒,難道你真的打算扶持茜香國嗎”
    扶持茜香國這個想法的確可行,茜香國雖說土地狹小,但不得不說還是有些實力。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茜香國女王,並沒有牽扯到前國主,向中原派遣人員這事。
    如果真的茜香國女王牽扯其中,那麽別怪他,雖遠必誅。
    康眠雪枕在司徒源的肩頭,明明對方此時渾身冒著殺氣,她隻覺得安全感滿滿。
    她這樣想著,忍不住啟唇親吻司徒源的喉結,圓滑的喉結在唇瓣觸碰的瞬間明顯一震。
    司徒源微微側頭,看著妻子有些無奈地搖頭:“你呀,太磨人。”
    當下他伸手捏捏妻子的臉頰,這才繼續地說道。
    月星國這次之所以,傾全國之力,要求與大慶朝結盟。實際上那也是因為,月星國因這多年的窮兵黷武,是以水枯山窮。
    他們需要大量的糧食、鐵礦,以及各種生產用品。本來以月星國的想法,恐怕是以搶奪為主目的。
    然而如今大慶朝,可不是前朝,壓根不是那些孱弱的意氣書生。雙人火炮,連發,,還有小小的單人碎裂彈,這些武器的存在,使得月星國根本無力侵略。
    是以在強大的壓迫之下,月星國國主隻能選擇,卑躬屈膝的附庸。
    自以為狼的月星國國主,自然對於臣服這件事情滿心懊惱,不過形勢逼人強而已。
    而那兩隻生病的白虎,就是在這樣的原因下所產生的。
    所有的一切都是月星國自編自導,兩隻白虎在送來的途中,就已經因為水土不服而有些萎靡。
    因此它們便被毫不客氣的利用,使用秘藥透支生命,等到京城之中,兩隻老虎看著不錯,實際已然燈枯油盡。
    “隻是,我倒是有些好奇,那人所用的秘藥到底是什麽。”康眠雪有些糾結,不知道為什麽。她總覺得,描述中那老虎的模樣,讓她覺得有些熟悉。
    司徒源也是同樣的想法,然而到底是一時之間未曾想到,所幸便也將這事暫且放在一邊。
    他握住康眠雪坐亂的手指,放在手中用牙齒輕咬,纖細的手指在唇齒間帶來一陣陣酥麻。
    明明是想和妻子說些正事,結果還是不自覺地走偏,司徒源帶著幾分無奈地笑道:
    “不管如何,咱們隻要是將人扣住,自然可以知道,他們到底用的是什麽秘藥。
    不過時機還是需要注意,如今是現在著急辦理,還是等萬壽節之後。”
    按照正常來說,如今第一要務乃是五十五歲萬壽節。畢竟如今京城之中,各國人員聚集,其中難免多有詭異,一時不慎恐怕會引起諸國警惕。
    而如若是的萬壽節之後,雖說沒有了其他掣肘,原則確實有些擔心時間拖後,是否會引起其他的變化。
    “先把這事兒處理。也不知道怎麽的,自從萬壽節越來越近,我便一直心中帶著幾分忐忑,仿佛要出什麽大事。”
    康眠雪蹙起眉頭,實際上若是按照她的想法,自然是想要低調。然而也不知道為什麽,隨著離京城越來越近,她就越發的有種不祥的預感。
    雖不知到底為何,但是如今恐怕要在萬壽節之時,多方敲打各國。也是因此,康眠雪這才準備,在萬壽節獻禮之上,直接將新型蒸汽機奉上,用以震懾諸國。
    如此一來,讓各國使節將大慶朝的強大帶回國中,如此威懾諸國。
    適當的展示自己的武力,也是一種自我防衛。
    這麽多年來,想必諸國已然忘記,大慶朝平定六邦,萬戶枯骨的模樣。
    實際上,這件事最根本的,還是那被全部替換的兩戶人家,這幾乎是在康眠雪的底線上來回冒犯。
    是以,此時康眠雪對於那些諸國,沒有半點客氣同情,隻想敲山震虎。
    司徒源自幼以康眠雪的意誌為主,見妻子堅持,他也不多言,隻是暗自盤算,自己該如何替妻子掃平一切。
    兩人一直到月上中天才回,此時除了一直等待姐姐回來,不肯睡覺得照姐兒以外,其他幾人此時都已經夢歸香甜。
    第二日辰時初,他們已經來到城門五十裏處。
    此時,隻見無數錦旗招展,侍衛在前,龍旗在後,中間一杆鳳旗在空中颯颯作響。
    騎在馬上的司徒源,向前望去微微挑眉。
    跟在他身旁的五皇子,向前提了一個馬身,眺望著眼前皺起眉頭。
    “這是怎麽回事兒這規格好像有點不對勁兒啊!”
    五皇子仔細地打量著眼前,雖說這上麵隻有一杆鳳旗,然而其後的龍旗位麵有幾分差池
    司徒源看著眼前的一切,冷笑一聲。
    “如果不是在給雪兒挖坑,那便是有人想要做壞事。”
    五皇子摩挲著下巴,似乎有幾分看好戲的模樣。
    “我有點期待了。你說雪兒會怎麽選我猜她肯定不會過去。”五皇子極為肯定地說道。
    司徒源轉頭看看自己的便宜哥哥,唇角微微勾起,幾分微涼的語氣中,卻是極其的篤定。
    “雪兒會去,而且還會大張旗鼓地過去。”
    五皇子聽到司徒源的話,微微有些愣,眼神之中滿是不解。
    明知道眼前這一切,乃是陷阱,還要深入陷阱之中世間哪有這種人,便是再過愚鈍之人也不會如此。
    可是……雪兒是愚鈍之人嗎一瞬間,五皇子幾乎被自己的想法扭曲。
    這世上若說康眠雪是傻子,恐怕就沒有幾個聰明的。
    想起康眠雪那百般布局,五皇子抽抽嘴角。
    他這副摸不著頭腦的樣子,司徒源看在眼裏,帶著幾分恨鐵,不成鋼的說道:“按理說你是哥哥,我不該說得太多。
    隻是你難免有些小家子氣,那些人想要做些什麽,已然是明擺著的。但是他們想要做這些,能不能做到,最後是什麽結果,這就得看他們的本事。
    畢竟如若是失敗,那麽他們的後果,就隻有去閻羅殿。”
    最後幾個字,下意識地讓五皇子身上一涼,他打了一個寒顫。
    此時明明驕陽似火,偏偏司徒源的話,讓他卻覺得如墜冰窟之中。
    五皇子眼神複雜地看向司徒源。
    他怎麽忘記了
    他們從來都不是一樣的人,雪兒不需要學任何人的謀略算計,她自身便可昂首於天地之間。
    縱然是迎接的規格不對又如何難不成,還有人能夠管得了這件事嗎
    果然是同人不同命。
    想明白一切,五皇子此時更加地古怪起來。
    司徒源看著對方的表情,一時有些摸不透,他微微皺起眉頭,語氣之中多少有幾分嚴重:“你覺得雪兒這樣不對”
    這句話雖說有著試探,但是其中未免還有著,兩分親情存在。
    五皇子看向對方忽然露出一抹笑容:
    “不,我隻是想到,可以看到四皇子,那張鐵青的麵龐,就覺得極為高興。
    小時候,他可沒有少讓我背鍋,多少次讓那個蠢貨三皇子罰我。”
    五皇子說得平平淡淡,他被太妃養育之前,活得連宮人都不太如。
    即便雍和帝能夠保證,他不被奴才欺負,可是雍和帝沒有辦法保證,他不被自己的兄弟所欺負。
    也是托了他們的福,五皇子才費盡心思,一舉奪得太妃的注意,被其仔細地養在身邊。
    而這也恰恰使得,他能夠真正地,在宮中體麵的活下來。
    當年的每一件事,五皇子一直都記在心中,他雖一直不露風好。但絕不是已然將此事忘記,他隻是知道,自己還不到露出獠牙的時機。
    一旦有機會,他會毫不客氣地,給三皇子和四皇子挖坑,然後站在坑邊笑。
    如今這場麵,明擺著是三皇子又被算計,四皇子看似是給雪兒找麻煩,實際上倒黴的是三皇子。
    五皇子帶著幾分諷刺地笑著說:“我忍不住開始期待,三皇子和四皇子,那扭曲的臉龐了。”
    司徒源輕輕地勾勾唇角。
    “放心,你不會失望的。”
    司徒源說罷,要轉馬頭,靠近康眠雪所在的車輦之中。
    此時端正坐在車中的康眠雪,自然早已經聽說眼前之事。
    眼見到司徒源進來,她伸出手握住對方,帶著幾分粗糙的手掌。
    那上麵繭子,是常年拿槍造成的。
    “四皇子終於坐不住了。”司徒源語氣之中,帶著幾分興奮。
    畢竟隻有動起來,才能夠渾水摸魚。
    他已經等了太久,甚至到最後他已然記不住,自己到底是因為痛恨,還是因為執念。
    感覺到自家夫君,此時激動的心情,康眠雪緊緊握住對方的手。
    “別著急,一切就快了。咱們肯定能夠找出尾巴的。”康眠雪一臉篤定地說道。
    她有一種預感,很快那個背後之人便會冒出來。
    司徒源輕輕地點頭,將額頭靠在妻子的眉心。
    他很喜歡這個親密的姿勢,仿佛兩個人,在這一瞬間化為一體。
    彼此一切的情緒,皆通過眉心的接觸彼此傳遞。
    康眠雪輕笑一下,抬起另外一隻手,帶著幾分安撫的撫過司徒源的後腦。
    這是足以致命的地方,也是隻有康眠雪才能夠碰觸的地方。
    好半晌,司徒源這才睜開眼眸,眼神之中已然一片清明。
    “雪兒,我們下車吧。”司徒源一字一句地說道,其中的意味,卻不是那麽簡單。
    康眠雪抬起眼眸,看著眼前那一雙俊美的鳳眼,此時已經盛滿了凜冽。
    豐潤的紅唇,輕輕彎出優美的弧度,康眠雪將手放在司徒源的手心,一切不言而喻。
    此時站在城門外,準備迎接康眠雪的眾人,已然是汗流浹背。
    因為萬壽節,而開恩被放出來的三皇子,此時滿臉陰厲地看著四皇子。
    “哼。”
    四皇子對三皇子挑釁,無動於衷。他隻是遠遠地望著,似乎想要尋找自家妹妹的身影。
    “真的是太虛偽。你這一天都沒有實在的時候,就算你再討好她有何用也不對,看來你已經認可她做皇太女了”三皇子看著四皇子那副模樣,忍不住心中覺得惡心。
    他帶著幾分譏諷的開口,隻恨不得將眼前之人,用最惡毒的話語,穿刺對方的心髒。
    四皇子連個眼神都沒有給三皇子,他仿佛壓根兒沒聽到對方所言。
    麵容之上仍舊是平靜如水,連雙眼都沒有露出,往日半分得精光。
    如此一來,兩人對比越發明顯。後邊跟著迎接的官員們,彼此眼神交流。對於三皇子的評價越發的低上一層,當然還有人,對於四皇子更加忌憚。
    三皇子沒有發現,自己無意識中又被四皇子坑了一把。他如今隻是單純地看對方不順眼,往日裏因為對方乃是賤婢所生,是以每每他頗為有些自豪。
    未曾想到,自家母妃,如今久病在床,而自己的外家竟然被抄。赫赫揚揚的江南甄家,一夕之間已然是明日黃花。
    三皇子根本無法接受這種變化,尤其是如此一來,即便是賤婢之子,四皇子的身份也比自己高上那麽一格。畢竟自己的外家,如今已然成為罪臣。
    想到這裏,三皇子鼻中噴出火熱的氣息,他幾乎快要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
    原本雖說暴躁,但三皇子卻仍舊算得上,是一個極為光明正大之人。
    如今連番的變化,讓他已然有些失去理智,此時雙眸之中,淬滿了陰毒,仿佛是黑暗中的毒蛇正在窺伺。
    即便是四皇子心中有數,知曉三皇子如今是怎樣的情形。看見對方這副表情,也隱隱覺得後背發涼。
    他心中驚歎,如今三皇子這一番變化,未知是福是禍,對方到底是因逢大變,還是一直如此……難不成是故意韜光養晦
    當下,四皇子忍不住向後退,實在是此人如今的表情,太過駭人。
    三皇子看著對方冷笑一聲,直接上前一步,這一步大過於四皇子的那一步後退。
    當下兩人距離很近,三皇子冷冷地盯著四皇子,言語中的話頗有幾分古怪:
    “四弟,你幹嗎躲著我,難不成怕我嗎”三皇子此時的聲音,一點不像他往日那般豪爽,反而猶如陰魂一般,帶著些許的陰氣,直接在四皇子耳朵裏灌。
    縱然是不信鬼神,四皇子也被對方,這番舉動驚到,當下臉色微微發白。
    眼瞧著二人這情況不對,跟著的大臣有膽大的,想要上前阻攔。結果還未走上一步,就被其他人攔住。趕緊小小的擺手,不讓對方動作,實在是皇家之事,非是他們能夠參與的。
    隨著車年越來越近,康眠雪此時看到的,便是這幅情景,她忍不住勾勾唇角。
    繡橘今日穿著官服,一身極為正統的女官服飾,頗有幾分官威,她此時麵容肅穆,挺胸低頭,小心地抬著胳膊。
    就在她紅色的官服袖子之上,一隻帶著三隻黃金護甲的纖長柔荑,正搭在繡橘的手臂之上。
    眼瞧著康眠雪走下鳳輦,前來迎接的群臣顧不得其他,也不管三皇子和四皇子如何,趕緊行禮,口中請安道:
    “臣參見公主娘娘。”
    “臣參見羲和長公主。”
    康眠雪站住身形,看著眼前黑壓壓一片,倒地聲磕頭聲,此起彼伏。
    她側頭看著繡橘,對方心中會意,口中喊道:
    “公主娘娘有旨,諸位大人平身。”
    繡橘嗓音清冽,如同山泉叮咚,百官聽到對方的吩咐,這才紛紛起身。
    如今剩下未行禮的,便隻有身前的三皇子與四皇子。
    康眠雪輕輕地看向二人。
    此時,他們已然變換了剛才那番對峙的模樣,兩人都是麵帶笑容看著康眠雪。
    隻是這笑容,一瞧便知曉,那是皮笑肉不笑。
    康眠雪心中知曉,他們二人恐怕恨自己恨到入骨。
    隻是恨又如何她所要的,便是對方看不得自己,又除不掉自己的糾結。
    走到金水橋上,司徒源手上前,伸出胳膊接替繡橘。
    兩人對視一眼,其中滋味隻能彼此明了。康眠雪垂下眼眸,感受到自己手指下,那帶著幾分冰涼的鎧甲。
    司徒源勾勾唇角,顯得頗為意味不明,兩人這才踏過金水橋。
    站在不遠處的三皇子和四皇子,此時看著對方這副模樣,瞬間有些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