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8 天真 年少之時,五皇子也曾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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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少之時,五皇子也曾有幾分叛逆,他自幼聰慧,在武學之上天賦也是極高。
    也是因此,曾經在江湖之上闖蕩過兩年。那兩年可算得上是少有的多姿多彩,他也曾江心攬月,也從五湖痛飲。
    也是在那個時候,他曾經見過不少擅長魅術的女子,然而不得不說,眼前這人卻是其中的高手。
    如果說媚術也分為等級,那麽此人即便不是宗師,也絕對算得上是頂尖之人。
    清純中透著森森嫵媚,將嫵媚完全隱藏在天真無邪之中,完全撩人而不知,隻漸漸讓人沉迷其中,色與魂授。
    五皇子即便是早有警惕,遇到對方如此,也少不得,略有些心神晃蕩,對其莫名有幾分意圖。
    如此一來五皇子心中驚詫,眼前之人,讓他隱隱有種危機感,甚至若是仔細觀瞧,如今五皇子身上的汗毛是豎起的。
    若非是他心中早有佳人,今日恐怕要折在這裏,不得不說此人真的太可怕。
    “這位公子”就在五皇子胡思亂想的時候,那名少女又低聲喊了一句。
    聲音之中,不含半點雜念,仿佛山間清水低吟,更似是幼貓用粉紅的爪子,在心間微微摩擦。
    一旁的馮紫英,本來還一副瞧熱鬧的模樣,對方這一句話一出,下意識地瞪大雙眼。
    縱然是未被少女麵對,馮紫英還是覺得,這少女一身嬌嗔,讓他莫名地覺得身上有些酥麻。
    他此時用力搖頭,心中告誡自己,萬不可做出對不起,迎春小姐之事。
    眼前仿佛出現,因自己胡作非為,而傷心欲絕的迎春小姐。隻此一瞬,馮紫英冷靜下,眼中再沒有剛剛的一絲欲念。
    他現在終於相信,五皇子的確是被人盯上,這種人除非是專業訓練,否則根本不可能隨便的,出現在他們眼前。
    馮紫英曾經受過專門的訓練,即便是當時受訓之時,那位教官的魅術,也沒有眼前之人厲害。
    這使得他心中有些不安,在這種魅術之下,五皇子能否全身而退。他似乎這時候才真正地明白,為何康眠雪會令他,一定要陪在對方身邊。
    什麽保護對方的安全五皇子的武功與他不相上下,哪裏需要。根本就是一旦五皇子,出現色與魂授的狀態,直接將其打暈帶走。
    這讓他下意識更加緊張起來,仔細地盯著五皇子的一舉一動。
    五皇子低頭看著眼前的少女,輕輕將扇子後移,眼神之中略微顯出兩分癡迷:“姑娘家住何處我送姑娘回家,這裏到底有些偏僻,不是姑娘久留之地。”
    他一邊這樣說著,一邊仔細地用折扇撐起少女的手臂。
    五皇子的謹慎在少女眼中,讓她微微有些變色,眼中有著一絲幽怨。
    不得不說,眼前這位五皇子,不但容貌俊朗,更是少有的謹慎之人。
    她的衣服之上的確藏有著一些致幻製劑,隻要沾上一星半點,配合她的魅術,定然可以將其人拿下。
    可惜對方不肯與她有所接觸,由此一來,這身上的迷幻劑也就無了用處。
    少女暗中咬牙,麵容之上卻仍舊滿是天真,她微微側頭露出光潔的耳廓,口中帶著幾分迷茫地說道:“那你能送我去那個地方叫什麽來著…啊,我知道了,那個地方是理藩院。”
    聽聞對方說出理藩院三字,毫不客氣地說,五皇子是有些驚訝的。隻在這一刻,他似乎有些懷疑,眼前的一切到底是不是安排好的。
    隻是隨著二人對話的繼續,對方那原本的魅惑,似乎漸漸減弱,此時五皇子看似滿目星光,實際上心中平靜如波。
    少女此時,似乎已從剛剛的驚嚇中掙紮出來,她也不介意五皇子的冷淡。隻是頗有些親密的,在對方所允許的最近距離盯著五皇子,口中帶著些許的撒嬌:
    “我哥哥是這次見香國的使節,他帶我來的,可是隻待在理藩院太無聊了,我就跑出來玩,你們京城真的好熱鬧呀。”
    少女高興地笑著,眉眼彎彎,望著好似一汪山泉清澈見底。任何一個人,見到這樣的雙眸,都不會相信對方是一個心中詭秘之人。
    五皇子點點頭,用扇子輕輕隔出兩人之間的距離,帶著幾分矜持地說道:“原來是茜香國的使節,這樣我送你出去,然後將你送回使節的院落。
    雖說如今京城繁華,但是像你這樣的女子,最好還是不要一個人在外逗留,即使要出來,也多帶兩個人才好。”
    少女歪歪頭,看著五皇子突然露出笑容,兩顆極其可愛的虎牙,在唇齒間若隱若現。
    “才不要呢,我大哥特別煩人,他都不肯讓我出去,沒有辦法,我隻能自己偷著溜了。你是個好人,我好喜歡你,可不可以帶我玩兒啊”
    少女仿佛是無意之間,說出頗有幾分曖昧的話,眼神中卻清澈見底,仿佛她不過是真的隨心而說。
    一旁的馮紫英,隻這一會兒就覺得鼻尖冒汗。他從第三者來看,也看不出眼前這少女有著半分違和,可是偏偏他卻知道,眼前這人圖謀不軌。
    這種強烈的反差感,幾乎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五皇子故作糾結地說道:“這恐怕也不行,我素日裏比較忙。”
    他話說到這裏,便有些說不下去,實在是那少女聽聞,五皇子有事不能陪她。頗有幾分失落地低下頭,竟讓人看起來,有幾分如同小兔子般的無害與憐愛。
    哪怕心知對方根本不是普通人,五皇子還是忍不住將話咽回去,帶著幾分無奈地說道:“也罷,我有時間的話便去接你。”
    聽到這一句話,少女猛然抬頭,漂亮的麵容之上滿是驚喜,一雙眼睛仿佛將五皇子當成她的整個世界。
    一雙眼眸之中,滿是星輝,帶著幾絲急促的確認道:“真的嗎你不會騙我吧如果騙人那就是小狗喲!”
    她口中說著,一邊伸出帶著些許嬰兒肥的小手,在耳邊搖晃兩下,發出一聲細細的“旺”。
    此時正好,日光傾斜,低矮的巷道中,少女的微笑仿佛是一道光,其中毫無一絲陰霾,照亮了五皇子眼前。
    他看著少女,忍不住微微一愣。
    隨即看著對方的笑臉,忍不住輕輕勾唇角,嗓音也變得柔和:“好。”
    這一係列的變化,讓一旁的馮紫英,忍不住汗毛倒數。他想要將五皇子叫醒,可是又難得帶著幾分踟躕。
    還未等他糾結完畢,兩個人便向大道走去,少女仍舊是天真無邪的模樣,仿佛剛剛的那些驚恐,都是過眼雲煙。
    她看起來,應該的確並非是中土人士,對於很多的東西都充滿著好。一會兒好奇地盯著吹糖人的匠人,一會兒又跑到捏泥人看起來滿臉驚訝,再不一會兒又盯著糖葫蘆走不動道。
    五皇子看著眼前的少女,忍不住搖頭輕笑,縱然知曉對方不是那麽簡單,他還是忍不住有些心軟。
    掏出一塊碎銀,扔給賣糖葫蘆的老人,拿起一隻放在少女的手中。
    “這東西本來是冬天才能吃的,如今你卻是趕緊吃,不然一會兒就要化了。”他口中吩咐,眉眼之間滿是柔和。
    少女乖巧地點頭,瞧著上麵那一層糖衣,小心翼翼地伸出粉紅色的舌頭,輕輕劃過。轉瞬間,帶著幾分驚訝地看著,那甜甜的外衣瞬間融,露出裏邊裹著醬紅色糖汁的山楂。
    她仿佛有些好奇,又是繼續地舔食。那副模樣像是小狗,第一次吃到主人喂它的零食。
    帶著幾分小心翼翼,又在一瞬間被味道所征服。
    不得不說少女真的很可愛,即便在大街之上,她這番舉動,也引來不少抽吸聲。
    她的每一絲舉動,都不帶著欲念,偏偏每一個動作,都引起他人的欲念,甚至隱隱挑撥的人心不穩。
    馮紫英此時已經有些麻木,他不再想什麽要不要救五皇子的事情,他現在就想直接把五皇子扛走。
    結果一瞬間自己的手,便被五皇子的扇子輕輕打開。
    也是在這一刻,馮紫英先是心中一涼,隨後再看見對方眨動的眼眸,心中這才安定一分,對方似乎並沒有被對方所迷惑。
    但是他仍舊是帶著幾分謹慎,畢竟眼前這個女孩太過可怕。
    小姑娘吃東西很快,仿佛鬆鼠一般,一會便將一根糖葫蘆吃完。
    她看著已經幹幹淨淨的糖葫蘆杆,頗有幾分苦惱的皺眉,似乎在遺憾,為何好吃的東西那麽快就不見。
    五皇子捂住唇,低低的笑著。
    “沒事,你要不嫌棄,我帶你去吃另外一家,那裏的荷花酥極其的香甜。”
    聽到了對方的話,少女用力地點頭,幾乎讓馮紫英有些擔心,對方會不會把頭甩掉。可不得不說這樣的舉動,真的太過天真爛漫。
    五皇子手中搖晃的折扇,少女跟在他的身後亦步亦趨,仿佛是小尾巴一樣。
    這個女孩看起來嬌小,可實際上卻頗為能吃,五皇子帶琪去吃荷花酥,又買了餛飩,最後更是帶了兩個麵人。
    一趟集市逛下來,少女吃得心滿意足,這才跟著五皇子回到理藩院的門口。
    馮紫英將東西交給對方,小姑娘看著五皇子,頗有幾分依依不舍。
    “我知道,你們大慶朝人,不會隨便告訴別人名字。你可以不告訴我,但是我告訴你好不好我的名字叫做若依。你要來找我哦,這個給你。”
    小姑娘一邊飛快地說著,一邊將手中一個盒子,塞在五皇子的手裏。
    隨著她的話音,少女仿佛乳燕投林,飛進茜香國的院門之中。
    五皇子一直看著少女的背影,此時心中已然淡淡的冷卻。
    他低下頭,微微打開眼前之物,這乃是剛剛在集市之時。少女指著自己的鼻子,讓人捏出的一隻麵人,此時穿著紅紅的衣裙,笑得一臉天真無邪。
    馮紫英湊到五皇子身邊,探頭看著眼前,這與那少女足有六分像的麵人,又抬頭看了眼此時的大門,忍不住直嘬牙花子。
    “回去”他帶著幾分詢問的,畢竟這事兒實在是太難說。
    五皇子點點頭,將蓋子蓋上,手中拿著麵人離開。
    隨著他們的離開,願門之中又緩緩,出現一個人影。
    那個人就是若依,原來她根本沒有離開,反而一直都在角落裏窺視著五皇子的行動。
    “大人。”身後一名男子,帶著幾分擔憂地說道,若依沒有說話。眼瞧著五皇子的身影漸漸遠去,直到對方消失不見,神情之中也再不複剛才的天真,眼神冰冷的看向身邊的男子。
    頗有幾分冷淡地說道:
    “走吧,今日要好好地複盤一下。”
    說吧,少女轉身離去。他的頭高高揚起,左右那些茜香國人各是見其行禮。
    跟在他身後的男子,也不敢繼續詢問這件事情,到底是成還是不是,隻能夠私下猜測。
    兩個人走在大路之上,馮紫英此時再也忍不住,和有些糾結地詢問道:
    “你說她到底是不是”
    這話中的糾結,幾乎快要浮到水麵,馮紫英實在不敢相信,這樣一個單純可愛的人,竟然會是敵國的間諜。
    五皇子轉頭看著他,黝黑的瞳孔看不出絲毫情緒,語調之中頗為的冷淡。
    他帶著警告的嗓音說道:“別相信,她手上至少有著數條人命,根本就不是什麽普通的少女。”
    而且,恐怕她的年紀也沒有那麽小。這句話五皇子並沒有說出,他實在是不能夠理解。
    此時五皇子頗為得無奈,雪兒也真的算是看透了此事,如此一來,他恐怕再無寧靜之日。
    兩個人回到公主府,變相將今天這事告知給司徒源和康眠雪。
    他們先到外書房,結果未曾想到,這邊卻是極其安靜,隻剩下兩個守門的小廝。
    仔細詢問之後才知曉,今日雍和帝朝見,是以司徒源和康眠雪此時都在宮中。
    二人相視一眼,頗有些無奈。隻是此時即便如此,總不至於跑進宮中去尋找二人。
    索性的是,那女子顯然是大有圖謀,並非是一時之間會有所動作。
    雖說五皇子一直說沒事,但是馮紫英此時仍舊是心中掛念,他總覺得這事兒不是那麽簡單。
    回到自己的西屋,馮紫英一頭紮在床上,仔細地思索這事兒。
    想起今日那女子的一舉一動,他卻還是心中不安。既然這會兒公主娘娘不在,他未必不能曲線救國。
    想到這裏,他身形一彈,直接從床上跳到地中央,推開房門大步走出去。
    此時走到二門門口,這裏正有著三四個尚未梳頭的小廝。見到馮紫英趕緊跑上前,嘰嘰喳喳地詢問對方。
    馮紫英一笑,伸出手拍了拍其中一個,留著瓜皮的腦袋:“去給爺辦件事兒……”
    如今二門裏,所住著的便是黛玉幾人,幾個人關係好,便索性住在兩三個院子之中。
    今日如同往常一樣,幾個人湊在一起,嘰嘰喳喳地聊天。
    黛玉如今,已將書籍背得七七八八。即便是無法倒背如流,但是正背卻也是不必擔憂。
    隨著閱讀量的變化,黛玉也漸漸不像原來。若說當初之時,還有些許屬於貴族小姐的嬌氣,甚至帶著心比天高的模糊,如今卻是萬物通達。
    不為物喜,不為己悲。心之萬物,皆有定數,不做逆勢而為,亦不為他人所折。
    黛玉此時才覺得,自己往日頗多坐井觀天,假若她原來所見,便是井中之天。
    那麽如今她所見的天,便是這天地。
    而英蓮,作為黛玉第一個學生,也被黛玉不停地熏陶。那所以說沒有黛玉的過目不忘,卻是極其的勤勉。自詩畫一道,頗有幾分靈氣,如今不過些許時光,已然是極大的變化。
    也算英蓮有福,她啟蒙之師乃是康眠雪,如今又與黛玉一處學習,更是極其走運的得水鏡先生指點。這也是後來的時候。
    雖說水鏡先生並未收英蓮為徒,但是他還是極其欣賞英蓮的靈氣,特地挑了幾卷書籍給英蓮,並吩咐其一定要仔細研讀。
    這其中除了詩畫之道,更頗有些山川地理之說,其中描繪河澤山川,使人隱隱向往。
    引得英蓮每日裏,都要帶著幾分癡迷與黛玉訴說。
    如今也是如此,偏偏她今日鑽牛角尖,言談之間頗為自我矛盾,一時之間隻追得黛玉頗有幾分狼狽。
    照姐兒在一旁吃吃地笑著,她對於書籍並沒有太大的興趣,所讀之書也相比二人少得很。但是卻也並非是個朽木,是以對於英蓮的威脅,有時頗有幾分笑意。
    “可以,原來還能這樣解釋,我的天呀,你確定不會被人家從地下爬出來打死嗎”她此時已然笑得不行,口中哎呀呀地叫著,一邊又讓聽雪替她揉著肚子。
    今兒早上,廚房做了她愛吃的豆腐皮包子,是以照姐兒忍不住便多用些。如今這會子正有些漲,結果偏偏英蓮又來逗她,當下裏哎喲叫得不行。
    黛玉倒是沒有幾分笑意,她揉著頭,看著手中的書稿,帶著幾分糾結。
    “按理說,這個倒是極其不錯,隻是所言之事,與當時略有關係。卻總要看當時的情景,畢竟這書中所寫,未必符合百年之後。”黛玉頗帶著幾分糾結地說道,他們二人爭辯的,卻是水鏡先生留下的一本山川地理書籍。
    這書籍之上所寫的,與另外一本百年之後,卻是有著不少的區別,他二人今日裏為這兩本書到底誰說的對一事糾結不已。
    雖說能與人相談,實在是言之有信,可是二人若是都鑽牛角尖,一時之間卻是難以相互說服。
    “其實我覺著,有句話不錯,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若是有機會不如親眼去瞧瞧。
    我想著若是有機會,便要一定去仔細看看,想是山川瑰麗,定然有著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黛玉此時說道,一旁的英蓮聽到對方的描繪,也是一臉向往用力地點頭。
    “雖說不知道什麽時候有機會,可是我還是想要去看看,我想要去知道到底哪本書寫的是對的。”少女帶著天真的笑容,感染著周邊的人。
    這便是英蓮最大的特點,她的身上仿佛永遠都不會,有絲毫的陰霾,隻讓人想要將一切捧在手心。
    迎春在一旁托著臉頰,似乎帶著幾分深沉,往日裏她縱然說話不多,這也不至於像今日這樣低沉。
    照姐兒見迎春這樣,湊到對方身邊也跟著一起拖著臉頰,帶著幾分好奇地詢問對方:
    “昨兒還說呢,你要不要回榮國府去我大姐姐的意思,是直接不回去,到時索性送點禮物罷了。”照姐兒所說的,自然是八月十五的事情,這八月十五那是大日子,自然早早多做打算。
    迎春頗有些糾結地皺起眼眉:“快別說了,我也不知道該回去,還是不該回去,這一會子還是糾結得緊。”
    若按照迎春的性格,她自然是不想回去的,然而這一次是八月十五。
    如若她不回去,家中便隻剩下賈赦一個當家人,倒是與其他各房比起,未免有幾分難堪,到時恐怕會引得自家嫡母遭人非議。
    如今她已然糾結幾日,當日裏離開揚州之時,邢夫人曾仔細叮嚀。
    千萬不可離開公主府,哪怕是逢年過節,也不必回去。在她離開之前,已然安排王善寶家的,準備好往後三年的年禮,到時迎春隻需寫下帖子,自然有人將簽子包好送去。
    這乃是邢夫人擔憂,迎春的性格縱然有所改變,但其內在的溫柔一直未曾變化。他心中擔憂,王夫人會在其中作梗,甚至下手害了迎春。
    更何況邢夫人心中知曉,就如同她當日對迎春訴說的一般。
    “如今你記在我名下,我與你老爺那個樣子,日後自然也不會有什麽子嗣。也因此你卻是我唯一的根苗,每每想起這一事兒,我便頗覺得對不起你。
    你且別說話,待我慢慢地與你說明。老太太那,一定會用你的親事來拿捏我。
    所以你千萬莫要回到賈家之中,縱然有人說你德行有虧,但是所謂先侍君再奉孝,隻要你留在公主府,沒人能挑理這一點。”
    邢夫人的話,此時尚在耳邊,迎春自然不敢半分推諉。她心中明白,自己縱然再過奉承賈母,也不會有半點好處。
    老太太所看重者唯寶玉一人,然而即便是寶玉,在與榮國府的榮光相衝之時,也會被毫不留情地放棄。
    如今她年歲已然不是當初的小孩,即將及笄的她,如果在這期間被人所算計。卻是毀了自己,也毀了看重自己的邢夫人。
    想到這裏,迎春雖暗笑自己想得太多。卻也心知,自己所想的,實際上未必不會發生。
    如若是回去過節,豈不是明知山有虎,偏上虎山行。
    “迎春姐姐”照姐兒帶著幾分好奇,輕輕推著迎春的肩膀。頗有些糾結,自己不過隨便問問,對方怎麽反而陷入更深的沉思之中。
    感覺到身子晃動,迎春抬起頭,看著對方輕輕一笑。
    “沒有,我隻是突然想到一些事情。按理說這中秋大節,自然該回去,隻是我去擔憂,是否要違背母親地吩咐。
    如若不回去,又該用什麽理由。”
    迎春笑著解釋,她頗帶幾絲羨慕地看向黛玉,與她相比,黛玉完全沒有這方麵的煩惱。
    幾人正說話,就瞧見小丫頭聊開簾門進來稟報:“啟稟姑娘,馮大爺送信兒來,想要見姑娘,說是有急事稟報。”
    忽然聽到馮紫英要見自己,迎春並沒有什麽嬌羞之感,反倒是因對方突然的信息,而心中微微一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