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0 威脅 花廳之中,馮紫英將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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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廳之中,馮紫英將事情說得明白,黛玉此時低頭沉思,這件事情卻是極不好辦。
隻是如今這件事情,卻不是她能夠做主的,當下隻是琢磨,目前究竟該如何。
“公主娘娘既然說,讓你一定跟隨在五皇子身邊,你便按照此事行動。
這其中的變數,我們自然會稟告公主娘娘,將來這一時半刻也不會再有什麽偏差。”黛玉仔細琢磨這件事情,即便那女子有問題,恐怕也不會一時半刻便下手。
她頗帶幾分擔憂地掃過英蓮,實際上剛剛聽聞五皇子之事,便有些不太妙的感覺。
此事與女兒家之事無關,反而是她擔憂此事,恐怕後麵圖謀甚大。
隻是黛玉不敢多做些什麽,畢竟此事顯然,公主娘娘已然有決斷。
所以說,尚且不知到底為何,偏偏仍能夠從中嗅到,一股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
她看著馮紫英仔細叮囑:“如今馬上要到萬壽節,恐怕各時有不少需要忙碌,這其中的大部分,都需要我們自己掌握。
馮紫英你說有什麽狀況,可千萬要快點告訴我們。”
黛玉仔細地叮囑,乃是心知馮紫英並非是善謀略之人,萬一一時不注意,反而容易落入陷阱。
因此這才仔細叮囑,也讓其牢牢記在心中。
馮紫英聽聞黛玉所言,被對方的謹慎有些驚到。他雖一直知道黛玉極為聰慧,卻發現這僅僅一個月,黛玉似乎變得與往日更加不同。
若說之前還有幾分孩子氣,如今看起來卻無半點,隻剩下極其睿智之感,甚至隱隱讓他覺得,對方身上有一股他所懼怕的感覺。
直到後來黛玉繼承書院,成為江南文壇領袖之時,馮紫英這才明白,那種氣息便是所謂的文氣,天然可壓製世人。
而他此時尚且懵懵懂懂,聽到黛玉所言之後,心中放下大半。
此事既然已經有了結果,馮紫英也不便在花廳久留。即便是女兒眾多,但畢竟他一個外男過多接觸,還是有損閨譽。
又說了幾句話,馮紫英便打算離開,臨走前他看向迎春,頗帶著幾分結巴地說道:“再過幾天就到了十七,我母親會來上門拜訪,到時你不必害怕。
她人極好,卻不會做任何什麽不好之事,若是她一時之間用對你言語衝撞,你隻暫時別吱聲,到時我來和她對陣。”
其中細心叮囑,頗有幾分擔憂愛妻,會與母親意見不合之態。
原本空氣尚且幾分緊繃,被馮紫英如此依賴,眾人瞬間直覺得啼笑皆非。
隻是從這簡單的言語當中,卻也可以明白,迎春在馮紫英心中的地位。
迎春更是明白此事,她臉頰微微有些紅暈,頗帶著幾分靦腆地說道:
“你不用擔心,我想將軍夫人定是個,極其寬宏大量,心懷偉岸之人,不會為難我的。”
迎春俏臉微紅,隻覺得馮紫英有些婆媽。不過仍舊是心中十分感動,若是從前,她也許會擔憂,甚至可能幾夜夜不成寐。
更可能會將這件事,整個的脈絡,在心中來回走上幾回,最後因為事情最不好的可能,而心灰意冷。
隻是如今不同往日,她再也不是那可憐金柳質,此時的迎春早已心懷底氣,又如何會因一時之事而生悲意。
自從回到京城,迎春放才知道,自己曾經到底多麽的怯懦。那些原本的怯懦,實際上不過是自知之明,當時她知曉縱然是鬧出來,也無人替自己撐腰。
很如今,有了這份底氣,不過是知道自己背後有人,更是被人放在心尖之上。
迎春抬頭看著馮紫英,唇邊淺淺的笑起,她雖非是那種明豔大方的類型,卻也是渾身透露著溫婉之氣。
二人四目相視,一瞬間心意彼此溝通,眼瞧著眼前的心上人,隻喜得馮紫英像個傻子。
所以有些依依不舍,然馮紫英到底不敢久留。正準備離開,便又有小廝上前,卻是五皇子突然要出門,直接喊了馮紫英跟隨。
馮紫英一愣,如今這個時辰,並非是出門的點兒,五皇子為何會突然
此時忽然黛玉出聲:“馮小將軍且慢,如今我卻是有一事相詢。
馮將軍素日在京城之中,最近可否有聽聞,有關於賈家之事,如若有還,望小將軍不吝賜告。”
黛玉的話讓馮紫英一愣,他頗為有些驚訝,難不成眼前之人,不知道賈家之前所做之事
他一時有些僵硬,黛玉仔細瞧著,心中一凜。
黛玉眼瞧著,馮紫英未說些什麽,落荒而逃的背影,微微蹙起眉頭。
相較於照姐兒,和英蓮的茫然無知,迎春在黛玉說出此言之後,心中已有些計較。
“你可是發現了什麽”迎春心知黛玉定然是有所發現,這才會這般表情。
聽得迎春詢問,黛玉咬著下唇,她一時也不知該怎麽和迎春說。
原來水鏡先生,給以黛玉的書籍裏,其中便有一冊,喚奇門八謀。
其中詭譎異常,黛玉此時不過強自背下。就在剛剛,黛玉觀馮紫英和迎春說話,從他二人之位置,忽然得出一卦。
而這個卦象,使得黛玉心中一驚,這才下意識地詢問賈家之事。
迎春知曉,黛玉得水鏡先生之傳,而水鏡先生最厲害的。便是那所謂的相人之術,黛玉如今突然會詢問此言,竟然不會是無的放矢。
如此一來,她心中自然是隱隱有些擔憂,恐怕玉兒是知曉了什麽事情。她帶著幾分試探著說道:“玉兒可是又有什麽災禍”
黛玉輕輕搖頭,此時雖說對於這些略有所知,但是仍舊是一知半解。
“也沒什麽,等有機會見馮紫英再仔細說吧。”黛玉此時頗為無奈,對於賈家她早沒有半分待見,甚至連親戚都不想做。
自己的母親,乃是因為賈家的藥物而死,縱然是查出,當日曆並非是有意害人。然而到底是成為他人,借刀殺人的工具。
對於年幼失母的她,以及痛失所愛的父親來說,隻知道母親死因之時,對賈家之情分已然斷絕。
“其實我多想了,隻是覺得賈家最近幾個月,實在太過安靜,簡直有點不像她們。”黛玉此時不敢再想此事,她也擔憂迎春會多想,當下便想將此事化解開。
迎春看著對方,心思百轉之間也已明白。他如今隻能夠祈禱,萬不可出何事。
可惜的是,這世界上很多事情,都不遂人願。如今榮國府中,賈赦正一臉尷尬地接待著一名年輕人。
那人看起來頗為高大,身形壯碩,隻從背影看,倒像是個蒙古人。年紀不過弱冠,可是偏偏留了一臉的絡腮胡,直一瞧竟是老了十幾歲。
樣貌之上,也算得上是勇武之人,英眉鳳眼,隻是這眼中頗帶著兩分淫邪之意。
身著極其華麗,穿著這一件深紫色的衣袍,腰間係著青玉板帶,一雙手之上,則帶著極其華麗的護腕。
這一身珠光寶氣,隻一眼看過去,便覺得此人是個頗為粗鄙的暴發戶。
可是偏偏在這個暴發戶麵前,一貫頤指氣使的賈赦,偏偏像個犯錯的孩子。
此時頗有些臊眉搭眼,一臉無辜之態。
那男子壓根沒理會對方,口中仍是半步不退:“卻不知賈世伯,該如何將此事劃掉,我卻是說真的。”
此人的咄咄逼人,不但沒有使得賈赦奮起反抗,反而讓其更加尷尬的,向椅子中縮縮。
賈赦在此人麵前,仿佛是一隻弱雞,他這些年荒淫之極,早就被美酒美色掏空身子。
若說往日裏還有幾分俊貌,如今早生華發,形容壽長,與當年天差地別。
如今他這副模樣,更是讓對方眼中滿是不屑,越發的步步緊逼起來。
賈赦從懷中掏出手帕,帶著幾分小心地擦著汗,口中試圖解釋:
“賢侄,你要知道,這件事情我也沒有想到,會發生這個變化。實在此事乃是意外。”賈赦仔細的解釋,他的確是不知這事該如何說,至於原因很是明顯。
因為他收了錢,事兒沒辦成。
本來收了對方不少銀子,為其挑選足夠合適的官職,本來打算將其安排至天津,可是卻被那蠢婦給搗亂。
自己不但丟了麵子,更是丟了銀子。
事到如今,對方找上門來,自己即便是想要還銀子,也要看對方肯不肯收。
果然他的話一出,那男子冷笑一聲,頗有幾分不屑地說道:
“世伯,還請休要推諉。咱們兩家也算得上是多年世交,您對我家之人也算了解,可知我家的脾氣。
我孫家素來是不差銀子的,就算世伯將銀子送回又如何難不成我們家少那幾點銀子”
那孫姓的男子,說話之間頗為幾分驕傲,仿佛自己能夠讓賈赦替自己辦事,那也是給對方麵子。
聽聞此言,賈赦心中也是惱恨,他當下冷笑一聲:“賢侄,莫要說說。要知道我心中清楚,賢侄如今家中狀況,早不是當年我那嫂嫂和哥哥在的時候。”
賈赦卻是想要將對方此言揭開,到時若是一時羞惱,再好言安撫,不過是多賠幾千兩銀子便也就罷了。
可惜的是那人壓根就不在意此言,瞧著賈赦冷冷地笑道:“也不知世伯是否忘記了,我孫家究竟是什麽出身。破船也有三斤釘,還是莫要多想的好。”
賈赦本是色厲內荏,他心中知曉眼前,這男子看似是個人物,實際上就是土匪心性。
如若自己真的,達不到對方的要求,恐怕今日裏卻是要出大禍。
一時之間,頗有幾分張嘴結舌,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心中此時滿懷懊惱,隻覺不該因貪財而失大節,如此恐怕難以全身而退。
這一回,賈赦心中真的後悔了。
可惜還沒等他想好,事情該如何解決,就看那男子端起茶碗,不緊不慢的輕抿一口,這才帶著幾分笑意地說道:
“世伯,小子也不是,專程來找世伯麻煩的。畢竟咱們兩家之間,也算得上是老親。
這次我所拿給世伯的銀兩,那也是我母親替我準備的嫁娶之錢,如今我都拿出來交與世伯。
所謂的,不過是讓我所好之人麵上好看,迎娶之時也好不覺得我官職低微,乃是高攀人家。”
那孫姓男子說到此處,一雙眼眸死死盯住賈赦,言語中頗為意有所指。
“哦,原來如此,也不知賢侄你喜歡哪家姑娘,可上門提親”賈赦眨眨眼睛,下意識地詢問。話一出口,他便有些覺得不對,然而話已出口,實在難以收回。
果然那位男子,極為開心,眼神也微微眯起,其中頗有兩分色念。
“本來是打算官職下來之後,這才跟世伯所言,我的確是看中一家的姑娘,而此人世伯還極其的熟悉。”男子說到這裏眼神中潑露出兩分勢在必得。
這讓賈赦心中微微有些不太好的預感,但是又讓他忍不住好奇起來,究竟是誰家姑娘那麽倒黴,被眼前男子看上。
“難不成是史家的姑娘”賈赦輕輕皺眉,仔細琢磨,這事一時之間有點難以知曉,不過他仍舊是一一排除,自家的姑娘自然排除在外,那麽所熟悉的自然便是史家的姑娘。
那名男子立時搖頭,口中謙遜地說道:“一門雙侯的史家,在下哪裏敢去多想,畢竟我家境如今也不算太好。”
賈赦抽抽嘴角,你家是不好還拿出這麽大一筆錢
隻是此時,他也沒什麽心思,跟眼前之人再三胡攪。
當下賈赦苦笑著說道:“賢侄,如此一來,我卻是一時想不出來。賢侄休要胡鬧,快與我說說究竟是哪家仙子,讓你如此魂牽夢縈。”
賈赦本就不是個喜歡猜謎的,更何況如今他的心思壓根不在猜謎上。隻想著趕緊將眼前之人哄走,哪怕是多給些銀兩也可以。
隻要此人出門,他打定主意立時讓小廝們記得,再不可對其說自己在家。
可惜的是,賈赦哪裏知曉,此時早已進入了別人的網。那男子輕笑一聲,拱手說道:“這人嘛,自然便是世伯的千金,迎春姑娘。”
這句話如同一道驚雷,劈在賈赦的頭頂。他帶著幾分不可置信地上下打量男子,原本因酒色而渾濁的瞳孔也瞬間清醒不少。
他突然有一種想法,也許眼前之人,本就是衝著迎春而來。
沒有錯,眼前這人定然是,從最開始便對迎春有意。賈赦心中此時叫苦不迭,如果說他剛剛還想,將此人糊弄過去。如今這一會兒,隻想將人直接亂棍打出。
且不說如今迎春,那孩子記憶在邢夫人名下,如若是自己趁著邢夫人不在,私自給迎春定一下婚事。等對方回來,還不知道會鬧成什麽樣子。
更何況如今迎春養在長公主那裏,雖說無女官之名,卻有女官之實。
他是個什麽名牌上的人,能夠到長公主麵前去張口,將自己的女兒帶回
賈赦其人,最大的優點,便是自己還有幾分自知之明。便如同他知曉,如今邢夫人不待見自己一般,更是心知公主娘娘,不會正眼看自己。
如若他將迎春的婚配定下,等待自己的恐怕將是狂風暴雨,想到這裏,他頗帶著幾分尷尬地笑著說道:
“賢侄真會說笑,我那女兒不過是庶出之女,哪裏能夠配與弦值這一般的嫡長子。”
此時他已經不管,什麽麵子不麵子,隻要能夠將此事糊弄過去便好。
實在是再給他幾個膽子,他也不敢隨意的,指揮迎春的婚事。這事兒原本還能夠,跟老太太商量一樣,如今歸了長公主,誰敢提此事
滿京城的紈絝,就沒有一個不害怕長公主的,他雖說是個年長的,可那也是紈絝。
那男子也很瞧著賈赦連生推諉,竟是沒有半點同意之色。麵容之上也微微變化,若說之前還帶著,幾分豪爽之氣,此時轉眼間已滿是猙獰。
他的冷笑一聲,語氣中帶著幾分危險:“想必世伯是忘記了,當日裏接我錢款之時,可是那一般痛快。怎的如今,竟是如此的推諉不成”
賈赦如今已是悔不當初,他死時深恨自己,不該當時一時貪婪。如今卻好似,引得豺狼入室,也不知是事後該如何處置。
當下裏頗有幾分光棍之態,隻想著將此人先行轟出去,再說以後。
“休要胡說,你不過是請我幫忙而已,這事情我幫忙幫到了乃是情分,幫不到卻也是本分,大不了你那五千兩銀子,我卻是奉上便可。
你若還是過分,我便再與你一千兩也就罷了。”
賈赦當下說著,便要命人去取銀兩。
那男子也不在意,蹺起二郎腿都凍著腳尖兒說道:“我就知道世伯是不會輕易同意的。的確五千兩銀子並不算多,可是世伯莫要忘了,你在我那寡嫂屋中可做了些什麽。
要知曉我,那嫂嫂可是有著朝廷誥命在身,世伯怕不是忘記那一夜吧。”
如果說男子的話,開始尚且讓他覺得不好,那麽如今賈赦已然完全明白。對方從最開始,所圖謀的便是迎春,所謂的買官不過是,給自己一個陷阱。
悔不當初,真的悔不當初。賈赦此時隻覺得,自己的胡子都在抖動,他顫巍巍地伸出手指指著對方,色厲內荏地喊道:
“你又要胡說我,我……”
這話說出一半,賈赦已然不知該如何是好。畢竟當日裏他見到對方,那美豔無雙的寡嫂,卻是與那人有了神女相亡之事。
而且事到如今,頗有些念念不忘。
賈赦的反應,好像一直都在男子的掌握之中,眼瞧著他話都說不明白。
男子仍舊是極其淡定,他冷笑一聲,語氣中頗帶著幾分玩味,低低地說道:“世伯不知道吧,世伯的確是龍精虎猛,我那嫂嫂與世伯一夜之後竟有了珠胎,如今已然三月。”
他一邊如此說道,一邊頗為得意地看著賈赦。絲毫不掩飾自己,本就是對其做了設計。
賈赦此時身形顫抖,麵若黃土,抖若篩糠,這件事情一旦被禦史知曉……
根本沒有辦法說清,甚至即便是自己說出,乃是被人算計,也不會有人相信。
此事已成,他卻是到底闖出他天大禍。賈赦這會兒已然六神無主。若他當日有多自得,此時便有多懊惱。
他深恨自己不該,一時貪圖美色,可是一切終是無法挽回。
無奈之下,賈赦隻能幹笑著說道:“賢侄,孫賢侄,你莫要著急。
你相信我著迎春丫頭的婚事,真的不在我手上。其一乃是其已經記在我夫人名下。
這其二乃是她如今,在長公主麵前教養,長公主早已有了暗示,這婚事卻是不歸我們管的。”
這件事實際上,倒並非是賈赦推諉,那是確有其事。當日裏,康眠雪將迎春接走之時,便已然下了暗示。
而此時也因為,康眠雪的毫不客氣,使得賈母心中不痛快。為此,賈赦作為排頭兵,足足被賈母不待見,有一月有餘。
那時他還真覺得康眠雪實在太過分,如今卻是將此話,當作了救命稻草。
賈赦如今隻希望,對方能夠因長公主之勢而退縮。他心中早已悔不當初,如若是自己此次能得以逃脫,定然要改過自新才好。
如果說他之前貪圖美色,尚且有幾分花間獨醒的自得,此時心裏便隻剩下,滿心滿懷的懊惱。
孫少祖看著對方,麵帶驚慌的解釋,甚至搬出長公主作為要挾,知曉如今的賈赦已成驚弓之鳥。
他目的已然接近達成,一時之間頗為得意,向後靠在椅背之上,滿臉笑容地看著賈赦。
“我卻是知曉,讓公主一向疼愛迎春小姐,不過即便再過疼愛迎春小姐,終究也是世伯的女兒不是嗎
所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怕迎春小姐再過倔強,也總不會,直接反抗自己的親生父親吧”
如今孫紹祖這番話,已然將事情攤在桌麵,實際上,他此行所有的目的,都隻為迎春。
如若不將迎春送來,那麽等待賈赦的,便是身敗名裂。
畢竟誥命,使得對方懷有身孕,這種事情可以說是亙古未聞。
就憑借這一點,賈赦縱然時有著勳爵世襲,也最少的徒三千。
就憑他這被酒色掏空的身子,如若是徒三千裏遠……
恐怕未過千裏,就可以替他收屍了。想到自己會被一些衰草捆綁,仍在亂葬崗中,賈赦幾乎被自己的想象嚇死。
孫少祖看著眼前,頗有些得意,他站起身湊近賈赦的耳邊,低低地說道:“想來今年八月十五,迎春姑娘應該會回來吧既然這樣,不如世伯讓我與迎春姑娘見一次麵。”
孫紹祖將此話說完,隨即站起身,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
同為男子,這個笑容在賈赦眼中,實在意味太過明顯。
他驀然瞪大雙眼,雙手顫抖地抓住孫紹祖的領口,大聲地喊道:“萬萬不可,萬萬不可,賢侄你萬萬不可隨意行動。要知道,我那女兒可是在公主娘娘麵前啊。”
孫紹祖此時,壓根不想理會賈赦。他輕輕一推,將賈赦推坐回凳子之上,略微整理衣襟,也不瞧對方一眼,便轉身大踏步離開。
被推回座位的賈赦,雙眼呆滯。偶有小廝丫鬟經過,頗有兩分好奇地看著大老爺,為何今日不去尋歡作樂反倒一直坐在客廳之內。
直到天色擦黑,小廝上來低聲詢問,是否要給老爺點燈。
賈赦這才仿佛如夢初醒一般,看向外麵,他此時心中隻想著,自己卻是要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