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第 16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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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氏顯然想走皇長孫路線,  一個牙牙學語的孩童可比三皇子那個棒槌好控製多了,也能更名正言順把持朝政。
    皇位傳給孫子不傳兒子,曆史上這樣的例子並不少,金世宗完顏雍、元世祖忽必烈、明太|祖朱元璋……
    單論公孫煜和常康郡主的關係,  其實蕭氏掌權與她而言是好事,  有這麽個靠山在,隻要不作死,  一般就死不了。
    可惜就這些時日以來了解的蕭氏做的那些事,  這一黨上上下下行事作風過於不擇手段。
    雖然玩政治的心都髒,  但是不能沒有底線。
    蕭氏代表的‘皇長孫’上位,  吏治世道隻怕比這如今在位的皇帝好的也有限。
    倒是四皇子,  以溫氏為首的這一派,  行事作風上看起來更光明正直些。
    再有謝氏,  母後監國也不是沒有可能,論勢力委實不容小覷。
    不過站在她的立場上,  這兩派還是有些美中不足的地方。
    反正哪怕是蕭氏一係上位,都比這個皇帝好。暗搓搓的,江嘉魚很是希望誰大膽一點,宮變也好政變也好,  趕緊變一變吧。
    如今還看不出眉目來,下注為時尚早,江嘉魚決定暫且按兵不動,  根據情況再來看要不要爆料。
    打定了主意,她長籲出一口氣,揉了揉發漲的腦袋。摻和這種事,實在是太為難她了,可誰叫她攤上了,  隻能硬著頭皮走下去。隻盼著早日熬過這段艱難歲月,重新過上不用擔驚受怕的簡單日子。
    都說運氣是守恒的,果然言之有理。
    走了好一陣的背運之後,終於雙喜臨門。
    先是林予禮和李錦容的婚期終於定下。
    再是林三娘的婚事也有了著落,是太學一學生,黃家在冀州,世代經商,頗有財富。
    對於這門親事,林三娘很滿意,她所願便是不嫁庶子,她吃夠了庶出的苦。商戶好啊,錢多。有錢再有林家的人脈,日後讓黃公子謀也好買也好,做個小官,再想辦法把生母接到身邊奉養,這輩子就齊活了。
    待黃公子正式來臨川侯下聘,林予禮和李錦容完婚,時間已經進入十月。
    公孫煜還是歸期未定,民亂四起,這支早春出發的軍隊彷佛消防隊,哪裏起火去哪裏。照這局勢,江嘉魚覺得搞不好兩三年甚至更久都回不來。
    雖然民亂發生地都離京城很遠,可這種按下葫蘆浮起瓢,沒完沒了甚至隱隱越演越烈的架勢,不可避免地在都城上空籠罩上一層烏雲,使得人心惶惶。
    外麵都亂成一鍋粥了,東張勻西許廣招降吸納了好幾股民間勢力,地盤也越來越大。可朝堂上各方勢力還在內鬥不休,這還是皇帝刻意為之。隻為了不讓哪一個皇子皇孫做大之後,把他從龍椅上拉下來。
    至於外麵的混亂,大概丟掉一郡一縣,隻要不打到都城,不影響他繼續當皇帝,便都算不得火燒眉毛。
    雖然沒到火燒眉毛的地步,但是都城人心惶惶到底不妥,長此以往會亂了人心,生出事端來。
    恰逢南陽長公主六十整壽,在廖太監的建議下,皇帝臨時決定親自到場祝賀。
    一來施恩留侯,在外平亂的公孫煜屢立戰功,且留侯好些舊部也都奮鬥在平亂的前線。
    二來親自出巡安撫人心,下麵的官員百姓見到皇帝氣定神閑還有心情親自祝壽,自然而然就會放鬆下來。
    南陽長公主做壽,江嘉魚這個未過門的兒媳婦算是半個主人,一直被南陽長公主拉在身邊見客。
    江嘉魚笑得臉頰肌肉都幾乎發僵發硬,正想著要不要尿遁出去透口氣時,門口婢女報,謝夫人到。
    這位謝夫人自然便是謝相之妻,也就是謝澤之母,隨同而來的除了幾位謝姑娘之外,還有謝澤。
    這還是離開山洞以後,第一次再見謝澤。謝大公子依然笑如春風,風度翩翩,一進門,在座的夫人們笑容明顯更燦爛了些,眼神都變得熱切,年輕俊美的有為青年,上到八十下到八歲都喜歡。尤其是家中還有未婚女兒侄女外甥女的,那眼神就更熱情了。
    謝澤向南陽長公主下拜祝壽,目光不著痕跡的掠了一眼旁邊的江嘉魚:“晚輩祝殿下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江嘉魚眼皮子跳了跳,在山洞裏,若不是謝澤幫忙,誤殺三皇子這件事,隻怕沒那麽容易脫身,這不得不說是個大恩情,自來恩情債難還。
    賀壽之後,謝夫人留在大堂與眾位夫人說話,而謝澤和謝氏姐妹離開。
    留在大堂裏的婦人們年紀都不小了,有兒有孫最喜歡的就是結婚生子的話題,何況有人刻意引導,說著說著便說到謝澤婚事上。
    謝夫人四兩撥千斤道:“他還是一介布衣,談何婚事,沒得辱沒了姑娘。”
    眾人才恍然想起,因為上元節昭陽公主闖下的大禍,謝澤被罷免了大理寺少卿一職,算來都有大半年了,至今還沒重新入朝。然而謝氏樹大根深,這位謝大公子,雖然不入朝,可謝氏的事哪哪也沒少了他,宮裏都是常去的,誰不知道,謝皇後極為重視這個侄子,很多事會和他商量,導致很多人都沒有他是布衣的意識。
    說起來那個大禍的當事人就在眼前。
    江嘉魚感覺到了若有若無的視線,表情十分淡定,怪她嗎?分明是皇帝和謝氏鬥法,才不讓謝澤重新出仕。
    南陽長公主笑吟吟道:“令郎這樣的俊傑,就是配天宮仙女也綽綽有餘的。”
    謝夫人笑:“小侯爺才是人中龍鳳,這才出去多久,便立下如許功勞,留侯後繼有人了,實在令我等歆羨。”
    兩位母親商業互吹,其樂融融,旁人也捧場的一起吹。
    氣氛正越來越歡快,四皇子來了。
    姑母做壽,向來重規矩的四皇子自然要來賀壽,公主們這邊,除了年紀太小的,其餘也都來了,來的比四皇子還早。
    四皇子賀壽詞還沒說完,留侯府的下人急匆匆進來,喜出望外地稟報:“公主,皇上來了!”
    南陽長公主驚訝了一瞬,才反應過來,連忙起身:“竟不想還驚動了陛下,倒是我的罪過了。”
    便有夫人笑著奉承:“陛下和殿下姐弟情深。”
    事前沒得到任何風聲,再看南陽長公主的模樣,顯然也是毫不知情,看來皇帝是臨時決定,這倒是極為難得。自從四年前出巡險些丟了小命,皇帝就再沒離開過皇宮,約莫是怕了。
    南陽長公主笑歎:“陛下仁厚。”
    領頭往外走出去迎接聖駕,旁人紛紛跟上,趁著南陽長公主沒留意,江嘉魚略略往後靠了靠,把最近的位置讓給了後一位的常康郡主。
    常康郡主望了一眼自己這位小弟妹,似乎心情頗好,主動攜了她的手:“這孩子退什麽,今兒你可是半個主人。”
    江嘉魚隻能狀似靦腆地抿了抿唇。
    聽到動靜的南陽長公主回頭看了一眼,嗔道:“淼淼麵皮薄,你別逗她。”
    常康郡主佯裝拈酸:“阿娘這是有了兒媳婦就不要女兒了。”
    引得一群人哄笑。
    說笑著到了花園,皇帝正被留侯迎進來,身邊都是威風凜凜地帶刀侍衛。
    見了皇帝,一群人烏壓壓下拜。
    皇帝一把扶住南陽長公主:“長姐免禮,今日你可是壽星公。”接著對旁人道,“你們也都起來吧,今日朕是來為長姐祝壽,隻是弟弟,並非君王。”
    南陽長公主順勢直起身:“區區一個生日,怎好驚動陛下,是臣妾的罪過。”
    “長姐這就見外了。”皇帝煞有介事的和南陽長公主姐弟情深,其實真論起來,皇帝出生時,南陽長公主已經被先帝送進宮,姐弟倆相處的時間實在屈指可數,感情也就那麽一回事。
    冷不防的皇帝瞥見了江嘉魚,目光為之一凝。
    南陽長公主過壽,江嘉魚自然是盛裝打扮,雲鬢烏麗,石榴紅長裙上環佩叮當,襯得人越發膚白唇紅,如畫中仙。
    顏色遠勝當初從宗人府被帶進宮那次,皇帝不禁看出了神。一種惋惜,油然而起,竟然指給了公孫煜,著實可惜了。轉瞬,皇帝又想起了一起的林七娘,養了兩個月,想來也會有驚喜,算算下個月出孝,倒也沒幾日了。
    留侯目光沉了沉,輕咳一聲。
    皇帝從驚豔中回過神,有一絲絲尷尬,好在他臉皮厚,若無其事道:“還不快將朕的賀禮呈上來。”
    廖太監當下讀起禮單來,珊瑚、如意、珍珠……應有盡有,不可謂不隆重。
    隻在場眾人回味著皇帝的失態,隱晦地交換了目光,也不知道會不會鬧出事情來。按理來說,經過了當年郗氏女的血淋淋教訓,皇帝不至於胡來,可皇帝如今的荒唐可在當年之上,誰知道他會不會再胡來一次。那留侯是打落牙齒活血吞,還是效仿謀反的王郗。
    這一不小心,大家就想的有點多了。
    然後半個時辰之後,她們就發現自己白想那麽多了,因為皇帝根本沒機會再胡來。
    變故發生在一瞬之間,誰也沒想到婀娜多姿的舞娘會驟然暴起,手握匕首刺向皇帝。
    在貼身侍衛的保護下,舞娘刺殺失敗,瞬息之間被斬於刀下。
    廖太監撲上來護著皇帝後退,躲在侍衛身後的皇帝險險擦了一把冷汗,目光陰沉地瞪著下首的留侯和南陽長公主,正要興師問罪,眼角瞥到一抹幽光,還沒等他反應過來,胸口一陣劇痛。
    皇帝身子晃了晃,不敢置信地望著手握匕首的廖太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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