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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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會上過於美好的場景讓悠真產生了一種回到往日的錯覺, 他甚至以為他們幾人之間的關係會有所緩和,卻沒想到第二天一切又恢複了原樣。
前一天還相處愉快有說有笑的幾人,一如既往地沒有來參加部活。即使桃井勸說了青峰很久, 青峰還是沒有再來訓練, 紫原每天剛放學就沒有了人影,連和他同班的黃瀨都攔不住。
體育館內少了熟悉的人影,悠真注意到黑子逐漸消沉, 每當他打開衣櫃時,總是會沉默地注視著貼在上麵的照片。
那是他們初中聯賽勝利後一起拍的合照, 上麵的少年們青春洋溢, 身穿帝光的球衣,興奮地衝著鏡頭舉起獎杯。
悠真長籲了口氣, 他和黑子一樣, 同樣希望大家的關係停留在那個時刻。
手機振動,悠真瞥了眼, 是十束發來的消息。
原來是安娜的生日要到了。
和安娜相差不了幾歲的悠真對安娜充滿了好感。
櫛名安娜是一個長相甜美卻沉默寡言的女孩, 喜歡穿紅色的哥特裙子,因為隻能辨識紅色的緣故, 所以對紅色有著很深的執著。雖然她是吠舞羅所有人的小公主,但在外時的存在感並不高。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乖巧不愛說話的女孩, 奇異地對悠真的印象良好。雖然還不到像依賴周防尊與十束他們那般。相比較對其他陌生人的冷漠, 安娜在第一次透過紅色的玻璃珠看到悠真時, 相當認真地端詳著他,便主動地走過去拉住悠真的衣服, 表現出了難得的親近。
這個行為促使了吠舞羅的各位對悠真態度的轉變。
悠真算了算時間, 安娜的生日在十二月八日是周日, 他可以提前一天過去準備。正好最近因為籃球部的事情, 他的情緒沉悶了不少,也想去見見十束他們,換個心情。
聽十束說,根據草薙的主意,吠舞羅的每個人都送一朵紅玫瑰給安娜,等所有人送完後,安娜的手裏就能捧上一束花了。
真是浪漫的禮物呢。
雖然不是吠舞羅的人,悠真十分配合地訂了一朵鮮嫩欲滴的玫瑰花。
周六早上,因為即將見到心心念念的十束,悠真戴上了十束給他買的耳環,換上了在黃瀨強烈推薦下買的休閑服,拎上安娜的禮物。
十二月份已進入了寒冷的冬季,氣溫降下了很多,說話間都會呼出白霧來。
因為很不爽赤司與監督所謂的“隻要能夠勝利,參不參加訓練都可以”的指導方針,悠真這次故意地沒有提前和赤司請假,隻在臨走前才和赤司說了句要回去給朋友慶生。
正準備去學校參加籃球部社團活動的赤司聞言微不可察地愣了下,他長長的睫毛遮擋住了眼中的不愉,但很快,他微微抬頭,淡淡地說知道了。
赤司穿戴整齊背上運動包,轉眼見悠真隻穿了件薄薄的外套就這麽走了出去,他抬腳叫住了悠真,在悠真不解的目光中,回身強硬地將自己脖子上的圍巾摘下來給悠真圍上。
“我是坐車去的。”悠真無奈,指了指外麵停著的專車。
赤司幫悠真攏了攏圍巾,略顯強勢:“不許摘下來。”
溫暖的手拂過他的臉頰,悠真下意識對上赤司的雙眸,異色的瞳孔中是他熟悉的神色。
即使赤司用著接近命令的口吻,悠真卻奇異地無法產生任何不快。看著在冷風中還維持著同樣冷峻表情的赤司,他手指摸上猶帶著赤司體溫的紅色圍巾,悠真衝麵色冷淡的赤司笑了笑:“我知道了。”
看著笑容燦爛的悠真,赤司的心裏突兀地有幾分無緣由的焦躁不安。
直覺有什麽即將脫離他的掌控,他卻沒有任何理由去阻攔他,這是他自己製定下的規則。
赤司異色的雙眸掠過一絲掙紮,最終他扯住悠真的圍巾,在悠真疑惑但順從地低下頭時,仰頭傾身貼近。
沒有持續多久,赤司主動地撤開,他神色不明地盯著悠真,指腹按住了悠真的唇瓣,低語道:“記得回來。”
嘴唇上似乎還殘留著赤司的氣息,極力隱藏心中的澀意,悠真遲鈍地有了些許悔意。
凝視了赤司片刻,按捺住快要跳出的心髒,悠真心下有了定奪,他笑著向赤司保證:“我很快就會回來的。”
等好不容易通過檢查到達了ra,悠真將剛在花店取出的玫瑰花放到了草薙的吧台上,環顧一圈發現十束並不在店內,詢問了在吧台後低頭擦拭著酒杯的草薙,被告知十束出去采光了。
悠真給十束發了簡訊,不一會兒便收到了十束給他的回複,原來十束在附近的比良阪大廈天台上,給安娜準備明天的生日禮物。
由於悠真一直都有在關注十束的動態,之前他發現十束喜歡上了攝影,知道他在找複古的攝像機後,悠真就特意拜托管家爺爺幫他找到了一款十分老舊的攝像機。剛拿到手,悠真就迫不及待地寄給了十束。而令悠真高興的是十束果然愛不釋手,隨身攜帶那部攝像機到處拍攝,ra牆上就掛了不少他拍攝的作品,聽草薙說今天十束就是拿著他送的這款攝像機去拍夜景。
比良阪大廈離禦前留給悠真的住所很近,此時天色不早了,等找到了十束,到時候可以邀請十束順路去他家坐一坐。於是,和草薙還有八田他們道別,悠真轉身去比良阪大廈找十束。
遠遠的,悠真在樓下就看到了十束手持著攝影機的身影,不過他身邊好像還有另一個人。悠真疑惑地加快了幾步,卻在快到門口的時候差點被絆了一腳,低頭一看竟然是鞋帶鬆開了。
袖口外側的金屬扣也被長長的飄帶纏上,悠真無奈地側過手臂費勁地單手解開,這套衣服雖然很帥氣,就是飾品太繁瑣。
為了給十束良好的印象,悠真快速整理衣服上的係帶,而十束清朗的嗓音則隔著一扇門傳入悠真的耳中。
“呀,夜色真美不是嗎?”
真不愧是十束哥,按照他的性格,確實是會心大地主動和陌生人交談。
內心感歎著,悠真蹲下身係好鞋帶,那邊的對話還在繼續。
“我是為了拍夜景而來的,請問你是來做什麽的呢?”
對方似乎沉默沒有回答,十束不氣餒地繼續問道:“我叫十束多多良,你呢?”
倚著門,悠真猶豫著要不要等那個人回應了十束之後再進去,卻隱約聽到癲瘋猖狂的笑聲,悠真感覺到了不對勁。
他急忙推開門走到天台,眼前的一幕讓他差點心跳驟停。
那個有著一頭銀白色短發的少年狂笑著,一邊毫無征兆地把槍口對準了十束的胸口,按下了扳機。
悠真想都沒有想,身體毫無遲疑地衝了過去,擋在了驚訝的十束麵前。
“小悠!!!”十束在大腦空白了一瞬後立即反應過來,他驚慌地丟掉了攝像機,扶住了悠真。
“沒關係的,我沒受傷,”悠真感受到了十束急切的目光,連忙晃了晃被子彈打中的盒子表示自己沒有被打中,隨即擔憂地催促十束,“十束哥,快離開!”
十束知道自己不擅長戰鬥,但仍然不願意讓悠真一個國中生留在這裏,獨自一人麵對危險的敵人。
“嗯?”一身學園島製服的少年在發現沒擊中目標後,惱怒地皺眉,他手緊緊握住槍,移到了礙眼的人身上。
但隨後,他注意到了擋在十束身前,破壞了他好事的人究竟是誰。
在看清的那一刻,他的瞳孔猛地一縮,嘴角掀起了一個詭異的弧度,他的身體因為過於興奮而顫抖戰栗,仰頭發出高亢的神經質的笑聲:“嗬嗬嗬,哈哈哈——”
眼前的這個人明顯精神不太正常,悠真一時管不了那麽多,他堅定地站在十束的麵前,謹慎地展開了聖域,一個半圓形的透明光罩籠住了悠真和十束。
隨著力量的增長,泛著淡色光芒的達摩克利斯之劍逐漸構築成型,出現在了黑夜之中。
仰頭望著那漂亮得毫無裂痕的劍身,那個少年笑得更誇張起來,幾乎癲狂。
“十束哥,你先走,”悠真邊緊盯著那個笑得彎下腰的少年,邊對十束安撫地說道,“放心吧,我可是無色之王。”
“可是…”十束有些猶豫,但也清楚自己留下來並不會有什麽作用,對方的目標顯然是他,不擅長戰鬥的他留在這裏隻會是悠真的累贅。
十束咬緊牙關拿出手機,轉身去尋找救援。
待十束剛離開,那個少年像是終於笑夠了,他的眼中滿是惡意,語氣森然,一字一句地說道:“你、就是那個奪走了我無色之王位置的人嗎?”
悠真詫異地看向他。
明明是德累斯頓石板自行選擇的他,並非是他搶奪了別人的位置,更何況,這也奪走不了吧?
他不明白這個人到底在說些什麽。
沒有給悠真時間,那個仿若陷入自己臆想世界的少年並不打算聽到悠真的回答,他伸直手臂抬起手,沒有停留,衝著悠真連續射了幾槍。
自己的聖域不會被輕易打破的。
悠真這麽想著。
但出乎意料的,那幾顆子彈居然攜帶著綠色的光芒,在接觸到聖域之時隻停頓了短短一瞬,隨即在他根本來不及反應之時,狹帶著碎裂之聲穿透了他的防禦,射入他的體內。
jungle?
不對,如果隻是單純的來自jungle所出的異能道具,應當不能夠就這樣穿過聖域打中他的。
能弑殺王的人隻有王權者或是其氏族。
真是太大意了,本以為隻是普通的權外者而已。
疼痛讓他無法冷靜地思考,悠真的腿部和腹部被一一擊中,他一手支撐在地麵,一手按住腹部的傷口。短暫的麻木過後伴隨而來的是劇烈的疼痛,悠真強忍住痛感,抬眸緊盯對方的神色。
喉嚨升起一陣癢意,悠真捂住嘴唇咳嗽幾聲,指縫間緩緩溢出鮮血,他艱難地支起身體,再次發動力量,原本消散的護盾再次成型擋在悠真身前。
似是看到了什麽有趣的東西,少年緩緩地睜大了眼睛,高高地站在天台的邊緣,雙臂展開,嘴角咧開嘲諷的笑容:“沒有用的。”
這一次,悠真清晰地感覺到了,那股近似於無色之王的力量。
盡管微弱,但那的的確確是屬於王權者的波動。
不對,這不對勁,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悠真不可置信地看著這個瘦弱的銀發少年。
少年望著悠真難看的臉色,他歪了歪頭笑起來,那是某種惡作劇得逞的笑容,他拉長了音調說道:“不敢相信嗎?明明我才是第七王權者,真正的無色之王。”
悠真握緊了拳頭。
仔細想想,他在被選為王權者,在感到與石板相連接共振的瞬間,是隱約察覺到了另一個人的存在。但那抹意識太過微弱,甚至在他被大量信息衝擊之後便徹底消失了,最後他也順利地成為了無色之王,繼承了象征著王權者的達摩克利斯之劍。
沒有發生過先例,所以悠真那時隻以為是錯覺,沒有放在心上。
結果出現了這樣的差錯。
悠真自責不已,不可思議地看向俯視他的少年。
而這個人,擁有幹涉王權者的力量,甚至可以說完完全全地克製了他,這恐怕就是師父生前所說的偽王。
“真可惜,我在趕時間,沒有空陪你慢慢玩。”他慢悠悠地說道,但在看到悠真捂住傷口,依舊警惕地盯著他,並沒有露出令他滿意的表情後,他收起輕鬆的表情,臉色一變。
銀發少年從口袋中掏出了一把新的銀槍,憤恨地對準了悠真,惡劣地說道:“不過,這點時間還是有的。”說完,麵無表情地連續扣動扳機,似是不夠解恨,又拔出其它jungle的武器。
根本沒想過會發生這種事情,也從未想過作為王權者會遇到視自己能力於無的偽王。
聖域如薄紙一般被輕易擊潰,密集的子彈穿破屏障。
毫無防備的悠真沒有帶上任何武器,聖域在他麵前也不堪一擊,隻能選擇狼狽地躲避。可退後的道路被子彈封鎖,悠真在jungle的電網的環繞之下無處可退。
真是糟糕,他的心裏甚至隱秘地動搖起來。
不管再怎麽躲閃,像是永遠都用不盡的子彈不斷擦過悠真的肌膚,纏繞在子彈周圍的綠色電流在悠真的皮膚上留下灼燒的痕跡。
手腕被破開,伴隨著大量的失血,悠真急促地喘息著,四肢漸漸乏力,視力模糊地就連眼前都出現了重影。
朦朧之中,對方似乎又換了一件武器,隨著尖銳的破空聲,一種從未有過的危機感襲來。
絕對不甘心就這樣死去,他還有想要再見到的人。
想起師父的預言,還有那屬於自己的異能,悠真揪住被沾染上血跡的圍巾,咬緊嘴唇決定孤注一擲。
洶湧的能量從悠真的身體內迸發而出,在悠真的身後,黑色的漩渦幾息之間形成,在那即將接觸到悠真的一刹那,幽深的黑洞擴大,將悠真殘破的身體吞噬了進去。
***
意大利,彭格列總部。
g放下文件,正色道:“總之接下來的作戰非常重要,現在,都集中注意給我把指令記在腦子裏。”
而在場的一群人卻不怎麽給他這個左右手麵子。
“會議就這些了嗎?如果沒有的話,我要回去了。”阿諾德手指輕敲桌麵,看了眼懷表。
藍寶趴在桌子上,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
“primo,還有什麽需要補充的嗎?”雙手抱臂,g也習慣了這群人的做派,轉而問向了坐在首位的金發男人,等待他發話。
然而g的話音剛落,就在giotto站起身來準備說些什麽的時候,一記響徹天際的轟隆聲在他們頭頂上方炸開,伴隨著四散開來的濃重的煙霧灰塵,一道脆弱的身影穿過破碎的天花板,掉落在他們眼前,大塊的碎石隨之重重地砸向地麵。
在場的幾位警覺地飛速離開座位,g瞬間擋在了giotto的麵前,護住giotto與看不清模樣的闖入者保持一定的距離。
藍寶情急之下沒顧忌,一口氣吸入了不少的灰塵,此時正躲在納克爾身後幽怨地望向這裏,不停地打著噴嚏。
戴蒙則幻化出錫杖來,饒有興趣地端詳著身體微微顫栗的白發少年。
跌落在會議桌上的少年沒有任何緩衝,後背狠狠地撞到桌麵,弓身疼痛地悶哼了一聲,狼狽地蜷縮起身體試圖減輕痛感。嘴角溢出細弱的呻.吟,他在失去意識的前一刻,強撐著睜開虛弱的雙眼,失去焦距的紫色雙眸與giotto澄澈的眼眸猛地對上,而下一瞬間,他似是鬆了口氣,滿身血汙的少年力竭地昏倒在原地。
giotto摘下條件反射間戴上的手套,拍拍g的肩膀示意沒事,便準備走近。
g不讚同地皺眉,如此不同尋常的出現方式,這不是一起簡單的入侵事件。
更何況,他銳利的目光透過破開的屋頂,看到一把如水晶般幾近無色的巨劍懸掛在天上。
而待渾身是血的少年徹底昏迷過去後,樣式繁複的巨劍也隨之消失在了天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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