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第七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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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也無法忽視的黑劍攜帶著強烈的壓迫感俯視眾人,  這柄巨劍端於天空之中,濃烈的氣息連清寒的月光都被遮掩了幾分。
    在聖域之內,配合著顯現出的黑色結界所形成的聖地,  這一切皆受悠真意誌的掌控,  他打破了現有的規則,  支配聖地內的所有。
    隻要想去做的話,什麽都能做到。
    在力量瘋狂攀升、象征著王權者的黑之劍扶搖直上之時,  悠真這樣感覺著。
    黑霧繚繞在結界周圍,  所有人將目光投向了改變了戰局的悠真,  他們察覺到這出自悠真之手。
    可難道隻是將他們困在這裏這麽簡單嗎?
    看著場內的眾人,悠真手指握緊,泛有沉重的威壓紛紛如巨石般,精準地壓在了五名上弦之鬼的身上。
    被施加了數倍重力,  上弦之鬼們動彈不得,  力量相對弱小的墮姬甚至被壓得趴在地上起不了身,  隻能憤恨地無力捶地。
    無形的重力壓得無慘腳下踩出深坑,  無慘卻依舊挺直背脊似是沒有受到影響,  他饒有興趣地說道“悠真,這是你的血鬼術嗎?”
    悠真沒有回答無慘的話,  他擔心自己很快就被無慘控製,對還沒反應過來的鬼殺隊劍士們高聲喊道“趁現在,  快!”
    這一聲驚醒了恍惚中的眾人,  他們不再去管悠真究竟是怎麽做到的,  向悠然屹立於庭院中央的鬼舞辻無慘發起最後的猛攻。
    悲鳴嶼行冥最先攻擊,  他甩動佛珠,  配合著宇髄天元扔出的炸藥,  就將由長鎖鏈連接的流星錘砸掉了無慘的頭。
    砍斷脖子了!
    未及時趕上的劍士們紛紛興奮地高喊。
    而悲鳴嶼行冥卻沒有絲毫鬆懈,  手持流星錘蓄勢待發。
    就在悠真以為一切都要結束之時,卻見無慘殘缺的地方迅速再生。
    “他…就算被砍斷脖子也不會死?!”蝴蝶忍神色難看,握緊了日輪刀,“隻有日光才可以嗎?”
    “難道…隻能等到天明了嗎?”宇髄天元臉色鐵青。
    “這是要演變成持久戰了。”煉獄杏壽郎凝重地說道。
    “悠真,你能將他拘束至天明嗎?”聽到身邊妻子的轉述後,產屋敷耀哉溫和地問道,“無需有壓力。”
    “…抱歉,”悠真顫抖著雙手,“我恐怕支撐不了那麽久。”
    實際上隻要無慘反應過來控製他,那便不剩多少時間。
    他本以為這措手不及的一擊可以將無慘徹底消滅,卻沒料想無慘已不是常理所能判斷的生物,對他來說弱點隻剩下陽光了嗎?
    悠真遙望黑沉沉的天際,距離黎明還有近兩個小時。
    其餘人沒有再多想,同一時間,所有人迅即使出呼吸法對鬼舞辻無慘發起進攻。
    但是——
    “黑血枳棘。”
    黑色的荊棘從無慘的指尖釋放而出,無數的荊棘擊密不透風地襲來,劍士們收住架勢不得不躲避開無慘的血鬼術,一邊努力地尋找時機進行反擊。
    但被困於原地的無慘很快熟悉了重壓,身體拔地而起,他躍至空中加快了攻擊的頻率。
    見狀,聚起王之力,悠真五指並攏再次向下一壓。
    一般人類最多隻可承受五倍,而此時悠真施放在無慘身上的壓力已過數十倍。無慘再次無防備地墜於地麵,筋骨都被擠壓了一瞬,就在悠真以為有效果之時,鬼舞辻無慘的身體卻產生了驚人的異變。
    鬼紋暴漲,他黑色的頭發褪變為蒼白色,昂貴的西服在重壓之下被碾碎成一條一條的破布,無慘肌肉結實的胸膛裸露在空氣之中,他此刻失去了正常的人類形態,下半身與雙臂被黑色的毛發包裹住,四肢上裂開了一道又一道的赤紅巨口,巨口之中長滿了利齒,而他的腳掌在落地的霎時也長出了鋒利的尖甲,地麵因此而蔓出裂紋。
    再度進化後,無慘強大的□□不息片刻就適應了這重力,在這足以碾壓所有生物的壓力之下,依然無恙地站在此地。
    “這怎麽會?!”悠真的瞳孔震顫。
    這已是他目前可操控的最大極限了。
    他自被無慘轉化為鬼起就沒有食用過人血,單純的睡眠根本無法支撐起這龐大的消耗,但就是這耗費了他大部分力量的戰技,也隻不過阻礙了鬼舞辻無慘片刻,甚至最後將他向進化之路推近了更一步而已。
    無慘揚起頭,淩亂的白發垂落在他臉頰邊,他眯起妖異的眼眸,笑著對悠真說道“以為把我逼入絕境了嗎?”
    “未免太高看自己了。”
    “我承認你的能力超出我的預料,但你是不是忘記了?”無慘閃身落於悠真的身前,利爪置於悠真的腦後,似是寵溺地吻了吻悠真的唇瓣,低聲說道,“我對你擁有絕對的支配權。”
    看著無慘對悠真的戲弄,不死川實彌雙眼布滿血絲,他吼道“給老子放開他!”
    “鬼舞辻無慘!”灶門炭治郎嗅到了無慘身上危險至極的氣味,他激動地喊道,“來攻向我們啊!”
    無慘陰森冷酷的眼睛掃過被他擊退的劍士們身上,又最終落在了悠真難掩憤怒的臉上,而悠真的神色在無慘的靠近之下,逐漸變得迷茫起來。
    他滿身是鬼殺隊隊員的血,血腥味令處於極度饑餓狀態的悠真有些迷醉,他的握起的手指刺破了掌心,努力地克服自己渴望鮮血的念想。
    剛剛鬼殺隊的劍士糾纏於無慘,讓無慘無法集中注意力奪回控製權,可現在他有餘力了。
    “我失去耐心了,”無慘厭倦地甩出鞭刺,直直插入悠真的脖頸處,“再分給你大量的血液。”
    無慘低頭看著悠真痛苦的表情,他不為所動,極為平靜地說道“你要學會怎麽不激怒我。”
    “等結束之後,你的記憶就消失了吧。”無慘蹲下身來,捏住悠真的下巴,注視著他潰散的眼眸。
    眾人驚訝地看著無慘殘忍的動作。
    “悠真!”
    “不用…管我,”悠真艱難地支起上半身,望著神色各異的昔日同僚,堅執地說道,“我不會死的。”
    雖然快要痛死了。
    不知是無慘故意的懲罰還是什麽,這一次吸收血液的痛楚比先前要強烈上百倍,無數細胞侵蝕啃咬自己的四肢百骸。
    意識逐漸模糊,耳邊隻有時近時遠的聲音。
    灶門炭治郎對無慘的做法憤怒至極,在絕境之際覺醒了斑紋。
    “初始呼吸法日之呼吸的繼承人啊,”鬼舞辻無慘毫不費力地躲開,他居高臨下地評價道,“開啟了斑紋的你,雖然能力得到了提升,但活不過二十五歲。”
    “斑紋?”
    眾人看向了灶門炭治郎的額頭。
    如果提升實力,能夠打敗鬼舞辻無慘,那減少壽命又如何。
    “就算現在覺醒了斑紋,你們想要拖住我也是癡心妄想,”看出他們的想法,鬼舞辻無慘隨即玩味地說道,“但如果願意在我麵前低頭跪下的話,我倒是會考慮把你們變成鬼的。”
    他的話沒有得到任何人的同意。
    悠真聽著那邊激烈的廝殺,嗅聞到越來越濃的血腥味。
    恐怕真的是因為自己的原因吧。
    此刻的他有些了然,如果不是他將無慘提前引過來,炭治郎他們還有時間修行,他們現在還尚未達到自己的巔峰狀態。
    因為他,他們不得不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麵對全盛時期的鬼舞辻無慘。
    想到相伴已久的同伴可能即將因他的失誤而命喪於此,悠真難過地止不住地流淚,他在心裏不停地默念對不起。
    但很快,悠真再也沒有多餘的精力,猩紅的血液湧上眼球,淚水被鮮血染紅,悠真吃痛地緊縮成一團。
    天音不忍地小步過來,手摸上悠真的腦袋,想要給予悠真安慰。
    悠真感到些許溫暖,理智在天音溫柔的語調中漸漸回歸,悠真顫抖著聲音詢問天音戰況如何,但還未聽見幾句,令眾鬼趨之若鶩的血液如無慘所命,入侵到掌管記憶的中樞區域。
    那撕裂一般的疼痛讓悠真無暇顧及其它。
    眼前的所有場景都被血色覆蓋,隨著記憶的不斷浮現切換,好像、有什麽在被一點一點地被吞噬,蒙於眼前的禁製被徹底破開。
    悠真的軀體猛地一震。
    他,全部記起來了。
    烏魯克那幹燥炎熱的氣候、信眾們崇敬的眼神、恩奇都溫柔的懷抱、孤傲的王者最後的誓言。
    瀕死前那虛幻如夢般的話語他怎麽能忘記,還有對神明的不甘深深地刻印在心底,他也絕不會遺忘。
    那遙遠的記憶仿佛上輩子一般,無一不重新湧入悠真的腦海之中。
    悠真急促地喘息著坐起身,改造還未完成,利用聖域鎮壓鬼舞辻無慘這個辦法也失效了。
    怎麽辦,要趕緊想辦法。
    對了,他能用神代的魔法。
    可悠真感知到他身體內的魔術回路在無慘的血液下被悉數絞碎,已是鬼的他毫無魔力可言,而他手邊除了一串寶石手鏈外,沒有多餘的寶石可魔力。
    現在可不是走神的時候,悠真狠狠地咬破嘴唇,讓自己集中注意力。
    或許是他的精神無意之中連接了什麽,冥冥之中,悠真聽到了嘶啞的魔咒聲,虛無縹緲的吟唱縈繞不散。
    是交易嗎?
    悠真看向了戰場中心,激戰之中的柱們抓住無慘進攻時的間隙,為隊友們掩護的同時,讓身後的人趁機突進到無慘的身前。灶門炭治郎對無慘發動突刺,烈焰灼燒到無慘的身上,無慘改變了刺鞭的形狀,如磐石的刺鞭防禦在身側,抵擋住炭治郎攻擊,隨後收縮蓄力,一鞭將炭治郎揮飛出去。
    其餘人在無慘攻向炭治郎的時候,也對無慘發出了斬擊,可鬼舞辻無慘全都輕鬆地一一化解。
    所有的劍士都負傷嚴重,看著他們氣喘籲籲的樣子,戰時過半,悠真明白他們要撐不住了。
    無慘還記得悠真揣測他畏懼炭治郎的話語,他在炭治郎再次吐出炙熱的氣息襲向他之時,側身靠近,探手突向炭治郎,尖銳的指甲幾乎要觸碰到他右眼。
    在看到炭治郎被無慘擊中的那一刻,悠真下了決定,不過是一次邀約而已。
    我回應你的召喚
    契約成立的一瞬間,繁複的魔紋於悠真的小腹上浮現,破損的魔術回路瞬息重塑,充沛的魔力流淌入幹涸的神經之中,高密度的魔力被激活循環。
    不再猶豫,悠真利落地割開手腕,在自己身下畫出複雜華麗的魔法陣。
    也不知道能不能有效果,他那時的研究尚未完成就被降下神罰,可眼下隻能試試看了。
    無慘的餘光瞥到悠真的動作,他試圖讀取悠真的想法,卻發現自己竟然聽不懂他腦海中的語言。
    他漸漸地停下了攻擊,向悠真的方向走去,伸手要再次操控悠真讓他停下,而同樣看到悠真那邊的動靜,柱們擺出架勢不顧一切地奮勇而上,分散鬼舞辻無慘的注意力為悠真爭取時間。
    感覺還差一點寶石就可以啟動魔法,悠真朝宇髄天元喊道“宇髄天元!把你的護額丟給我,快點!”
    宇髄天元雖然不知道為了什麽,但還是摘下鑲滿鑽石的護額“華麗地交給你了,白澤!”
    悠真接過宇髄天元全力丟過來的護額,徒手拆掉拿出鑽石,碾碎灑在魔法陣中,卻絕望地發現還是不夠,魔紋隻短暫地亮起了光芒。
    “怎麽會……”
    悠真指尖顫抖,到了這種地步,他無法接受失敗。
    而就在體內的鬼血即將完成吞噬的時候,悠真敏銳地察覺到體內的異樣。
    別無他法,孤注一擲之下,悠真伸手探入自己的腹中,取出一枚沾滿了鮮血的寶石。
    這就是所謂的神明血液所形成的結晶吧。
    來不及整理複雜的情緒,悠真將寶石放於陣中央。
    在寶石被容納之時,悠真身下由血液勾畫而出的魔法陣發出了耀眼的光芒,這道光芒越來越刺眼,逐漸擴大將悠真整個人包裹住。
    空氣仿佛都在動搖,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這強烈的光線吸引住。
    “怎麽回事?!”
    鬼舞辻無慘在感知到自己失去對悠真的掌控時,不顧身後人的攻擊,猛地衝向悠真就要打斷這個莫名其妙的光團,被閃於他前方的不死川實彌瘋狂地擊退幾步。
    “這不可能!”
    而這時,結界處的黑氣散去,嘴平伊之助先發現了異常,他指著天空的那柄劍。
    “它褪色了!”
    就連無慘也因那聲音而仰頭望去。
    黑色的劍從中心的寶石開始向四周散逸出明亮的光芒,隨著光芒的四溢,達摩克利斯之劍恢複了它原本的晶瑩剔透,華麗的劍不再暴戾狂躁,溫柔安靜地懸掛於夜色之中。
    與此同時,悠真從如繭般光團之中走出。
    當他踏出的刹那,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看向他,在看清他的一刻,都不敢置信地呆愣在原地,看著麵前熟悉又陌生的人,愕然地移不開眼睛。
    黑色自悠真的發絲中褪去,他純白的長發無風自動,披綴於他發間的寶石發出凜冽悅耳的碰撞聲,他那搖晃的耳墜中,無色的寶石被染上了不詳的赤紅。此刻的悠真身穿華麗的祭祀服,華貴的寶石飾物裝點全身,無一不彰顯他崇高的地位。
    “你!”鬼舞辻無慘震驚到不知該說什麽。
    “這不可能!”鬼舞辻無慘在換了片刻後,不可思議地低聲說道,“你怎麽可能不受我的控製?!”
    “難道說…這就是神明大人嗎?”劍士之中,有人喃喃說道。
    “這世界是沒有神明的!”鬼舞辻無慘不願相信失態脫離他的掌控,有些歇斯底裏地反駁道,“否則我過了上千年,為什麽從未受到神罰?!”
    “我確實不是神明。”魔力充盈的感覺太過美妙,悠真看著久久不能回神的鬼殺隊劍士們,低笑了一聲,“抱歉讓你們失望了,我可不是呐。”
    “不過有一點要感謝你,鬼舞辻無慘,”悠真緩緩抬起眼簾,他的眼睛變回到了原本純粹的紫色,在光輝的照耀下熠熠生輝,“令我作嘔的神明血液,在你的幫助下被剔除了。”
    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龐大的魔力洪流卷起悠真的長發,悠真抬起手,手上的寶石應聲而碎化作星星點點的金光,凝聚分散形成了一片金色漣漪。
    泛著耀眼光澤的旋渦自悠真的身後鋪開,霎時照亮了半個夜空。
    “我向主公保證過,”悠真眼神堅定地直視鬼舞辻無慘,緩緩說道,“一旦你殘殺人類,我會親自動手的。”
    “現在是我要履行承諾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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