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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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音不好,咋辦
馬國慶便去舊貨市場淘換了一張老舊拔步床,又高又寬又長的拔步床,組裝好便如同小屋般矗立在房間內,生生占用了屋子一半的位置。
“這個灶台要不要給拆了”剩下一半位置又被窗前小灶台給占了幾分,馬國慶便想著是不是用蜂窩爐就行不過還得與蘭銀好商量。
“別拆別拆,柴火燒的米飯香,我們沒有工業票,那就去買個舊鐵鍋……燒水做飯就在裏頭,蜂窩爐放在門口炒菜……”蘭銀好立馬給攔下了。
南方潮濕陰冷,這屋子的朝向又不好,如果沒有這小灶台,梅雨時節屋內豈不是要陰出水來。
“行,聽你的……”馬國慶想著這間屋子不過過渡一下下,有什麽不能將就的呢!優點是與省大離得近,步行半小時能到。
而蘭銀好卻是知道這一帶會被拆遷,可不過十多個平方的屋子,便是‘一賠三’又如何有機會還是要接著買。
可鄰居們是不會賣的,左手邊的鄰居是老寡婦帶著剛新婚的兒子兒媳一起住,右手邊的鄰居是一對年輕夫妻帶著一對姐妹花。
都是擠擠挨挨的居住情況。
大約是著急生娃吧,夜裏是左手邊一停歇,右手邊又響起嘿咻嘿咻的聲響。
不過,如今有了這拔步床,便不必受鄰居影響,蘭銀好好心情的問道:“這床是不是好木頭”
馬國慶搖頭:“就普通柚木而已。”優點是防水防裂壽命較長。
“哦……”蘭銀好好失望哦,還以為是什麽古董哦。
“這個能隔音……”馬國慶桃花眼一轉,壞壞一笑。
……
晚間試過後,隔音著實不錯,也不會嘰嘰嘎嘎的搖晃,重點是聽不到左右兩邊鄰居的幹擾。
安頓了小家後,馬國慶與蘭銀好也便到了要去省大報名的時間。
省大是出了名的百年老校——大門是古樸的,石牆是高大的,教學樓是半舊不新的……
“報名嗎哪個係的”是最後一屆工農兵大學生過來做引導。
“係和法律係……”
“係跟我來……”其中一個女生道。
“法律係隨我來……”另外一個男生道。
“我們分開報名……”蘭銀好推著馬國慶去係,自己轉身去了法律係。
如今係是熱門,法律係是萬萬比不上的。
馬國慶無奈的目送蘭銀好跟著一個學長離開,才對身邊的學姐露出一個歉意的笑:“走吧。”
“這邊走……”說是學姐,可卻比馬國慶小了十來歲呢,被桃花眼無意一撩,頓覺心跳加速,慌忙道。
另一邊,蘭銀好背著一個小包裹便跟著學長一路到了法律係報到點,第一瞧便看到樓前橫掛著一條迎新紅幅。
對了對介紹信、通知書、戶口本等便給登記注冊,說明補助方式,接著便給安排了宿舍。
大一可沒有走讀之說,要有特殊情況再申請便是了。
蘭銀好的宿舍是,補助塊。
“你行李不多,我就不幫你引路了……”學長笑笑,道。
“你忙你的去……”這學長還在一邊等著自己呢,怪誠心的。
問了問路,蘭銀好找到了六樓高的半舊女生宿舍。
近乎正方形()的八人間宿舍,兩邊各兩張上下鋪鐵架子床,靠門位置還有兩排櫃子,中間擺著兩排帶抽屜的書桌,共八張書桌,每人一張,將宿舍占得滿當當。
書桌上頭掛著兩個簡便燈管。
“你好,我是蘭銀好,床鋪沒標上名字,是要自己選的嗎”蘭銀好問屋內唯一的同學——近三十歲的黑瘦女人——陶文文。
“對,我是陶文文,我選了下鋪,方便看書……”陶文文指了指自己選的靠窗床鋪與書桌,笑道。
蘭銀好見陶文文身上棉襖雖打著補丁,但卻幹淨,頭發梳得整齊,以及牙齒潔白,手指甲無垢,便道:“那我選你的上鋪吧。放心,我很輕……”一米五七,不足九十斤。
可奇特的是蘭銀好擁有一對介於b與c杯之間的漂亮酥|胸,原主便是生育了一對兒女後,依舊又挺又立。
不光光指穿上衣服後的視覺效果,便是什麽都不穿,依舊如故……約莫便是如此,才會讓二婚丈夫不管前頭妻子留下的兩個兒子,隻一心一意的寵愛後頭一對兒女。
對,原主為了回城嫁了一個帶著兩個拖油瓶的二婚丈夫,隻因他能安排原主進廠當工人。
而這個工人名額是原主丈夫前頭妻子死後留下來的。
“行,需要抹布嗎……”陶文文含笑應下。
人不可貌相,這個時候的蘭銀好以為陶文文是從農村考回城的老知青,哪知陶文文是個自然黑(瘦是普通現象),她根本沒下過鄉,在文|革前幸運的從師範畢業,成了一名光榮的小學老師。
陶文文之所有會在棉襖上打補丁,是多年養成的習慣,她怕了班上的激進學生。
沒法子,陶文文是資本家出身,還是父親唯一的孩子,還是父親機警有遠見,她就沒有陶家人的生意頭腦,父親在解放前便早早開始給黨軍捐糧食捐藥材,解放後立馬捐了工廠,文|革前將店鋪花園洋樓也捐了。
如今大半都要了回來。
“好的,謝謝!”女生宿舍,馬國慶進不來,蘭銀好隻能自己幹活,大冷天的,真不想伸手,可她要圍上床圍子,不擦擦咋行呢
啊如蔥般手指一下子便紅了,這些活兒在家裏都是馬國慶幹的,自己的貼身衣物也是他搶著洗,怕被鄰居瞧見,都是在小灶台後悄悄洗。
“你這是農村土布,很不錯哦。”陶文文覺得這個深藍色的床圍子真不錯。
“是的,我愛人染的色……”蘭銀好想起與馬國慶一同染色的甜蜜場景,馬國慶可真壞,一邊喊著好妹妹一邊……一下子便羞紅了臉。
“你結婚啦”陶文文自己結過也離過,留下兩個姓陶的淘氣男孩,可眼前這一位白白淨淨的姑娘,瞧著不過剛剛成年而已。
“是啊,高考前結的,他是考上了省大,是係……”蘭銀好掛好了床圍子就下了鋪,瞧瞧沒什麽事,就想離開。
“一起走,我也要回去……”陶文文立馬道。
蘭銀好與陶文文正要離開前,又一黑瘦女人推門進來。
“有人在啊累死我了……”二十五六歲的女人背上背一個背包,左右手各一個包裹,一入屋便直接放水泥地麵上。
蘭銀好與陶文文齊齊朝來人瞧去。
來人身材高挑皮膚黝黑,卻有一雙神采奕奕的眸子,一對上視線便露了笑來,牙齒白得發亮。
可以去做牙膏廣告的那一種。
“你們好,我是彭展,是來自北方的知青……”彭展很是熱情,拉著蘭銀好與陶文文說了近十分鍾的話才讓她們離開。
蘭銀好跟陶文文一下樓,便看到馬國慶在一樓台階下徘徊。
“國慶哥,你等很久啦”
“沒有……”馬國慶條件反射的道。
“國慶,馬國慶”陶文文驚訝的重複一句。
“我是馬國慶,你是”馬國慶打量著跟前黑瘦女人,一時想不起來。
“我是陶文文,我們是四中校友啊,我比你高二屆……”陶文文知道馬國慶是因為他爸爸——馬老師是自己書法與作文的老師。
“你,你是陶大小姐十多年未見……你爸爸還好嗎”馬國慶瞧著眼前這一位,與自己記憶中的一對比,隻有膚色未變,其他都……他一拍腦子,笑道。
“好,他跑京城去了……”陶家生意滿天下,如今生意沒了,可過去的店鋪與別墅洋樓都還在呢,得去收一收。
“嗯,到時一定去拜訪!”之前,隻拜訪了父親過去的同事朋友們,可父親早已病逝,可謂人走茶涼,大家都隻顧著活的人,哪……隻讓馬國慶耐心等待,還是自己太弱小,不受重視。
……
“你不會暗戀過淘文文吧”一路回家,蘭銀好見馬國慶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不由打趣道。
“哪敢啊淘大小姐是淘先生的獨生女……”馬國慶本能反駁道。
“一開始,我還以為她是個下鄉老知青呢……”蘭銀好笑自己以貌取人。
“解放前,陶家有陶半城之稱……”如果不是陶家子嗣單薄,早早便舉家出國,陶家上頭三代單傳,到了陶文文這一代,就隻剩下一個大小姐……他,馬家也是老省城人,祖上出過一個舉人,子孫後代便以讀書人家自居。
馬家別的不多,就是書籍多多。
哦,那是過去。
當年一群學生衝進來老宅,將數萬冊書籍拉出來,放在天井給燒了個精光,老邁的爺爺一口氣上不來,當時咽氣……父親則被氣得吐了血。
因為領頭人是貼身女傭的兒子,這是報複。
這個女傭打小伺候父親,在父親成年後收用過幾年,是在解放後才讓她嫁出去。
那一家人如今還占著馬家主宅大院的正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