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爺的出國留學之旅不是很順。
    或也可以說是一波三折,好在隻是好事多磨。
    第一年因為日語不大熟練而被官方刷下去，於是二爺便準備第二年再考，可到了第二年,二爺意外得了去留學的機會，卻是要自費。
    大老爺說可以可以，劉家還供得起一個自費名額，不過身邊卻不能帶上姨娘婆子,就帶一個丫頭得了，重要的是帶上兩個精通洋文的族人，得機靈，得有生意頭腦，出去掙錢或是定居海外也行。
    雞蛋不能放在同一個籃子裏頭。
    大老爺即是清朝官員,也是劉家家主，先利已再利民。
    “表妹，你要好好的……”二爺要離開了,與表妹話別了又話別,如果可以他真的想帶上表妹,可是父親卻是……表妹聰穎,跟著自己一想學日語，表妹比自己學得好，又打小就跟自己一起學會說洋文。
    “你也是，要平安啊……我會照顧好自己與孩子……”姨娘指了指身後伶俐丫頭挺起來的大肚皮。
    “嗯……”二爺隻是隨意一瞟而已，丫頭腹中未出生的孩子哪有那般重要啊。
    重要的是能與自己一起學習一起進步的表妹。
    “二弟,該走了。”其中一房族人,便是二爺的堂兄弟，家裏生意做得好。
    ……
    三位劉家爺身邊各帶上一個丫頭，出門帶丫頭比奶奶和姨娘要實用方便,即能幹活又能暖床，還能送出去交際一二。
    比起二爺身邊的王佩蘭，另外兩位爺身邊的丫頭都是長相出挑的……
    “我是玲瓏，她是巧兒……”三個丫頭落在後麵，一邊聊天一邊盯著腳夫幫著送行李上來。
    “我是王佩蘭……”王佩蘭依舊是素顏+長辮子+丫頭裝束，半點不出挑。
    “我知道，你是王姨娘的人……”玲瓏與巧兒都是家生子，打小跟在少爺身邊一同教養，長大後即是姨娘也是管事。
    “……”王佩蘭隻是笑笑，她已經不是大字不識一個的屋裏人，她能讀報能寫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還跟著姨娘學了一點日語與英語。
    她不覺得自己是姨娘的人，也不覺得自己是二爺的人。
    她是自由的人。
    自由的王佩蘭跟著二爺在郵輪上苦練英語，大半年下來已經能說會寫常用語……
    “我們去甲板散散……”郵輪是枯燥的，二爺為了打發時間，也為了加強記憶，他是拉著王佩蘭當起了嚴厲的外教先生，而除此外，他們還會給彼此空出船艙，好在各自拉著丫頭行一行夫妻之實。
    或是上午或是下午或是晚間。
    三位爺是安排著三日一輪換。
    要不是王佩蘭長相著實普通了些，另外兩位爺還想著來一個交換試試。
    玲瓏與巧兒卻是不能換的，她們是各自爺的腹心，她們各自的家人都在國內。
    不能背叛，那是要死全家的下場。
    “蘭，瞧，快到了……”二爺已經不說華語了，他是出國學習的，他是自費的，他是要自己找大學麵試的……他著急，又不是那麽著急，他不知道自己想學什麽專業
    二爺有同學去日本學醫，他卻不是那麽喜歡醫學，他也沒有那麽想偉大的想學治國之道。
    他不喜歡政治，他不想當官……他喜歡洋人的幾何，也請教過神父，神父說可以學建築專業。
    當族兄說先去唐人街安頓下來。
    二爺卻拒絕了，他想生活在洋人中間，不為別的，隻有熟悉語言。
    “先不過去了……”二爺去了最近教堂，對神父說自己是最虔誠的信徒，一刻也離不開主的懷抱……然後，他在神父推薦下入住了附近一間廉價公寓。
    “佩蘭，我們是窮光蛋了，我要出去尋找工作機會，你要出去買菜……”二爺將身上全部黃金分成三份，其中兩份分別給兩位族兄，這是投資……最後一份，又分成兩份，一份自己收著，另一份讓佩蘭收著。
    “知道。”王佩蘭應下了，在人生地不熟的國外，她便不敢獨自離開……當廚娘就當吧。
    兩個人的飯菜便不難張羅。
    王佩蘭去的菜場不是很大，可也有牛肉、豬肉、羊肉與雞、魚蝦等，可這些都不便宜，她便隻買了一點豬肉，以及馬鈴薯、玉米、蔬菜等。
    哦，還有麵包。
    “佩蘭，你要換一換身上的裝束了……”二爺提醒道，他自己早在郵輪上便已經換上了西裝，剪掉了辮子，當然也將丫頭的辮子也給剪了，原因是浪費水。
    “二爺，我不過是個丫頭……”王佩蘭不軟不硬的來一句，洋女人的裝束不適合自己，自己還是穿自己的丫頭裝束吧，別人瞧著她便覺得是哪個有錢人家的丫頭，遇事還能手下留情。
    唐人街可是納稅大戶，要不然怎麽能生存下來國可是利益至上的國家。
    “好吧，丫頭，過來給我念報……”二爺沒找著工作，卻也能與人有來有往的交流，他的心情是愉悅的……
    “是，二爺。”王佩蘭也不問念報為什麽要過去，這二爺有些毛病，不知道是之前就有的，還是後來新添的……總愛撫|摸人。
    “……寫作與翻譯是個好工作……”二爺將那短發腦袋挨過來，這丫頭的環抱真溫暖，閉上眸子，可以想像一下……隻會一門英語還是不夠用，還得學會法語與德語。
    最近的二爺更喜歡擁抱丫頭，這丫頭那豐滿至極的上圍讓二爺有了安全感。
    “你這皮膚越發白了，都快趕上白人……”這一天是禮拜天，是上教堂的日子，日光下，二爺瞟了眼身後的王佩蘭，小聲的道。
    “……”發神經中的二爺，王佩蘭是不會接話，不過自己的金手指——美白瘦身避子丸是挺有效的，至少變白了，臉蛋也變瘦了，以及幾年下來都沒有懷上。
    這很好。
    原主是墮胎而亡，這一輩子王佩蘭都不會想生孩子。
    二爺想一出是一出，他自己學法語，也拉著王佩蘭一起來。
    法國先生是個半百老頭，那雙眸子總不大老實，嘴巴也不大老實，總是想著法子讚美王佩蘭，當得知王佩蘭不過一個女仆，便大膽的追求王佩蘭。
    “法國男人浪漫，你可以接受一段浪漫的愛情……最好生個中法混血兒……”二爺很大度，他跟法國先生介紹時，說王佩蘭是個四國混血兒，有白人血統也有黑人血統，以及日本人血統，當然最多還是華人血統。
    王佩蘭一時茫然了。
    “跟著感覺走……”法國先生有過無數位情人，他隨時隨地都能愛上一個女人。
    “不，對不起，我配不上您……我不配得到您的愛……我是個肮髒的混血女人……我怕上帝會懲罰我……”當王佩蘭見到法國男人那濃密的胸毛，立馬捂臉哭泣，受不了，她受不了這個……
    “親愛的，親愛的……”法國男人抱著安慰哭泣不已的小情人，最後隻得送她回到主人身邊。
    “怎麽了”二爺見到一個紅腫雙眼的王佩蘭，不由皺眉問道。
    王佩蘭隻是搖頭，還沒有找好下一個去處，還不能離開這個男人，咋好意思說自己害怕那長胸毛的法國男人呢。
    二爺是想用自己開路。
    一定要離開二爺，可去哪裏呢王佩蘭不知道……
    當法國先生有了新情人後，二爺又帶著王佩蘭開始學習德語。
    這一回的先生是個中德混血小姐。
    二爺與混血小姐曖昧的很，一邊教書一邊在小餐桌下你來我往的腳貼腳，腿蹭腿……王佩蘭當自己是個瞎子是個聾子。
    “她是有丈夫的……她借著當家教出來透透氣……”夜間，二爺趴在王佩蘭耳邊說道。
    丫頭不像表妹聰穎，好在是個嘴緊的，可以說一說心底話。
    表妹，表妹不知道什麽時候能過來二爺已經寫信回去，請求父親讓表妹過來。
    可二爺沒想到過來的是二奶奶與自己的長子，以及舅兄。
    二奶奶到來後，頭一件事便是將王佩蘭給送人了。
    二奶奶的理由是極為充分的，細細跟丈夫道：“是個不能開枝散葉的……她有個四國混血的來曆，還精通多國語言，那咱家就留不住她……”
    “……”二爺沉默了，用丫頭換來一個大學推薦名額，能說不值嗎不能。
    ……
    王佩蘭到了趙家，如同回到了國內。
    趙家人人都說國語，趙家奴仆如群。
    “佩蘭小姐，你不是女仆，你是助理……”管家給王佩蘭安排到了客院。
    “謝謝。”王佩蘭麵上客氣，內心是無助的……不知道要伺候的老爺脾氣好不好這一回，她覺得要改變一下，不能不生孩子，如果她有二爺的孩子，那就是姨娘，二奶奶就不能將她送人。
    失策了。
    王佩蘭被涼了半個多月後，才見到了一位不過二十出頭的趙二爺。
    “我要離開這裏……”趙二爺被趙家分了出去，因為他不服管教，他天生反骨……
    趙二爺得了自己那一份財產與一份離婚協議書，帶上一個女助理離開了舊金山。
    “你是國內過來的吧”趙二爺打小聽著奶奶說國內的故事長大，對國內很是好奇。
    “嗯。”王佩蘭沒有開口的欲|望。
    這個時候，王佩蘭想回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