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區體育中心,能容納的人數是有限的——
    “普通人，往這邊……”一名士兵為樂家人指路，館區內駐紮著部隊與異能者……普通人,隻能住在館區外。
    幸存者人數日夜增加,因而空間極為閉塞——
    “過一陣子，你們也可以入住小區……已經清理出來了一些……”士兵指了指附近那老小區。
    “這邊就很好,我要出去幹活,我不大放心老婆和兒子……”樂東升不了解情況，不敢應下來。
    “你們自己有被褥的吧那就不必去領取物資了,要扣積分的……”士兵瞧了瞧那疊的高高的小推車。
    “有準備……”水務局與市區體育中心隔得便不大遠,便是有喪屍出沒,那也不過開了小半日便到——
    樂東升停下小貨車殺過幾次喪屍，一開始還是他自己開車，後來就讓老婆這個新手開車——路上沒有人，撞就撞吧。
    “到了。”士兵指了指西館外的一大指場地——五顏六色大小不一帳篷——
    差一點就幕天席地了。
    部隊用油漆在地麵劃線，將場地分割成同等大小的長方形,然後便有密密麻麻的市民或坐或躺……或是驚慌或是麻木……
    “老公……”牛蘭蘭不喜歡這裏……原主呆過的庇護所不是這個……
    “有我呢……”樂東升與牛蘭蘭是私下溝通過的，他出去打拚,而她要看顧好淘淘……
    真真是無遮無攔，好在上頭搭有棚子……
    “就這裏了，剛好有三個位置……放心，這隻是暫時的，已經在建庇護所……”士兵指了一處空地兒，便道。
    “可以。”樂東升應下了。
    “老公……”牛蘭蘭不大高興，早知是這般模樣的庇護所——就不會這般著急要過來——失策失策。
    “先看看情況吧……”樂東升沉聲道，他也不喜歡這裏——即不能偷吃老婆空間內的食物，也不能與老婆親熱親熱……可,他暫時不能離開，要打聽一些情況再作計劃。
    牛蘭蘭不高興歸不高興，可還是將小推車裏頭的行李收拾出來，還趁著沒人注意，又悄悄在一隻行李箱裏頭裝了一個帳篷（三人版的長寬大致為x）——
    “我來裝……你陪著淘淘看看這庇護所相關的信息……”樂東升將手上的打印紙遞給牛蘭蘭的同時，將她手上的活兒也接了過去——得找材料，在帳篷上頭搭個放行李的架子——木的行，竹的也行，最好是鋁合金之類。
    牛蘭蘭將淘淘摟在身邊，與這個自閉孩子一起看手上的打印紙——
    一，庇護所正逐步完善中——住處是暫時的，正在清理周邊喪屍，整修附近民樓，無限擴大邊緣防護帶；
    二，庇護所不提供任何免費食物——招大量普工，包夥食……
    三，凡有受傷或是疾病者，庇護所免費提供治療……
    四，嚴禁盜竊、鬥毆、欺辱他人，若犯以上者，逐出庇護所……
    五，禁止髒亂差……
    六，招募特殊能力人……
    ……
    “你不要露出特殊來……”淘淘不開口有不開口的好處，樂東升在耳邊低低的叮囑又叮囑——讓人知道老婆的特別能力，這裏哪還能留得下人……
    “嗯。”牛蘭蘭窩在樂東升身上，小小帳篷擠著一家五口子（加小貓咪和大狗狗，本來是將小貓咪安排在裏頭，將大狗狗安排在外麵，可是樂淘淘不同意），那個擠得啊，便是翻個身都困難——
    “過段時候再看吧……”災變不過十來日，一切還早著呢。……樂東升自然看出體育中心庇護所的部署——
    以體育中心為中心軸，再不斷向外擴散……擴散到哪一步
    最後看幸存者有多少了如今瞧著最少能占下附近幾個小區……
    ……來到庇護所的第一天，樂東升便帶著嬌妻與幼子去申請工作。
    “我能幹重活，我老婆與兒子給安排個輕省些的……”樂東升找負責人這般那般的要求——本來嘛，也是可以讓兩個吃白飯，可想想附近的環境，還是算了吧。
    “行，你跟著部隊走吧，部隊每天都要出去清理喪屍，你跟著清理屍體或是搬搬物資什麽的……你老婆和兒子就去周邊除草吧……”大多數女性都被安排這項工作。
    “行。”樂東升自己幹什麽都行。
    於是樂東升外出去了……而牛蘭蘭則戴上手套跟著除草隊去了……樂淘淘抱著小貓咪亦步亦趨的跟著牛蘭蘭，而大狗狗卻是個聽得懂人話的——
    見牛蘭蘭吃力的連根拔草，它也伸出那張狗嘴與狗爪子幫忙。
    “不正常，這大狗狗聽懂人話了，可以養活它自己了……這草啊，也不正常，如果不連根拔起，過不了幾天又會長出新的來……不正常啊……不正常啊……”身邊是一位大姐——
    災變前，是個家庭主婦，災變後，反成了家庭支柱。
    牛蘭蘭笑笑不說話。
    拔草，相對簡單，可也不大輕鬆——每個人須裝滿兩筐子，才能領到一份飯並一瓶水（多勞多得）——牛蘭蘭不過幹了一會，隔著手套的手掌便被勒疼了，於是她便不大客氣的給身邊淘淘也套上了手套——手把手的教著拔草。
    已經八歲，已經是個大孩子，是吧。
    樂淘淘皺了皺小眉頭，不過還是沒有說話，默默鬆開懷裏的小貓並開始拔草，而小貓溜到了大狗狗身邊。
    半日下來，牛蘭蘭便明白這活兒太傷手——摘去手套，一瞧手掌，已經磨得發紅……
    不過，牛蘭蘭+樂淘淘+大貓貓，半日下來可裝了滿滿四筐呢。
    “不錯不錯，小孩也能養活自己啦……”負責登記的工作人員是個大叔，他喜歡逗弄小孩，對著抱著小貓的樂淘淘讚了一句。
    “大狗狗最棒……”樂淘淘突然來了一句。
    牛蘭蘭露出一個驚訝的表情來——樂淘淘可從來不會跟陌生人說話，便是跟自己這個小後媽也是難得開口。
    還有更驚訝的呢——
    吃中飯時，樂淘淘又說了一句：“大狗狗沒吃飽……”
    牛蘭蘭更驚訝了，不過還是給大狗狗加了一次狗糧——這個自閉兒童能聽得懂狗語了嗎
    “我先躺躺……”好像也不必太驚訝，上午一起拔草的大姐就比普通人的耐力、足勁兒大，於是牛蘭蘭也便若無其事的來一句。
    沒有水也便沒有洗手洗臉，就漱口了事。
    “貓貓警戒，我與狗狗睡覺……”朦朧間，牛蘭蘭仿佛又聽到樂淘淘說了一句——
    可，牛蘭蘭著實太疲太累——意識昏沉……
    牛蘭蘭不知道自己生病了……不知道已經被晚上歸來的樂東升抱著送去了醫院……不知道自己被庇護所統一地、強製性帶到集中點隔離起來……不知道自己被身邊圍著一群人，有人給她測量體溫、有人采取她口中黏膜……不知道有人還她在頸側貼上了冰冰涼涼的鐵片……更不知道自己手腳被緊緊束縛住了。
    “體溫”
    “度，還在升溫中……”
    ……
    “先送去方艙……三小時後再來……”
    “好。”
    ……
    “今天，病變的幾個了”
    “三個。”
    ……
    “有覺醒特殊能力嗎”
    “有。”
    ……
    牛蘭蘭醒了，不過沒勁兒，像是虛脫了般，渾身軟綿綿——
    她發現自己被束縛的平躺著，想翻個身卻是動彈不了，隻能微微轉動一下腦袋，這個樣子好像精神病醫院對付精神病人般——她有些不大能接受自己的處境，且也不大能明白自己這是怎麽了是庇護所在做什麽人體實驗嗎——
    牛蘭蘭便沒有太慌張，不，是她的感知與外界隔著一層，反應不是很靈敏——
    怕沒有。
    隔了一層。
    就是覺得自己很累很廢，還想再睡一覺。
    牛蘭蘭就著昏暗光線，心態平和的觀察著四周環境，好像在一個封閉的大箱子內——沒有窗戶，也沒有看到大門。
    哦，哦，看到了門，
    門被人從外麵打開，光線緊跟著進來，牛蘭蘭立馬閉眼，不是她不想被人發現什麽的而是她不習慣光線，好在很快又合上了門——
    “號病人可以再測一次……”穿著隔離服的醫生對另一個同樣穿著隔離服卻端著槍的士兵說。
    醫生突得很是驚喜的道：“啊你醒啦感覺如何”
    牛蘭蘭半閉半睜著美眸，卻是搖頭不語。
    “退燒了，先推你出去……”退燒了，神智清醒的，那就有可能成特別人……總比那些直接屍化要好……
    出去，又是一個大隔間——光線也是昏暗的，四周同意是安靜的……
    “暫時還不能進食……”端槍兵士身上的對話機響起來，醫生一見有事立馬便匆匆留下一句，便與兵士離開。
    牛蘭蘭不知道來這裏多久可卻沒有特別強烈的饑餓感，許是餓過頭，她開始觀察這一個房間的四周環境——牆上貼滿了提示牌……角落有兩台正在運作的儀器……牆角裝置著一個廣播……
    牛蘭蘭跟著牆上提示牌伸出手去，在床板下方按下一個鈕，下一瞬身上的束縛帶便鬆了，便沒有離開，而是側著身子接著睡覺——著實太累太累，眸子一合，便又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