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社招工了……”
    “公社招工了……”
    “公社招工了……”
    ……
    這個消息先從汪家小院子傳出來……接著,  整個青山大隊都傳遍……
    “快去，快去……”穀爸很是激動——自家一個二十，一個十八——許是念多了書,  個個挑花了眼，瞧不起大隊大姑娘和小夥子——
    一心想去縣城找（當然,  穀爸也暗示三兒子在縣城幫著找找……要條件好的……）……可,  哪那麽容易啊？三兒媳也為弟弟妹妹打聽了又打聽,  就是沒有一個合適的……
    好在年輕，還能再拖一兩年。
    最近，不知怎麽搞的與知青點的知青混一塊……好在不蠢,  拉著知青們學習，而不是上趕著幫幹活幫下地……
    “知道，知道了……”穀蘭蘭可是等了好些年——
    省城汽修廠在公社建一個分廠。
    “……你知道什麽啊？最低要求是小學畢業,  最高要求是高中畢業……你們與你們三哥都行……”這些年來,  三兒子還是個臨時工呢。
    這一回，可以報名當個正式工。
    當年為了一個小學文憑，可是又交了三年的學費，還得年年回來考試,  不及格還不行——三兒子也是真的學習了三年。
    正當穀爸激動的講述著從隔壁汪家偷聽來的消息時——
    穀三哥騎著自行車飛奔回家來。
    “四弟，小妹……公社招工了……”穀三哥是請假回來的，很是激動——他自己也要報名，他的戶口還在大隊……
    “三哥,  你知道具體一些的工種嗎？”
    “知道,  知道,  邊走邊說吧，將戶口頁帶上……畢業證書也帶上……”對，穀三哥過來就是取戶口頁,  當然也是為了帶著弟弟妹妹一起去報名……
    “行。”穀蘭蘭重新梳好了雙馬尾——有金手指健康+++，就是好——唇紅齒白烏發……將四哥與自己的初中畢業證與戶口頁都放在軍挎包裏……
    哦，這軍挎包是知青男朋友的——
    是，穀蘭蘭找了個知青男朋友。
    是個上海小男人——不過一米七出頭，瞧著沒多少力氣……他唱歌真好聽，他還會吹口琴……他講電影講話劇講上海灘的故事真好聽——
    與穀蘭蘭同歲，卻是個高中生——穀蘭蘭覺得自己能打贏他，這才同意與他處對象——唉，原主被家暴了十多年。
    穀蘭蘭也受原主影響，不喜歡高大魁梧的北方漢子……
    上海小男人——徐豐收是個近視眼——幹活像繡花，被安排著與小孩老人一處幹活。
    咳，穀蘭蘭也在這一塊——她是懶……
    徐豐收想找個本地姑娘結婚，好搬出知青點——男知青那個大屋可真太臭太臭……徐豐收真受不了……
    以及，徐豐收想一直一直幹輕省活兒——哦，最早他聽說會計閨女是個高中生，人也漂亮，是青山大隊一枝花——
    可，比徐豐收早來一年的老知青說那閨女被家裏人關在家裏，因為她喜歡個有妻有兒女的男人……隻因那男人救了她一命……
    徐豐收不過想改變一下生存環境，可不想挑戰高難度，立馬轉移了目標……
    農村姑娘真好哄，不過做幾件浪漫的事，又送了幾回糖果巧克力紅紗巾等，立馬就處上對象。
    穀蘭蘭這姑娘半點不像農村姑娘——啊，她個頭真高，與自己一般高——挺好挺好。
    ……
    “爸，我們先走了……”穀三哥讓小妹坐後座讓小弟坐前杠……
    “三哥，我坐後座……”穀四哥不同意。
    “那你自己跑著去……”穀三哥可不會讓著弟弟——男女有別，懂不懂啊？
    “……”顧四弟沒法子，隻得委委屈屈的聽從。
    “……招工是麵向全縣……車間招二百多號人，文化要求小學起……也有要求初中文化的，工種不同……”
    “可惜知青不能參與……”穀四哥幽幽一歎，他喜歡一個女知青。
    “誰說不能參加啦——招二十個知青，是銷售人員呢……”穀三哥笑道。
    “真的啊？那我去通知一下知青點……”穀四哥立馬想跳車。
    “蠢貨……”穀三哥立馬刹車，讓這個蠢弟弟離開，不過他沒有等……他親生兒子與女兒都有了，哪會理會這個蠢弟弟……直接離開了。
    “……廠辦招二十名，要求高中文化……廚房……保安……”穀三哥為自己小妹可惜了——小妹成績真好，可取消了高考，小妹自己也不大樂意接著念。
    穀三哥知道那昂貴的高中學費也便沒有堅持讓小妹念……小妹也便在家裏呆了快兩年……會幫著女校長開掃盲班，也會幫著女校長代幾堂課……
    “為了穩妥，還是報車間……”穀蘭蘭很是實在的道。
    穀蘭蘭找工作找男朋友都是向有把握的下手。
    “這樣很好……”穀三哥很是認同。
    “真不等四哥？”穀蘭蘭知道三哥很是顧家——有了自己小家，還是很孝順父母，很是友愛手足。
    “有一周時間呢，不著急……考試時間在兩周後……還有體檢……”穀三哥對這個小妹很好。
    “車間是個體力活兒……”不知道行不行？
    自行車半小時就到了公社——
    人山人海，穀三哥護著穀蘭蘭擠了進去，兩人都報了車間。
    “你快回去抓緊看看書……監考老師都是從省城過來的……相對公平……”
    “知道，你也回吧……”像個倒插門，穀蘭蘭不知道自己改變了三哥命運是對是錯——
    上輩子三哥一婚娶了個山裏姑娘，二婚娶了個知青，三婚娶了個女工人……如今物質條件更好了，可大男人主義卻是被壓製了……
    ……
    穀蘭蘭走著回大隊路上遇上了四哥與幾個知青——
    “報了？”
    “嗯。”
    “知青真的可以報？”
    “哦，高中畢業……”
    “那我們去試一試……”
    “餘豐收呢？”
    “他高中文憑丟了……”
    丟了？
    穀蘭蘭沒有直接回家，而是過來知青點喊徐豐收出來問一問？
    “怎麽回事？”
    “下鄉來下地的，我哪知道還可以招工？”徐豐收麵上笑得苦澀，心底卻是——
    他，來曆不經查，他本來不姓徐——他父親被定了‘右’派，母親立馬離婚，帶著他改嫁徐家——
    於是他成了徐豐收（他之前也不叫豐收……）……
    反正，徐豐收不動還好，一動就沒好事……
    “算了，才招二十人，是麵向全縣知青……”原主記憶中就沒有一個知青被錄取，原主記憶中——這個徐豐收在高考恢複後，第一年就考上了京大……很出名的……青山村可是吹了幾十年，說自己這邊有個知青考去了京大……
    大隊長就是愛吹牛——說是青山大隊培養出來一個京大生……這個徐豐收下鄉近十年，也不能說不是青山大隊給培養的……
    徐豐收是許會計的女婿——考上了，就離開了，沒有再回來，後來許笑笑改嫁給自己三哥……恩恩愛愛一輩子——
    好像許笑笑還是小姑娘時就喜歡自己三哥……三哥娶了女知青，她才嫁了男知青……
    結婚快十年，卻沒有一個孩子，可嫁給三哥沒多久就生了一個大胖小子。
    好像是假夫妻。
    （聽起來，挺感動的是不是？為了愛人，可以假結婚……可事實上呢，原主記憶中穀三哥救了許笑笑，這一輩子穀三哥進了縣城，變成了賀四哥救了許笑笑，然後許笑笑就鍾情於賀四哥，像是中邪般——唯一相同點是賀四哥取了原主記憶中的穀三嫂……）……
    “嗯……你呢？怎麽樣？”餘豐收立馬轉了話題。
    “我報了車間，兩周後統一考試……”穀蘭蘭看好餘豐收的未來，便沒有覺得自己馬上是個女工人，就瞧不起餘豐收——
    改革開放不久，機修二廠工人便紛紛下崗……且，餘豐收是個很有前途的京大高才生。
    “那你先回去準備吧……”餘豐收不是非穀蘭蘭不可，他不過是討厭知青點——太臭太臭……因此，他的心態還算是平和……這個不行，就換一個……
    “嗯……”穀蘭蘭為了這一天，準備了幾年，這個時候她半分不著急——便是賦閑在家近兩年，她還是天天練字天天看書——
    穀蘭蘭不是隻想當個未來會被下崗的女工人——她的目標是大學生——不是京大，也可以是京師大啊，或是京農大。
    如果穀蘭蘭沒有這個大計劃，哪會接受一個注定會離開的男知青？
    “回吧……”徐豐收含笑催著她離開……
    “你放心吧，我不會改變心意的……”穀蘭蘭拉了下徐豐收的手，承諾般的道。
    “好。”徐豐收依舊含笑。
    “等我成了工人，我們就結婚……到時可以向大隊部申請宅基地……我們自己建房……等我入職後，向廠裏申請未來一年工資……”穀蘭蘭怕對方不信，立馬將自己的計劃給說了。
    這個時候，給對方承諾比什麽時候都更真誠。
    “哦，我有錢……你別多想，先去準備考試……”徐豐收含笑推著她離開……
    “豐收，我會好好準備的……”穀蘭蘭離開了。
    “知道，知道……”徐豐收一直揮手，讓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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