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看到顧臨淵走來微微頷首，自動退後兩步給他讓了路。
    喬溫溫看著這麽多人，有點慌亂深怕自己做錯什麽，隻能小心翼翼退到了顧少曄身邊。
    “需要這麽多人嗎？還是你們家有什麽特別的祭奠禮節？”
    顧少曄掃了她一眼，微微歎氣。
    “這就人多了？頭兩年我媽連大哥的同學朋友全部請了過來。”
    “後來人家看著浩浩蕩蕩的隊伍覺得太打擾死者了，情願私下去祭奠我大哥，也不願意接受我媽的邀請參加忌日。”
    “我媽生怕別人忘了大哥，所以她每年這個時候動靜都很大，但其實……她是在提醒二哥。”
    “……”
    提醒顧臨淵？
    對了，沈敏貞一直覺得是顧臨淵和顧青陽打電話才導致顧青陽車禍身亡。
    天哪！
    每年這麽多人？
    每個人的到場就像是在提醒顧臨淵，他大哥是他害死的！
    光是想想喬溫溫就覺得渾身發冷，難怪顧臨淵昨天會那麽頹然。
    她望著走在最前麵的顧臨淵背影，清冷，落寞。
    這一刻，她也顧不上和顧少曄說話了，快步走到了顧臨淵身邊，牽住了他的手。
    顧臨淵愣了一下，還是緊緊握住了她的手。
    走到房子前時，沈敏貞黑裙黑帽走了出來。
    她看上去很憔悴，掃了一眼喬溫溫後皺了皺眉並沒有多說什麽。
    “你奶奶怕傷感，就不去墓園了，東西我已經讓人都準備好了，走吧。”
    “這是最後一次。”顧臨淵沉靜道。
    “你，你什麽意思？”
    “以後要祭奠我們自家人去就行了，不用其他人了，別人也需要自己的生活。”顧臨淵提醒道。
    “你是要大家都忘了你大哥嗎？是不是下一個忘記的人就是你了？你怎麽敢？”沈敏貞質問道。
    “我會去看他，不用你擔心。”
    “你……咳咳咳……”沈敏貞咳了幾聲。
    眾人聞聲看來。
    喬溫溫立即扯了扯顧臨淵袖子，示意他在親人麵前母子吵架容易落人口舌，尤其是壽宴的事情過去沒多久。
    不是她可憐沈敏貞，而是她怕損了顧臨淵的形象。
    顧臨淵眸子一沉：“上車吧。”
    隨後，大家紛紛上車。
    沈敏貞拉下帽子上的黑紗，隱去了眼底的恨意，轉身也上了車。
    ……
    墓園。
    沈敏貞紅著眼眶被人攙扶著走在最前麵。
    喬溫溫跟著顧臨淵走在第二排，說實話……這應該是她看過最豪華的忌日了。
    不是她不敬，而是當她看到墓園門口那十座紙糊的小別墅後，她真的懵了。
    還能這樣操作？
    什麽元寶那都是幾袋子幾袋子的往墓園裏送，她相信顧青陽在下麵也一定很富有。
    喬溫溫覺得這已經很誇張了，沒想到還有更誇張的。
    顧青陽的墓修得比電視劇裏古代將軍的墓都誇張，居然還有台階，還有守護獸，墓前還有一大片鋪滿青磚的空地。
    有沒有可能活人的待遇連死人都比不上。
    喬溫溫默默跟隨上了台階，過分安靜的周圍突然傳來悲慟的哭聲，嚇得她緊緊靠著顧臨淵。
    什麽情況？
    顧臨淵低語：“看來有人比我們早到。”
    聽聞，喬溫溫順勢看去，發現有兩個人一身白衣跪在墓碑前哭哭啼啼簡直是要嚇死人。
    定神一看，這不是秦清和江雲蘭嗎？
    秦清痛哭道：“青陽，你當初為什麽不把我帶走？是我對不起你，對不起顧家。”
    江雲蘭扶著秦清道：“清清，你別哭了，你都跪了一個小時了。”
    秦清哽咽道：“媽，這都是我活該，我不該肖想不該有的東西，一想到今天是青陽的忌日，我什麽都想開了，我下半輩子就算是青燈常伴，我也願意隻守著青陽。”
    江雲蘭也哭了：“你這孩子怎麽這麽傻？”
    傻？
    喬溫溫覺得秦清一點都不傻，反而很聰明。
    這麽熱的天，她都跪了一個小時了，臉上沒汗，妝容精致，誰相信啊？
    秦清分明就是做給顧家人看的。
    喬溫溫低聲詢問顧臨淵：“她來幹什麽？”
    顧臨淵冷聲道：“退而求其次。”
    喬溫溫不明的仰頭看著他：“什麽意思？”
    “秦家因為秦清失去了很多合作，要是再這樣下去，秦家很快什麽都不是了，所以哪怕是跪著，她也隻能來。”
    “有人信她嗎？”喬溫溫疑惑道。
    “你說呢？”顧臨淵看向前方。
    喬溫溫順勢望去發現秦清已經跪在了沈敏貞的麵前。
    秦清拉著沈敏貞的裙子，哀求道：“媽，我錯了，求求你原諒我。”
    沈敏貞直接踹開了她，淩厲道：“誰讓你來的？別髒了這裏的地。”
    秦清哀泣道：“媽，如果你不原諒我，我就死在青陽墓前。”
    沈敏貞冷笑道：“死吧，青陽死的時候，你本來就不該獨活！”
    秦清一怔，沒想到沈敏貞竟然如此冷漠，就連顧青陽的名號都不管用了。
    可她不能失去顧家這座靠山，否則她秦家就真的完了。
    她看了看江雲蘭，心一橫直接撞向了墓碑。
    江雲蘭眼疾手快的拉住了秦清，傷心道：“顧太太，清清真的知道錯了，求求你原諒她吧。”
    秦清掙紮道：“媽，你放開我！我要以死謝罪！”
    見狀，顧家的人拉了拉沈敏貞。
    “敏貞，這裏是墓園，別鬧出人命來，不吉利。”
    一想到不吉利，沈敏貞的臉上動容了幾分，她對著秦清揮了揮手。
    “要跪就跪旁邊！別在這裏礙手礙腳的！”
    “是，媽。”
    秦清小心翼翼的跪倒了旁邊的位置上。
    喬溫溫瞪大眼睛，嘟囔道：“我去，這都行？我演戲都不敢這麽演。”
    顧臨淵扶了一下眼鏡，麵無表情道：“不用理她，跟著我。”
    喬溫溫點頭，往他身邊靠了靠。
    隨後，顧家的親人一一上前鞠個躬。
    而沈敏貞在墓碑前燒紙，嘴裏絮絮叨叨的說著什麽，手帕不停的擦著眼淚。
    看得出來，沈敏貞真的很喜歡顧青陽。
    但同樣是兒子，沈敏貞怎麽能這麽偏心呢？
    紙錢燒了一半，沈敏貞走到了顧臨淵和顧少曄麵前，隔著臉上一層黑紗冷漠的看著兩人，抽緊的嘴角嚅動著。
    “你們！去跪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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