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老夫人手裏的茶杯幾乎是砸在桌上的，茶水四濺。
    “你鬧夠了嗎？”顧老夫人看著沈敏貞，“難道給你的教訓還不夠嗎？”
    “媽！”沈敏貞怒紅了眼睛。
    “別喊我！若不是我心裏還念著臨淵，你打算把他害成什麽樣子？這個家你是不是非要折騰得全部都去陪了青陽，你才覺得心裏舒服？”
    顧老夫人氣息不穩搖著頭，透出了對沈敏貞的失望。
    沈敏貞發絲微亂，愣了片刻後，質問道：“媽，你也應該知道我對青陽傾注了多少，卻因為臨淵的自私，他死了！我到底該怎麽接受？”
    “我已經和你說過了，青陽的死和臨淵沒有關係，你埋怨了這麽多年難道還沒想明白嗎？”顧老夫人反問道。
    “媽，我到底該怎麽想明白？我的孩子死了。”
    “喬夫人說的對，你不止一個孩子啊，你腦子心裏想的永遠隻有青陽，我都替臨淵和少曄難過，他們倆從小你就扔給了育兒嫂，可他們也是你的孩子啊。”顧老夫人歎息道。
    “我對他們差嗎？青陽對他們差嗎？臨淵不應該這麽對青陽。”沈敏貞恨恨道。
    顧老夫人頓了頓，看著幾乎癡狂的沈敏貞，才覺得這些年錯的多離譜。
    “敏貞，你如果真的要追究，那害死青陽的人也有你。”
    “媽……你說什麽？”
    “你真的以為青陽過得幸福嗎？他對臨淵和少曄那麽好，除了愧疚之外，還有羨慕。”顧老夫人淡淡道，“他羨慕你不管他們，他不止一次跟我說他快喘不過氣了。”
    “不，不可能。”
    沈敏貞用力搖頭，否定顧老夫人的話。
    “你讓他學習西餐禮儀，一日三餐的西餐，他說他真的要吐了，他偷偷讓傭人做了中餐，你做了什麽？你把唯一心疼他照顧他的傭人辭退了。”
    “他一直盼著大學畢業能出去留學，你卻私下把他送進了公司實習，他的方案雖然稚嫩，但很有發展空間，卻被你改成了你想要的，大會上他根本無法流利說出你的方案理念，你卻說習慣就好。”
    “習慣你如何修改他的方案，他的想法，他的一切。”
    “你一步一步操控他的一切，小到吃什麽穿什麽，大到他應該娶什麽女人。”
    顧老夫人語氣中充滿了惋惜和心疼。
    沈敏貞難以置信反駁道：“不是這樣！我給他的都是最好的！秦清也是他自己選的。”
    顧老夫人側身看著她：“真的嗎？秦清第一次接近他，他就知道她是帶著目的的，他回避秦清很多次，是你覺得秦清聽你的話，所以總是安排他們見麵，甚至定下了婚約。”
    “青陽結婚前問過我，是不是這輩子他都隻能這樣了？”
    “我看得出來他很不甘心，我問過他需不需要我幫他解決，他說如果不是他也會是臨淵甚至少曄，這個家有一個人像他這樣就夠了。”
    “你懂嗎？他為了滿足你和保護弟弟們，他犧牲了一切。”
    “青陽死了，我也後悔，如果我能堅持讓他離開家裏，或許一切都不會這樣。”
    “臨淵結婚生子，我以為你也該收斂了，沒想到你還是把他攪得不得安生，所以我才會親自替他物色妻子。”
    “緣分這種東西很奇妙，臨淵不過是多看了幾眼喬莞爾的廣告，我心裏便覺得他們合適，所以我去喬家談了親事。”
    “這話今天我就再說最後一遍，我讓臨淵娶的是他喜歡的女人，不管是誰。”
    顧老夫人這話落下，便是告訴眾人不管眼前的是喬莞爾還是喬溫溫，她都認了。
    說完，顧老夫人起身梭巡眾人。
    “還有事嗎？沒事都散了，今天是青陽的忌日，我不想再鬧騰了。”
    “是，老夫人。”
    顧家眾人起身頷首告辭，一並退出了房子。
    沈敏貞看著離去的人影，心口咯噔了一下，直接癱在了沙發上。
    喬溫溫看顧老夫人身形不穩，快步上前扶住了她。
    “奶奶，謝謝你。”
    “我了解你，以後你們好好過日子，別想那麽多，我這心也算是安了，青陽也安了。”顧老夫人淡淡一笑。
    “是，我一定。”喬溫溫保證開口，抬眸看了看顧臨淵。
    顧臨淵上前扶住了顧老夫人：“我送您回房。”
    顧老夫人嗯了一聲。
    顧臨淵看向喬溫溫，示意了一下沈媚和周若瑤。
    喬溫溫點下頭，顏色冷了幾分。
    她走到了兩人麵前，指了指門外：“兩位，請吧，剩下就是我們顧家家事了，不勞兩位費心。”
    沈媚氣不過，怒視一眼轉身就走。
    周若瑤低著頭看不清神色。
    走到門外，沈媚依舊心高氣傲。
    “喬溫溫，咱們這賬慢慢算！”
    “宋夫人，我和你可沒有賬，你要是再咬著我不放，我就讓我老公咬著你宋家不放。”
    “你……你等著。”
    沈媚上車用力摔門離開。
    最後，喬溫溫麵前隻剩下抱著相冊的周若瑤。
    狠話她也不想說了，淡淡道：“你走吧。周小姐。”
    周若瑤肩頭發顫，抬首含淚望著她：“溫溫，你別這樣，我隻是想讓一切都回到我們以前而已。”
    喬溫溫沒理會她的話，作勢要轉身離開。
    周若瑤伸手拉住了她的手：“溫溫，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喬溫溫甩手，順勢就扇了她一巴掌。
    “周若瑤，我什麽性子，你很清楚，你說的太對了，我們根本回不去了，永遠都不可能回去了。”
    “……”
    周若瑤捂著臉頓在原地。
    喬溫溫卻早已經轉身離開。
    等喬溫溫回到客廳，沈敏貞也走了，隻有喬建東和夏青如心有餘悸的坐在一旁。
    “媽，顧太太呢？”
    “秦清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扶回房間了，為什麽秦清還在這裏？”夏青如氣憤道。
    “來祭拜顧青陽的。”喬溫溫回答。
    “好吧。”夏青如拍了拍胸口，“剛才真的是嚇死我了。”
    喬溫溫興致勃勃的拉著夏青如坐下。
    “媽，你剛才也太厲害了。”
    “我？你還真以為是我？”
    夏青如頓了頓，然後在喬溫溫麵前攤開了手心，露出了團在掌心的紙條。
    喬溫溫遲疑片刻，拿起展開，上麵赫然出現了一句話。
    「承認喬溫溫，調轉身份。」
    喬溫溫愣住：“誰給你的？”
    夏青如如實道：“當時你和沈媚吵得不可開交，三少給我們倒茶時遞給我的。”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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