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郎摸摸嘴角的“血”，看了一眼，道：“無關緊要，姑娘受驚了，快起來吧。”
    他伸手輕輕扶起小芳，“這裏不安全，姑娘要去哪裏，我送你一程。”
    小芳看著郝郎嘴角的血跡，掏出手帕，幫其擦拭掉血跡。“我……我也無處可去。”
    “姑娘，我們邊走邊談，我擔心離州三霸會帶人折返此處，到時人多就不好對付了，傷了我不要緊，倒是姑娘這般，若出了意外，我於心不忍。”
    小芳聽了郝郎最後一句話，臉上緋紅發熱，有點不好意思了。不過，腳步卻堅定地跟著郝郎。
    “其實我看出來了，姑娘是在躲避官兵追捕。”
    小芳心裏“怦怦”加速直跳，“你是要把我送到官府嗎？”
    “我若真要這麽做，剛剛在城門附近就可以做了。”
    小芳突然停下，掏出三兩銀子，道：“公子，這是定金。”
    郝郎看了看，輕輕推開小芳的手，“錢不錢的，日後再說。”
    他將小芳帶至一個宅院，這宅院不大，並且能聽到街上的叫賣聲。“公子，這裏會不會太危險？”
    “姑娘放心。”
    “公子也不問我是什麽人，就帶我來這裏，不怕惹禍上身？”
    郝郎摸了摸嘴角，道：“我已經惹禍上身了，至於為何不問你是誰，我想你願意說的時候一定會說。”
    “給公子添麻煩了。”
    “不必客套，姑娘請坐。”
    郝郎倒了兩杯水，雙手端著其中一杯，恭恭敬敬送至小芳麵前。“姑娘，請喝水。”
    “多謝公子。”
    小芳喝了一口水，說：“公子，你說得不錯，我確實在逃避官兵追捕。他們害死了我的郎君，我便借機對他們出了手，如今隻留下我和肚裏的孩子。”
    郝郎心裏突然涼了一半，暗暗瞧了瞧她的肚子，並未見隆起，便開始義憤填膺地說道：“這幫當官的，沒有一個好東西！我之所以做這種替人過關出城的買賣，就是為了與官府作對！”
    “公子也遭到過官府迫害？”
    “豈止迫害！”接著，郝郎就嗶哩吧啦編了一通故事，既表達自己對官府的憎恨，又表現自己堅韌不屈的精神。
    小芳聽完，感觸頗深。“想不到公子也是個苦命的人。”
    “姑娘，時候不早了，我到外麵給姑娘買點吃的。我離開後，一定不要出聲，不管誰敲門都不要管！”
    小芳肚子還真有點餓了。“有勞公子了。”
    郝郎沒走多遠，圍堵小芳的那三個哥們兒就跟了上來。
    “錢呢？”
    “你們著急什麽，錢還沒到手。”
    “不管，說好的我們哥仨分二兩銀子，你自己留一兩。”
    “我都說了，還沒拿到那三兩銀子！”
    “不管！說好的幹一筆結算一筆，你這樣小心我們告官，大不了魚死網破！”
    “你們！真的是鼠目寸光！”
    “我們就是鼠目寸光，給錢！”
    郝郎歎了口氣，搖了搖頭，甩給那哥仨二兩銀子。“拿去！”
    他摸摸口袋裏還剩的一點碎銀，去街上買了一份口水雞外加兩份米飯帶了回去。
    “姑娘，郝某非大富大貴之人，望姑娘莫覺得寒磣，將就吃一點吧。”
    “公子說的哪裏話，小芳本就是苦命的丫鬟，哪裏會覺得公子寒磣。”
    “原來姑娘叫小芳！”
    “公子為何如此激動？”
    “實不相瞞，每晚入睡之時，總有一個旋律縈繞在郝某耳旁。”
    “什麽旋律？”
    “村裏有個姑娘叫小芳，長得好看又善良，一雙美麗的大眼睛......”
    小芳聽完，臉紅到了耳朵。“飯菜都涼了，快吃吧。”
    ......
    夢悅閣。
    “公子，你看這是什麽？”有容拿著一遝厚厚的紙張對賈昊說道。
    “不會是各個商家送來的文書吧？”
    “沒錯！”
    “這麽多！你有沒有篩掉一些不合適的？”
    “篩掉了一些打鐵、玩雜耍的，這跟咱們也太不沾邊了。”
    有容將手裏的文書遞給賈昊，賈昊隨便瞄了幾眼。“謔！你看看這幾家，全都是日進鬥金！”
    有容貼近賈昊看了看，“花生醬鋪子，酸菜鋪子......這......日進鬥金太誇張了吧，比咱們夢悅閣都多！”
    “不行，看來得實地考察一番。”
    賈昊大致瀏覽了一遍，把一些明顯弄虛作假的商家剔除，之後便帶有容開始逐家考察。
    他們首先來到了一家藥材鋪。
    “賈公子、有容姑娘，來也不提前說一聲，有失遠迎，贖罪贖罪。”掌櫃的笑臉相迎，拱手施禮客氣道。
    “掌櫃的客氣了，今日前來就是隨便看看。”說著，賈昊拿出了這家藥材鋪交的文書。
    “這規模似乎跟文書上描述的不大一致啊？”
    “額，想不到賈公子這麽務實，文書嘛，來源於現實，略微高於現實。賈公子、有容姑娘，這邊請，咱們借一步說話。”
    賈昊、有容跟著掌櫃的往裏麵走了走，隻見掌櫃的從一個櫃子裏取出兩個精致的小盒子。
    “賈公子，這個......堅持雄風必需品，你懂的。”
    還沒等賈昊開口，掌櫃的已經將盒子塞進了賈昊手中。
    “有容姑娘，這個......讓你肌膚潤滑，還有豐......，你懂的。”
    有容有點無語，我這般還需要你這種東西！
    掌櫃的轉身又從櫃子裏拿出兩個盒子。
    “賈公子、有容姑娘，這裏麵分別有一些金葉子，還望二位笑納。”
    “掌櫃的，您這是？”賈昊故意問道。
    “賈公子、有容姑娘，生意嘛，這點小禮物您二位先收下，待我們合作後，我給二位的，絕對不比夢悅閣給二位的少！”
    合著這位是把賈昊、有容當成給夢悅閣打工的了！
    掌櫃的看著賈昊和有容似乎對這些不感興趣，接著說道：“公子、姑娘難不成對俊男靚女感興趣？這個好說，兩位直說，在下定會讓兩位滿意！”
    “掌櫃的誠意滿滿，賈某體會到了，待我和有容姑娘回去商量一下，再做定奪。”賈昊編了個理由，帶有容離去。
    “賈公子、有容姑娘，你們可要好好商量啊，這神藥你們要不要先拿走？”
    “留著給你和你夫人用吧！”
    賈昊擺擺手，頭也不回地喊了一聲。
    之後，賈昊帶有容又考察了幾家，大同小異，隻得重新讓各商家準備資料，不在話下。
    ......
    一連幾日，郝郎無微不至地照顧小芳，小芳發自內心地感動，尤其是晚上的時候，郝郎主動打地鋪，想不到他竟然是個正人君子。
    這日，郝郎滿臉愁容，似有心事，但還故作姿態有意無意地不讓小芳看到。他悄悄打開箱子，拿出了一塊玉，若有所思地盯了很久。
    “郝郎，你有什麽心事？”小芳問道。
    “我......哎......沒什麽。”郝郎欲言又止。
    “有什麽事可以告訴我，也許我幫不了忙，但說出來，你心裏也許會痛快些。”
    “這叫我如何開口呢？”
    “直管說就是了。”
    “這塊玉是我祖傳的，我準備把它當掉。”
    鬼信不信他這話不重要，重要的事是小芳信了！
    “啊？既然是祖傳，為何要當掉呢？”
    “實不相瞞，我現在的日子已經捉襟見肘。”說到這裏，郝郎抬頭看看小芳，繼續道，“你是不是打心底瞧不起我？”
    “公子這是說的哪裏話，我怎麽會瞧不起你呢？這幾日都是你在照顧我，是我思慮不周。”
    小芳從包裹裏拿出五兩銀子，“這個你收著。”
    “不行，我說過日後把你送出城，才會收你的錢的。”
    “什麽日後不日後的，現在就拿著，我也不能白吃白喝白住。還有，你不是說還需要打點關係嗎？需要多少錢？”
    “這個就說不準了，少則十輛，多則四五十兩都是有可能的。”
    “這麽多錢？！”
    “是啊！沒關係，我多去求求別人，看看能不能少點。不過，你也不用擔心，我反正是準備把這塊玉當出去的，稍後就早日把你送出去。”
    小芳猶豫了一下，又從包裹裏取出了一張銀票。“這是五十兩的銀票，幾乎是我全部家當了，公子拿去打點關係吧。”
    “這怎麽行呢？”
    “沒什麽不行，這本就是我的事，怎能讓你把祖傳的玉當出去呢？”
    “其實……”郝郎深情脈脈地看著小芳說，“其實，在我心裏，這也是我的事。”
    “郝公子，你……我是戴罪之身……並且懷有身孕……”
    “我不在乎這些。”
    “那你在乎什麽？”
    “我隻在乎跟你在一起的時刻。”
    “郝郎。”
    “小芳。”
    “你是真心的嗎？”
    “我是真心……”
    至於真心什麽，郝郎並未言明，但小芳理解到了，他是真心待自己的。
    “這錢快拿去吧。”小芳將錢遞給了郝郎。
    “小芳，你真好。”郝郎將小芳拉入懷中，動起了手腳。
    ……
    一刻鍾之後，郝郎起身，道：“小芳，你先在家等著，我去打點一下關係，此事若成，我和你一起離開離州城。”
    “真的？”
    “千真萬確……”
    至於千真萬確離開還是不離開，郝郎依舊未言明！
    “快去快回，我在這裏等你。”
    小芳說完，郝郎對著小芳笑了笑，轉身離開了。可是，他並未去找人打點關係，而是徑直去了夢悅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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