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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家快餐鋪子沒隔半個月總會歇一日，也給店裏的夥計們放放假，今兒就是那休息日了。小高特意趕到鋪子裏等李老太出來一起去金家討要聘金，這是李老太同他說好的。
    這東家老太太突然轉變成未來嶽母大人，小高是緊張的手都不曉得往哪裏放，就怕自個兒今兒個表現不如李老太的意，使得他不肯把閨女許給自個兒了。
    “小高啊，咱這就走吧。”李老太把自個收拾的齊整了，頭發梳得齊齊的，還抹了桂花頭油。上身穿著深色的半臂衣裳，下身穿著青色褲子，外頭罩著一條孺裙，一副幹淨利落模樣。
    “誒，好。”小高就在前邊帶著路，時不時地回頭看看，怕走快了李老太跟不上。
    “你走快些啊，我老婆子腿腳還利落著呢。跟得上，咱們把這事給辦咯，你們呀這個親事就有著落了。我呀，也就少了一樁心裏頭的事。”李老太心裏高興著呢，就跟當年相看多福她男人一個樣兒。
    小高也就按著平時的步子走，他一個男人長手長腳的，一步邁了相當於李老太兩步。李老太再後邊跟著還真有些吃力，又不好意思讓他慢些，隻得憋著勁兒跟著。
    幸好小高家不遠，隻兩刻鍾的功夫，李老太還是撐得住的。
    “東家老太太，那就是我家大屋了。”小高指了指那間屋子，那是他爹娘留下來最值錢的東西了，前些年窮的沒飯吃也沒舍得賣掉。
    “還叫東家太太啊，叫嶽母，左右就是這幾天的事了。”李老太笑著同小高說道，看了看他指著的那間大屋，更是心裏頭滿意不少。這大屋同他們在小河村的大屋比起來還真不差多少。
    看來這孩子運不好，爹娘去的早了些。要不然現在小娃娃都滿地跑了。也不至於討不上媳婦。
    “小魚，小深，都出來下，家裏來客人了。”小高剛邁進門就朝屋裏頭喊道，他也是提前同弟妹粗粗說過的。
    小深拿著樹枝在院子裏的地上學字兒呢，聽大哥一說，馬上就丟開樹枝迎了上去。
    小魚倒是急忙去廚房裏泡糖水了，幸好昨兒買了點白糖，要不然今兒個還不曉得拿什麽招呼客人呢。這可是關乎到大哥下半輩子幸福的事，半點馬虎不得。她又去仔細挑了家裏頭最好的一口碗來盛糖水。
    “阿婆好。”小深喊了人，就躲到小高身後去了。平日裏他同村子裏的小子們玩，沒少受欺負。因著也有些怕生。
    “哎，好，剛才是在寫字吧，上學堂了嗎？”李老太看著這小深也是個乖的，李多樂嫁過來應該不難處。
    小深眼睛瞟在地上。心裏頭酸酸的，他也好心去上學堂。
    小高替他說了，“沒呢，過兩年再去上學堂。也就我教他幾個字先認著，爹娘還在的時候我還上過幾年學堂。”
    李老太也是個明白人，符合著小高的話說：“小學堂還是大些了去好。先生講得還能多記些。”
    聽李老太這麽一說，小深眉頭也舒展開來，對著李老太說道：“我小魚姐也這麽說。我現在跟大哥學，也認識不少字了呢。”
    “嗯，真厲害。”李老太見小深不再是很怕她的模樣，倒也心生幾分喜愛，摸了摸他的腦袋。
    小魚已經泡好糖水放在堂屋裏了。也就招呼著李老太進了堂屋。
    李老太瞧著小魚這個閨女，是比之小深更喜歡一些。甚至她還在想讓家裏頭哪個小子求娶了她做媳婦的好。
    小魚也是曉得李老太的來意的，她在一邊說：“大娘，那金蘭姐的娘家人可都不好說話。我曾經瞞著大哥去討過那聘金一回，被他們趕了出來。”她那時也是迫不得已地去討要的。
    小高聞言是一臉震驚，他真不是個稱職的大哥，居然要妹子一個姑娘家的去討要聘金。
    李老太更對小魚看好了幾分，該是咱的，就應當爭回來。有這樣一個孫媳婦，還真不錯。
    李老太拉過小魚的手，溫和地說：“我孫子都比你大了，叫什麽大娘啊，跟小深一樣叫阿婆唄。”
    “才不呢，大娘年輕著呢，叫阿婆可是把您給叫老了。”小魚最甜的說著。
    “好孩子。”李老太笑得直拉著小魚的手說道：“咱還是得先把正事給辦了，那戶姓金的人家住哪兒啊？”
    “大娘，你先喝糖水，歇好了咱再去。”小魚把那碗糖水又往李老太前邊推了推，家裏沒有什麽瓜子花生的，隻拿得出一碗糖水了。
    “我精神氣足著呢，這麽甜膩膩的東西還是你們小娃子喝好，我老婆子喝了牙可都要掉光了。”李老太把那碗糖水遞給了小深，笑眯眯地說：“小深幫阿婆喝了好不好？”
    小深可是很想喝那碗糖水的，看看姐姐又看看哥哥，他們好像都沒有意見，那他就放心的喝了。喝了一口後，小深瞧見姐姐正盯著他瞧，他這才想起，忙對李老太說：“謝謝阿婆。”
    “你這孩子，還不是你家的糖水，你謝阿婆幹啥。”李老太心裏頭是很滿意這孫家幾個小孩子，個個都有禮。爹娘不在了，都還能學的這般好，還真不容易呢。
    等著小深喝完水，李老太才對小高說：“這就帶我過去吧，這事還真得了清了，誰都不欠著誰才好。”
    就柳少鴻那事，李老太還是心裏頭慶幸自家退的起她那聘金，否則還不得被那柳家的老婆子整日掛嘴上。
    “好，我們這就去。”小高也就起身，這事兒遲早要麵對，他不應該再為了這薄到幾乎沒有的情分而委屈自個兒在意的人了。
    “大哥，大娘，我也想去。”小魚在邊上說道，她就怕他大哥太老實了，要不回來那錢。
    “這……”小高本來是不想小魚去的，他心裏頭也是曉得小魚擔心的是什麽。他那嘴皮子說話是利索，可吵架的時候就不利索了，他還真擔心自個兒要不回這聘金。
    李老太看了小魚一眼，說道：“你還不信大娘能把這聘金要回來啊，那就帶你這個小丫頭去見識一下。”
    小魚紅著臉說：“我沒有不信大娘，我大哥是個老實人，我怕他要不回來。”
    “我家多樂也是老實的，老實人好。有我這厲害的未來嶽母還有你這能幹的小姑子在，誰都欺負不了他倆。”李老太打趣著說道。
    留下小深看家，三人就朝金家走去了。
    金家的大屋看起來還沒孫家的大，難怪當時會把女兒許給小高。等人家爹娘一去，這金家人就不肯把女兒嫁過去吃苦了，這心思李老太覺著有女兒的人是能理解，可是這聘金不還就是他們不對的。
    大夥都是一個村的，住的這麽近，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孫家沒米下鍋的時候，他們也不還，至少還一些也好，可他們偏生沒有，這也太不講道理了。
    金家大屋的門是敞著的，裏邊正飄出一陣陣肉香。村裏幾個饞嘴的小孩都挨在門邊，狠狠嗅著肉香味兒，一邊吞著口水。
    看來這金家家境還是挺不錯的，李老太就直接進了金家大屋的門，小高和小魚就跟在她後邊。
    “你是誰啊？”金蘭今兒個帶著孩子在娘家吃飯，正坐在院子裏逗著大兒子玩呢，手裏邊的小女兒還不滿周歲。瞧見李老太這個陌生人進門，她就出口問道。等看著李老太後邊的小高，金蘭的眸子閃了閃，裏邊還有著一種不知名的情愫。
    “這就是和我大哥定親的金蘭姐。”小魚挨在李老太邊上輕聲地說。
    哦，原來就是她啊，看這樣子，好像還對小高有意思似的，李老太警惕地看著她。臉有些方，人也稱不上白淨，臉上出彩的也就那一雙大眼睛。
    跟她閨女差個十萬八千裏地兒呢，李老太也就不把她放在心上。可這都是兩個小娃的娘了，還頂著男人這麽直勾勾的看，李老太都替她臊得慌。
    “咳咳”還是李老太握了個空拳，放在唇邊，打破了這個安靜的有些怪異的氛圍。
    金蘭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收回那眼神，過了會兒眼光又挪到了小高身上。柔聲地問：“小高哥，你來這兒有什麽事嘛？”
    她說著，抱著閨女的手又緊了緊，使得懷裏的小娃娃不滿地哼哼。
    若是當初她爹娘不退親，現在她的孩子都會喊他做爹爹。可她一直都沒能好好的同他解釋清楚，她多想告訴他，退親不是她的意思。可每回一遇著小高，他都遠遠地避開了。
    “金蘭姐，我們是來你家要聘金的。這親事都退了那麽多年了，這錢也應該還給我們家了。”小魚搶在他大哥前邊把話說清楚了。
    “哦……”金蘭有些不好意思，這聘金是他爹娘拿去了的，用來給她弟弟下聘了。她也曾叫他爹娘把聘金還給小高，還一些也好，可他娘不肯，她也是沒法子的事兒。
    “誰啊，是不是春牛來了啊。”廚房裏邊金老太走了出來，她正在燒著菜呢，要是春牛來了，她可得多燒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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