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鳳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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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警輕微g向,不適者自行跳開)
潛伏的艦船漸漸靠攏,如雷霆般耀眼的白在虛空中閃爍著,大汗沉默著,等待著遠處複仇之魂號上的異變。
【這讓我想起了巧高利斯上的儀式,】
可汗輕聲說著,【盤旋在長生天上的禿鷲要落下來了。】
【你需要快點,再快點,快過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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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園邊緣的枯萎荒地之上,死寂的霧籠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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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理解,+珞珈說,+我想我已經向你陳述清楚事實了。+
一直站在觀測窗前的荷魯斯轉過身,窗外璀璨的星光灑在他身上,將他分成黑白兩麵。
【我的兄弟,珞珈,】荷魯斯微笑著說,【我想我的語言同樣足夠清晰,一切的起源,萬物命運分叉的起點——我隻是在糾正這些。】
珞珈懸浮的頭顱轉了轉,+它在幫我們。+
【它本身即是錯誤。】荷魯斯正色道,【沒有它,這一切都不會發生……你看看伱自己,珞珈,你不覺得痛苦嗎?】
他指珞珈互相撕裂的本身。
珞珈的眼下落出一滴淚,+取之我願。+
荷魯斯動了,他走向珞珈,就像是他曾經做過的那樣,眼中充滿關切,
【銀河本不會撕裂,】戰帥說,【我們的父親被它許諾的利益所迷惑了,但現在他們還無法接受這事實——依舊在一個注定沉沒的賭桌上投下所有,他們前麵所失去地太多了,以致於他們現在無法回頭。】
+得到更多,犧牲更多。+
荷魯斯盯著珞珈,戰帥的眼中布滿暴躁的血絲,看起來狀態不佳,但跟其餘人相比……他是最完整的那個,他是依舊保持著自我的那個。
【他真的得到他想要的了嗎?】
荷魯斯輕聲說道,【他說他將掃除所有宗教,他說他將統一整個銀河——但現在,人類之主親手一件件地捏碎了他曾經的宏願,隻拋下我們……這些依舊苦苦為他舊夢戰鬥的人!】
荷魯斯輕蔑地瞥了一眼珞珈臉上的經文,轉過身去,重新站上觀景窗,
這時,珞珈知道,他說什麽都已經
【口舌無用,】他平靜而疲倦地說,【讓這一切燃燒吧。】
轟!!!
至高天的第一聲驚雷劈開黑夜,照亮四野,將窗邊的荷魯斯映得慘白,仿佛喪失了全部色彩。
儀式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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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根在尖叫。
他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尖叫,還是早已失聲。
福根大張著嘴他的喉嚨在燃燒。
一片白茫茫的光明包圍著他,他感覺自己在燃燒,在分解,他痛苦地跌倒在地,撕扯著血肉,鮮血與碎肉濺出,融化於刺眼的光中。
時間變得混亂,有時,這鋪天蓋地的光仿佛倒懸的暴雨,它們向蒼穹墜落,每一滴墜落便帶去福根的一分血肉,皮膚,脂肪,筋肉,最終露出森森白骨。
有時,它們一齊向著福根湧來,粗暴地擠入他的軀殼,耳邊嗡鳴一片,億萬人的欲與淚化作尖利刺耳的催魂曲,尖叫著咒罵他。
白光的充填下,鳳凰膨脹起來,無數增生血肉組織破皮而出,肉瘤伴隨著髒器湧出,瞬息之間,他變得龐大而臃腫,占滿整個大廳,披掛在外的髒器沉甸甸地繼續生長著,在重力的擠壓下,薄薄的肉皮爆開,內裏豔綠昏黃耀藍的汁液濺開,遠遠望去,就像是鳥類羽翼反射的美麗弧光。
粘稠的汁液沾上祭壇上的金銀珠寶,蠕動著將這些寶石拱衛上高處,點綴著羽翼。
此時此刻,祂美麗而褻瀆。
這個巨大的血肉怪物低吼著,福根痛苦地呻吟著,他感覺他幾近死去,但來自祭壇的力量死死地圍困著他的靈魂,四根不同顏色的鎖鏈緊緊纏繞著他。
於是,福根開始哭泣,他的低泣又逐漸變成嘶吼,
結束這一切吧——結束這一切吧!
鳳凰癲狂地嘶吼起來,祂站起來,渾濁巨大的六目抽搐著轉動,看向遠處色孽六環,祂看見那貪婪的黑域,如同粘稠的液體般籠罩著色孽精致宏偉的行宮,歡喜著緩緩向下吞噬。
祂看見銅座上的失敗者,迷宮中的自愚者,花園裏的怯懦者,王座上的……暴君。
祂看見謊言,看見真相,看見過去,看見未來。
祂渾濁的目中淌下淚滴,淚滴如同璀璨的彩色寶石,淌落在地。
這世界是個巨大的笑話與悲劇。
而祂將繼續這個悲劇。
鳳凰看向那緩緩下墜的冥界,祂擠滿血肉增生物的喉中長出尖刺,刺破肥腫的肉塊,為祂清出尖嘯的空間。
傾天的苦與欲之下,祂開始尖嘯。
鳳凰的第一聲啼鳴撕破迷霧,以祂為中心,至高天的海浪湧起,向著外圍層層拍去,掀起驚天巨浪。
祂呼喚,呼喚永寂,呼喚死亡,呼喚規則之外的存在。
祂聲聲啼著,聲嘶泣血,音調一層層攀高,華贅之音攀附其上,靡靡之音纏綿其中,祂渾濁的目中映出色孽宮的倒影,祂模仿著當初地獄中的尖啼。
以鳳凰為中心,其餘四個祭壇之上,也傳來痛苦的嘶吼,在他們的操作下,至高天的光亮如同輕紗,落在鳳凰身上,
但,還不夠——還不夠——
鳳凰痛苦地啼鳴著,祂口中的欲孽還不夠甜美,還不夠誘人!
你需要比肩色孽!
血肉的巨鳥掙紮著,驟然拔高的聲浪中,血肉層層剝落,露出纏繞著珠寶銀鏈的白骨。
恍惚間,祂啼出了那存在的真名——
——有什麽東西扭頭了。
龐大、緩慢、愚鈍,它逐漸停止了它的饕餮盛宴,湧動著“望向”聲音的來源。
它看見了鳳凰。
那是多麽美麗的存在啊,祂的彩羽在至高天的波瀾下閃爍著千百種光彩,祂露出的白骨也宛如藝術品般光潔,根根珍寶纏上,層層輕紗裹下祂就是瘋狂渾濁至高天中唯一的美神。
貪婪的冥水開始退潮,露出色孽行宮被啃食地千瘡百孔的地基。
潮水褪去的那刻,至高天的蒼穹暗淡了片刻,仿佛鬆了口氣那般。
“咳!”
馬卡多死死地攥著自己的權杖,撐在祭壇之上,握住權杖的手上早已露出白骨,馬卡多的眼中血紅一片,而他腳下,鮮血正順著金色的銘文緩緩流淌著。
整個複仇之魂號都在顫抖,不知何時,濃鬱的霧氣早已充斥滿了整個空間,在白光與霧氣的籠罩下,遠處那猙獰的血肉巨獸正啼鳴著。
老者盯著霧中的巨獸,他的手顫抖著,像是在等待著什麽。
直到第一滴液體冰冷地滴在他肩上。
他沒有抬頭,是因為在懼怕嗎?整間大廳的天花板早已變成了其他的存在,某些……存在降臨前的黃昏,昏暗壓來,壓在他們每個施法者的心上。
粘稠的,穿透一切的液滴墜下,它們筆直地穿透他的血肉,帶著冰冷刺骨的疼痛,歡呼著汲取著他的靈魂。
馬卡多一言不發,站立在祭壇之上,釘子般死死釘在原地。
但於此同時,他手中的權杖,開始微微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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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的計謀太粗劣了,】荷魯斯平靜地說道,他的戰馬,複仇之魂號正劇烈地嘶鳴著,但荷魯斯毫無惋惜之色,他搖著手中的酒杯。
【我對我的幼弟表示惋惜——他本有更好的選擇。】
+他分得清對錯……我將向他致以我最衷心的敬佩。+珞珈說,+而你口中的計謀……+
+這是我們都心知肚明的事情,這是合作。+
珞珈說,他盯著自己杯中的葡萄酒,若有所思,+誰更舍得犧牲,擲下更多,誰便離成功更近一步。+
【一個馬卡多?】荷魯斯嘲諷地說道,【不夠。】
+你身後的存在也並非一心,+珞珈沉吟道,他緩緩自單人沙發上起身,感受著亞空間降下的災難,原體握起他的權杖,+更何況,你一直都在小覷馬卡多,對嗎?+
珞珈輕聲說道,+你無法理解他的決心。+
荷魯斯瞥了他一眼,【我本以為我們可以達成共識,珞珈。】
+從不。+
荷魯斯移動視線,遇襲的警告自數據線中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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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卡多猛地抬起權杖,他腳下,祭壇延伸出的金色鎖鏈猛地斷裂,
幾乎是同時,祭壇上的鳳凰發出一聲痛苦的嘶鳴,無數利爪自這龐然巨物裏伸出,下意識地去撕扯餘下的鎖鏈。
其餘祭壇中皆傳來了咆哮,但在霧中,那些聲音迅速消退了。
霧中的巨影顯現。
沒有一絲猶豫,馬卡多立刻朝著祭壇中央衝去,他邊跑邊啐出鮮血,手中的權杖發出尖嘯,烈烈金焰狂暴地舞起。
祭壇中央,根根鏈條斷開,血肉開始坍塌,貼上去的力量在失去外界的強行聚攏後,雪崩般地向下跌落。
“福根!!!”
馬卡多的口中發出急切的呼聲,隨著他的奔跑,馬卡多的麵容開始改變,皺紋消退,身形筆直,他的聲音也越發清脆,
他開始吟唱,那是帝皇第三子真正的姓名,他跌撞地奔過那些巨大的肉塊與骨骸,跑酷般穿梭在火山爆發般的血雨間。
那些憤怒的咆哮聲被他遠遠地拋在腦後——試圖上前的攻擊也被莫塔裏安攔下,但那些攻擊遠稱不上認真。
在巨龍般空洞的肋骨骨骸間,他看見了那個正在被拖入漆黑沼澤的白發身影。
沒有一句話,馬卡多麵無表情,他舉起權杖,權杖底端的尖刺正滾燙著,朝著癱倒在地的福根刺去。
尖刺刺入千瘡百孔的軀殼,火焰燒起來與冥水爭搶著血肉。
他的耳邊似乎飄過了謝謝一詞,又或者是為什麽一詞,馬卡多並不在意,他當即收起權杖,朝著霧最濃的方位撲去。
莫塔裏安正等候在那裏。
莫塔裏安的手自霧中伸出,緊緊攥住馬卡多的手,借助亞空間傳送,將他擲向遠方,馬卡多聽見至高天的妄語,但對他而言,這些早已無足輕重。
他重重地跌在白疤船隻的甲板上,臉著地,馬卡多啐出混合著碎牙的血水,“一點不尊老愛幼。”他說,接過了白疤也速該攙扶他的手,自白疤的祭壇上站起。
體感上不同的感覺告訴馬卡多,白疤的艦隊現在正在全力加速。
也速該盯著這個完全不一樣,變得更加年輕,更加張狂的馬卡多,原來的老者現在就像個十六七歲的青年。
馬卡多沒有搭理這個白疤戰士,他打開莫塔裏安剛剛握住的手,一團被粗暴揉起的羊皮紙出現了,馬卡多再次輕歎了一口氣,停頓一刻後,急迫地打開了紙團。
優雅充滿學究氣的字跡呈現在他麵前。
泰拉精度22,緯度4852的墨水……馬卡多想到,確實是他最喜歡的墨水。
他快速地閱讀著每閱讀一個字,那個字便隨即焚燒起來,當他終於讀完時,整張羊皮紙與他的左眼便一同劇烈地燃燒起來,藍焰熊熊。
馬卡多捂著自己燃燒起來的獨眼,他彎著腰,癲狂地大笑起來。
青年的笑聲傳的很遠,但那些忙於海戰的人們急匆匆地走開,仿佛看不見馬卡多那樣。
也速該也收到了大汗的命令,遲疑地退下了,白疤現在需要專注於與戰帥的海戰,以將馬卡多送至卡迪亞之上。
傳送法陣隻能連到白疤艦隊之上,卡地亞完全被神明的靈能占據了。
馬卡多大笑著,痛苦地大笑著,笑得幾乎抽搐起來。
他腳下,袍腳被輕輕地拉了拉。
馬卡多勉強直起身,他看見他腳下的小家夥們,那些小的死亡守衛正牽著他們身後的納垢靈,抬著頭盯著他。
馬卡多痛苦地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他以為所有人都跟他一樣?”
但他的手還是伸出去了,馬卡多抓起那隻納垢靈,皰疹迅速在他的手上顯現,馬卡多盯著那個正盯著他掙紮的納垢靈——
張開了嘴。
點點腥液濺在地上,馬卡多腳邊的小死亡守衛沉默地注視著這一切,當馬卡多終於開始幹嘔起來時,其中一個小死亡守衛張開手,向上揮起來。
“……你們總可以換種方式吧。”
馬卡多虛弱地說道,他去拿小死亡守衛,話音未落,他手中的小家夥便化作滾滾白霧,自盔甲的間隙間飄出,籠罩住馬卡多。
剩下的盔甲也很快化作灰燼,散在了馬卡多指間。
馬卡多努力地深呼吸著,他終於知道了莫塔裏安毒氣麵具裏的氣味,他止不住再次幹嘔起來,邊幹嘔邊咳嗽,不時夾雜著幾聲笑聲。
輕微到極限的自言自語響起,
“……你媽的……”馬卡多嘔吐著,顫抖地支著自己的權杖,“……哈迪斯……這次我下血本了。”
好耶!無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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