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五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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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殿中間屋子的大門,  開了一道小縫。
    胤禛戴著毛絨絨的虎頭帽,虎頭虎腦的伸出半個身子。
    “額娘!”胤禛隔著老遠喊道。
    阮酒酒丟下康熙和太子,舉步生風的走向胤禛走去。
    太子哇的長大著嘴:“德嬪娘娘走路的時候,  帶著風誒。她的披風都飄起來了。德嬪娘娘一定是仙女吧。”
    康熙看著小傻子似的的太子:“德嬪是急著見胤禛,走的快了,  才帶起了風。”
    “那保成為什麽不可以呢?衣服好重好厚,  保成也想它能飛起來。”太子天真道。
    康熙彎腰把太子抱起來,  有點兒沉,  再過兩年,他大概就抱不動了。
    太子對自己的體重,一無所知。
    他在康熙的臂彎裏,  還不安分的扭了扭:“汗阿瑪,  您也像德嬪娘娘一樣啊,讓披風飛起來!”
    康熙嘴裏說著幼稚,身體還是誠實的配合著。
    他大步流星,走路飛快,果然披風被風帶了起來。
    阮酒酒走到門口,牽住躲在門後麵的胤禛的小手。
    “額娘,  汗阿瑪抱著太子哥哥過來的樣子,  好凶哦。”胤禛指著阮酒酒背後道。
    阮酒酒回過身,看著康熙氣勢洶洶的走過來。
    他穿著的黑色裘衣,顯得他冷峻威嚴。
    阮酒酒暗自嘀咕,  康熙不會這麽小氣吧?她隻是先走一步,  沒等他和太子,  不至於生氣的吧。
    臉黑沉沉,僵硬的像個冰塊,怪可怕的。
    阮酒酒和胤禛內心想法瘋狂湧出,  麵上強裝鎮定的等著康熙過來。
    康熙麵無表情的走進屋裏,一言不發。
    直到芝蘭端來兩塊擰幹的熱毛巾,阮酒酒拿起一塊,敷在康熙臉上後,康熙才道:“入春之前,非有必要,你們還是少出門吧。”
    “朕方才臉被風吹僵了,話都說不出。”康熙又道。
    阮酒酒放下心來,拿起另一塊熱毛巾,擦了擦自己的手。
    她笑道:“皇上不知,您方才的臉色可嚇人了。嬪妾還當是哪兒做錯了,惹皇上生氣了。”
    “你還怕惹朕生氣?”康熙輕笑道。
    他看她膽子大的很。從他和保成身旁走過,頭也不回的。
    阮酒酒忙討好的拋出甜言蜜語道:“怕皇上氣急傷身,嬪妾心疼。”
    太子聽不懂,但要湊熱鬧道:“保成也心疼。”
    胤禛閉上嘴,邁著小短腿,一走臉上肉一晃的,敦敦走向裏屋。
    非禮勿視,非禮勿聽,看不下去了,他還是個孩子啊。
    太子溜達到永和宮,除了想和弟弟玩兒,還有的是想永和宮的一口吃的。
    毓慶宮內設小廚房,禦廚也是康熙精挑細選的,擅長的菜係最合太子口味。但是,太子還是覺得,永和宮的小廚房最好。
    對此,阮酒酒十分得意。
    她雖然不擅長做菜,但嘴巴刁,舌頭很是挑剔。
    永和宮的禦廚,在她不斷的挑刺和打賞補償下,廚藝進步飛速,一騎絕塵。
    胤禛對太子來蹭飯的行為,很是譴責。
    他到現在,吃的東西還是沒有鹹味的。做的再好看,到嘴裏都隻有食材原本的味道。
    “一哥,玩!”胤禛一個人走進裏屋,不忘把太子也喊走。
    額娘和汗阿瑪談情說愛,太子杵在中間像什麽話。礙事!
    太子一喊就走,弟弟比汗阿瑪吸引人多了。
    小屁孩兒一離開,康熙立馬拉住了阮酒酒的手。
    “讓他們在裏屋玩,朕和你在外屋坐會兒。在太液池和回來的路上,有沒有凍著?喝點兒熱水暖暖身子。”康熙柔聲關心道。
    阮酒酒跟著康熙的腳步,往前走著。
    忽然看到茶幾上的話本子,阮酒酒道:“皇上,南府排的戲有些無趣,演來演去都是那些。若是能有些情節輕鬆有趣的戲本子,讓南府排練出新戲就好了。”
    “拿出來吧。”康熙道。
    阮酒酒眼睛睜大:“拿出來什麽?”
    “戲本子。你既然提了,必然是有讓你看中的戲本子。”康熙道。
    “皇上聖明,您慧眼如炬!”阮酒酒讚道。
    “芝蘭,你去小書房,把入門右手的書架上第一排第三個簿子拿過來。”阮酒酒吩咐道。
    無事可做的日子裏,看書打發時間是好,但追劇也不能少。
    宮廷裏能追的劇,隻有南府排的戲了。
    在有限的空間裏,阮酒酒想給自己創造出無限舒適的環境。
    芝蘭捧著一本厚厚的簿子過來,阮酒酒讓她放在康熙麵前。
    《齊天大聖傳》,五個大字寫在簿子封麵。
    康熙認真的翻閱著,讀了兩頁,康熙道:“有趣。”
    阮酒酒眼睛亮閃閃的,等著康熙繼續誇。
    “以新的角度,切入《西遊記》。內容有趣,故事節奏快。但是。”康熙看了阮酒酒一眼,道:“詞藻過於簡單通俗,還需繼續雕琢。”
    能寫出好的戲本子的,都是大家。
    阮酒酒有著無數的好故事,但筆力確實不足。
    “你不著急的話,朕把這個戲本子,拿去讓一人修改一番。”康熙道。
    “修改後,就能讓南府排練了嗎?”阮酒酒道。
    “自然。容若的文采,瑪琭盡可以放心。”康熙道。
    “納蘭侍衛?”阮酒酒吃驚道。
    康熙道:“瑪琭知道容若?”
    “清麗婉約,格高韻遠的納蘭詞,誰沒聽過幾首。”阮酒酒道。
    不知“一生一代一雙人,爭教兩處**。”這首詞此時寫出來了沒有。
    關於《畫堂春》這首詞,後世曾猜測,納蘭容若青梅竹馬的愛人,被康熙搶走入宮,一對情投意合鴛鴦,從此生生分離,不得相見。因而,納蘭容若才寫出這首苦戀無果,遙寄情思的詞。
    阮酒酒八卦的看向康熙,以康熙對納蘭容若的寵愛,應當做不出搶臣子愛人的事情來吧。
    她在宮裏,還未曾聽說過,有哪位嬪妃,曾和納蘭容若有過過往情愫之事。
    康熙被阮酒酒打量的別扭,他敏銳的察覺到阮酒酒的眼神不對,但又說不出所以然來。眨眼再一看,阮酒酒一臉純良,幹幹淨淨的單純的像朵小白花。
    “瑪琭能寫出格局如此大,人物性情豪爽的故事,倒是令朕側目。”康熙找不出線索,隻是轉移她注意力道。
    “皇上怎麽猜出是嬪妾寫的?”阮酒酒胳膊肘支在茶幾上,道。
    康熙指著簿子上的字:“你的字,還是按照朕給你的字帖練的,朕不至於眼拙至此。”
    阮酒酒佩服不已:“皇上不愧是皇上,觀察細微,真是一點兒瞞不過您。簿子上的內容,確實是嬪妾寫的。但是,也是嬪妾小時候聽胡同裏的老人家說的。不能算是嬪妾獨自寫出的故事。”
    “那也很是不錯。”康熙最喜歡有文化的人。
    美貌而文采出色的人,更是長在康熙的心尖尖兒上。
    阮酒酒完美契合了康熙的審美偏好。
    “皇上,納蘭侍衛改詞,要改多久。《齊天大聖傳》故事熱鬧,能趕上過年前,讓南府排演好,就再好不過了。”阮酒酒道。
    “整部戲全部改完,再留空閑給南府,怕是時間不夠。但是,朕可以催促容若,先改出一部分。”康熙道。
    “這樣就足夠了。太後和後宮姐妹們知道過年有新戲看,一定很開心。”阮酒酒道。
    “原來是造福於他人。”康熙道。
    “獨樂樂不如眾樂樂。”阮酒酒大方道。
    今年年底,後宮中瑣碎事物太多,最能幹的佟貴妃和宜嬪,都在坐月子,靜心休養。
    事情壓在榮嬪、惠嬪身上,她們忙的焦頭爛額,還要時不時去慈寧宮請教太皇太後。
    去年在宮外支施粥攤,送臘八粥的活兒,今年便沒有再去做。
    阮酒酒對某些節日,很有儀式感。
    她提前半個月,就讓人遞信到家裏,附上銀票,讓烏雅夫人幫忙支個施粥的攤子,就當是為她和胤禛,還有肚子裏的小寶寶積福。
    烏雅夫人收到信後,往族裏一說,全族支持。
    又不是做壞事,這樣的善事,出的銀子也不算多,他們樂意多做,給德嬪長臉,讓皇上知道烏雅氏一族的好。
    施粥歸施粥,烏雅夫人很有分寸的,沒有搶其他大家族的風頭,一切都低調行事。
    康熙知道後,心裏的小本本上,又給阮酒酒和烏雅氏一族,添了一朵小紅花。
    又是一年除夕,去年的除夕阮酒酒還是一個人過,心裏總想著在承乾宮的胤禛,和另一個回不去的世界,渾身提不起勁來。
    今年,她臉上的喜氣,藏也藏不住。
    單是新年衣服,阮酒酒出錢給永和宮的宮人,各做了兩套。用料厚實,布料光鮮。
    阮酒酒自己和胤禛,則一共做了六套新衣,從除夕到初六,天天穿新衣,一天一個色。
    在懷恩把院子裏最後一個盆栽,擺正方向後,阮酒酒牽著身穿大紅錦緞,頭戴暖帽的胤禛,去乾清宮赴宴。
    宜嬪還沒出月子,佟貴妃要坐雙月子,兩個人都缺席了。
    阮酒酒看了看側殿裏的嬪妃,安嬪、敬嬪也沒有露麵。
    阮酒酒心裏一突,安嬪、敬嬪的家中,得犯了多大的事兒啊,幾個月都沒聽到她們的消息了,跟人間蒸發了一般。
    聖心易變,她和烏雅氏一族,都要以此為戒,時刻謹記在心,不可得意妄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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