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8 第二百一十八章 拎得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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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酒酒午膳吃的太辣,不僅伺候的宮人們擔心,康熙也時時擔心著。
    午睡的時間,一個時辰裏,康熙醒了五六次。
    每回醒來,康熙就撐著胳膊抬起頭,看看阮酒酒的臉色,有沒有不舒服。
    阮酒酒一無所知的,睡的特別香。
    腳還不安分的,時不時踹上康熙一腳。
    人大抵是天生的就會得寸進尺。
    以前的阮酒酒,可不敢如此。即便是睡著了,也留了一絲清醒,不敢睡的特別熟。睡姿也是標準的很,躺著一動不動。
    睡夢中的人,力氣時大時小。
    一時不備,康熙小腿骨被踹疼了一下。
    康熙齜了齜牙,咬牙沒有發出吃痛的聲音。
    午休時間結束,康熙準時醒來。
    他清醒的睜開眼,小心的將胳膊從阮酒酒的脖頸小抽了出來。
    “德妃還在午睡,你們動靜小些。”康熙躡手躡腳的下床,梁九功拿著衣服靴子立馬走過來。
    梁九功躬著腰,動作愈發的輕。
    走出院子,康熙才放開聲音,問道:“西瓜給朕的禦前侍衛們送去了嗎”
    “回皇上,一早就送去了。烏雅侍衛今兒當值,吃到西瓜後,笑得可開心了。侍衛們都叩謝皇恩,感激皇上對他們的牽掛。”梁九功道。
    康熙笑著點頭道:“這就好。還是八旗子弟,讓朕舒心。”
    梁九功道:“都是祖上跟著太祖爺打江山的,血脈裏淌的全是對皇上的忠誠。”
    康熙道:“下午也不知他們能想出什麽氣朕的法子來。朕說要打,他們勸說忍著忍著。朕是皇帝,朕要忍什麽朕的天下,朕的地盤,一顆石子兒大小都不願分給別人。”
    梁九功跟著康熙身後,微微含胸走著,聽著就是。
    “皇上,您的腿”梁九功落後幾步,突然發現康熙的走路姿勢不太對。
    康熙臉色不變,流暢道:“朕沒注意磕了下床沿,起先不覺得疼,走了幾步後,才有了點兒感覺。”
    “誒呦喂,奴才的皇上啊,您還走什麽路啊。奴才背著您走。”梁九功忙跑到康熙麵前,蹲下身,讓康熙伏在他背上。
    “快去把轎輦叫過來,再讓太醫候著。”梁九功急著指揮著手下道。
    康熙笑著拍拍梁九功的肩膀,把他拉了起來。
    “這麽點兒小傷,血都沒有流的,鬧的興師動眾,平白讓人擔心。不必,朕走的慢些就好。朕也想慢慢走一走。”康熙道。
    梁九功隻能站起身,他把胳膊往康熙手邊一放:“皇上您搭著奴才的胳膊走。”
    “哪兒學來的。等朕七老八十的時候,你再想著扶著朕,走在宮裏的宮道上吧。”康熙道。
    梁九功道:“奴才貪心點兒,想扶著皇上到一百歲。等皇上一百歲之後,奴才就得退居其後,讓小一輩的來扶著您走路了。”
    “好。隻要你能活到一百歲。朕讓你幹兒子、幹孫子,扶著你走。到時候,朕在哪兒,你還是跟到哪兒。”康熙道。
    跟在旁邊的其他太監們,聽到康熙和梁九功的對話,心裏羨慕又崇拜。
    梁公公真真是皇上身邊第一得意紅人啊。
    就是後宮裏的主子娘娘,怕是也沒幾位能如梁公公這般,得皇上信任,長盛不衰的。
    走習慣了以後,康熙察覺不到小腿的疼,步伐自然正常了起來。
    梁九功時刻注意著,見後半程康熙步伐矯健,他不著急著嚷嚷了。但是,太醫還是要請的。
    皇上的一根頭發絲兒掉了,都要好好收起來,裝在盒子裏。莫說是腿磕了床沿,那必須要太醫親自看了,再開上些活血化淤的藥。
    阮酒酒醒來後,覺得有些口幹。
    中午還是吃的太鹹太辣了,嗓子裏齁的難受,隻想多喝點水。
    “芝蘭。”阮酒酒喊道。
    芝蘭端著兩個杯盞,從外屋走進來。
    “主子先喝溫水漱漱口潤個喉,再喝葡萄汁兒解渴。”芝蘭把兩個杯子,都放在茶幾上。
    然後,端著溫水杯子,遞到阮酒酒手邊。
    阮酒酒微微一笑:“我還沒有說,你就都想到了。”
    “奴婢做事,就應當想在主子前麵,才能伺候好主子。”芝蘭道。
    “葡萄味兒真濃,好喝。你嚐了沒有一會兒你也給自己倒一杯喝喝。”阮酒酒道。
    芝蘭端著葡萄汁來的時候,聞著濃鬱的葡萄香氣,已經齒頰生津。
    聽阮酒酒給她賞一杯,芝蘭歡喜道:“謝主子賞。”
    “皇上什麽時候走的”阮酒酒喝完一杯葡萄汁,剛睡醒的一點兒迷糊,也被吹走了。
    她眼神明亮,精神奕奕的問道:“你去找過博啟了嗎他明兒有沒有空”
    芝蘭回道:“烏雅侍衛明日正好休息。奴婢過去的時候,烏雅侍衛剛吃完皇上賞的西瓜,和同僚們說著話,笑的可開心了。等奴婢拿出主子您讓送的葡萄、杏梅,站在烏雅侍衛身後的侍衛大人們,更是眼睛都羨慕紅了。”
    “博啟從小就是孩子王,能和同僚們關係處的好,我就放心了。明兒你多備些博啟愛吃的點心,方便他帶回去吃,也能分一些給同僚。”阮酒酒道。
    “主子真是位好姐姐。這話可不是奴婢說的,是羨慕烏雅侍衛的侍衛大人們所說,奴婢聽見了,轉述給主子您聽。”芝蘭道。
    “討巧。等過幾日天不熱了,讓戲班子唱幾出戲聽聽。納蘭珠和僖嬪還有烏喇那拉常在她們,應該都想聽戲了。”阮酒酒道。
    “等溫度一降,離回宮的時間,也近了。”芝蘭道。
    阮酒酒道:“是啊。等到要回宮的時候,估計又要舍不得行宮這裏了。這裏的日子啊,過的實在舒心。清清爽爽的,安靜自在。”
    芝蘭笑著聽著:“主子在行宮住了一個多月,性子比在宮裏時,多了些自在煙火氣。”
    阮酒酒搖了搖手中扇子,她穿著一身漢家衣裳,頭發也梳成漢人女子的發髻。
    相較於滿人的旗頭,更清麗婉約些。
    “在行宮,除了皇上我最大。沒有人能管著我,也沒有人盯著我的規矩儀態,如何能不自在。便是你們,不也玩的開心。等回宮的時候,千萬要記得收心。到時,你還要跟著我去慈寧宮。”阮酒酒道。
    “奴婢記下了。”芝蘭道。
    “主子,小周子今兒去廚房時,禦廚向小周子打聽了一件事兒。小周子不敢做主,便告訴了奴婢,托奴婢問問娘娘。”芝蘭給阮酒酒發髻上,簪了一支珍珠流蘇釵子,而後道。
    阮酒酒摸著垂下的珍珠流蘇,微微一晃,珍珠擺動,很是好看。
    這個釵子上鑲的最大的那顆珍珠,還是博爾濟吉特庶妃送的。
    “什麽事兒,說來聽聽”阮酒酒道。
    “禦廚不知從哪兒聽了消息,說是主子您想要帶個承德當地的大廚回宮,專門做荷葉雞。”芝蘭道。
    “不必說了。這事兒,咱們不管。”沒等芝蘭說完,阮酒酒就打斷道。
    無非是托關係辦事,承德的大廚想進宮當禦廚。
    禦廚的位置,多一個少一個無妨,隻要廚藝精湛,家世清白,人品過關,阮酒酒和康熙說一聲,這事兒就妥了。
    一點兒不難辦。
    但是,阮酒酒不願意沾手類似買官賣官的事兒。
    今日,隻是收些銀子,從而許出一個禦廚位置。那以後,她會不會走上賣官鬻爵的路。
    惠嬪遭了康熙的厭惡,不就是因為她和戴佳噶琭的權利交易嗎
    身為寵妃,跟的還是個明君,最不能沾類似的事。
    幹幹淨淨的隻談感,康熙不會虧待她的。
    “奴婢記下了。下回去廚房提膳食,奴婢重新換個人過去吧。”芝蘭道。
    “嗯,就依著你說的辦。”阮酒酒道。
    晚上提晚膳時,禦廚和做荷葉雞的大廚,看到德妃娘娘院子裏來提膳食的人,換了一個,兩人臉色一白。
    這事兒,怕是沒戲了。
    大廚連著幾天,鬱鬱寡歡,做菜都提不起勁來。
    禦廚倒是好些,生怕自己菜做得不好,被借機挑刺兒,味道反倒比平時做的更好些。
    廚房裏的小心思,阮酒酒沒有放在心上。
    又不是事關生死存亡的事兒,她不去當那個給人搭青雲梯的菩薩。
    隨著氣溫下降,阮酒酒的口味,愈發的與以往不同。
    康熙來個十次,能有五次在桌上看到紅豔豔的辣椒。
    人的口味不會突然改變,康熙不由的又升起了一點兒期盼。
    這兩個月他格外的努力,夢裏的閨女,總該到了吧。
    康熙甚至神神叨叨的,開始拜長生天,玉皇大帝,如來佛祖。
    反正,隻有是有名有姓的神仙,他都拜一拜。
    托夢的時候,神仙也沒露出個跟腳,讓他猜一猜是哪一係的,隻能一個不落的都安排上。
    康熙覺得阮酒酒的口味奇怪,阮酒酒就覺得康熙最近有些不對勁。
    “皇上,您是遇到什麽不方便說的事兒了嗎一會兒功夫,都看了我好幾日回了。而且,看的還不是我的臉。”阮酒酒摸了摸自己的臉,光滑水嫩的,還是很好看啊。
    康熙露著傻笑,又忍住了,把笑意收起。
    “沒什麽。朕就是覺得瑪琭近日長的愈發好看了。你怎知朕就沒有看你的臉呢。”康熙口風很緊。
    他經過深刻反思後,總結認為上個月女兒沒有過來,一定是他提前和阮酒酒透露了。事情說破了,就不能成真。
    這回,他要好好保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