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燙手山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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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看清時,渾身一震。
    怎麽,如此貴重的畫竟是在雲苓手中,難怪世人尋了多年,翻遍了庠城也未尋到。
    秋知俞久不聞秦斥回話,便湊了上去。
    “這!這——”秋知俞瞪大了眼睛。
    秦斥平複著內心的震驚就連一向穩重的他也是有些站不住了。
    這畫,莫說值千金了,就是值萬金也是值得的。
    原是秦父知他喜愛書畫,提了一嘴:“阿斥可是知道那幅氳山河圖?”
    小小的秦斥聞言自書中抬頭:“父親可是知道?”
    秦父歎道:“五年前有人將手中的氳山河圖拋售,得知消息的人誰不為之心動,但凡那些家中有些餘錢的,就是散了家財也要買下,當年之事,鬧得何其大,可惜最後那畫不知被誰買下了。”
    就那麽一幅畫,竟引起了軒然大波,也引起了全庠城人的瘋狂,下至平民百姓,上至皇親貴族,無一不是在找尋。
    小秦斥又問:“這麽多人都沒有找到那人嗎?”
    秦父道:“是,那人放出消息隻賣給有緣人,等最後所有人將庠城翻了個遍時,那人才放出消息畫已被人買走了。”
    秦父歎氣,那畫自記載以來,無一不是被人尋找著,偏生在他們這裏,出現了一下又消失於塵世。
    不管是被誰買了去,那都是藏起來當作傳家寶的,不怪別人不想拿出來了。
    秦斥小小年紀就知道這幅被隱於塵世的畫的存在。
    那是真的不曾料想到,這畫竟是在雲苓手中,雲家再次顛覆了他的認知。
    這突如其來的震撼可遠比看到北紀記事時的反應還要大些。
    秋知俞顫著手:“憬之兄,快,快些收起來,莫叫人瞧了去。”
    這畫在他們尚沒有權勢時恐怕是保不住的,反而會引來殺戮,是得好好收著,那是一絲端倪也不能露出來。
    因著那畫他聽說過,裏麵實則藏著的,遠不是一幅畫的價值而已,所以才會引來那麽多人的翻找。
    秦斥又打開其他幾幅畫,倒是正常了些,才鬆了口氣。
    若是雲苓手中皆是這樣的字畫,他才是會憂心的。
    燙手山芋一個足矣。
    秦斥帶上那氳山河圖找上雲苓。
    雲苓還在庫房之中埋頭苦尋,那儼然是一副要將庫房掏淨的架勢。
    秦斥讓白玉和謝嬤嬤先在門口等他片刻,他是要與雲苓單獨說話的。
    雲苓不解:“可是發生了何事?”
    “你這畫是從何而來?”秦斥將畫遞給雲苓。
    雲苓打開看了下,不小心力道大了些,秦斥在一旁深吸一口冷氣。
    雲苓瞧了瞧畫:“這畫,像是我娘從人手上買來的,說是這畫上的山水好看,叫我學著些。”
    當然,不是她聽見的,而是謝嬤嬤說與她聽的,那時她尚小,不記事。
    “那嶽母可是說過這畫是從何而來?”秦斥一瞬不瞬看著雲苓。
    雲苓苦思冥想,搖了搖頭:“嬤嬤並未與我說過,想來她也是不知的。”
    或許雲遲買下時,連這畫是什麽都不知道,隻知道這畫上的山水好看,是要留給閨女的。
    奈何雲遲走得早,不然雲苓也不該是如今這般被蘇家趕出來了。
    秦斥見也問不出什麽來,也將這畫的重要性說與雲苓聽。
    雲苓鄭重點頭,然後將畫接過,放在箱子最底下藏起來,那是她以為的最安全的地方了。
    秦斥看了想吐血,若是外麵那些人知道他們為之瘋狂的氳山河圖竟然就這樣拿來墊箱角,會不會一人一口唾沫淹死他們?
    古人雲: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不外乎也是個道理。
    秦斥偏頭,裝作沒看見。
    雲苓又將一旁收拾出來的字畫書籍交給秦斥:“正好你來了,也正好不用白玉給你們送去了。”
    又是高高的一摞,雲遲和雲家人疼女娃的樣子真像,可他們莫不是覺著給雲苓買了,她就能學會?
    現在的秦斥或許不知,在不久後他將為他的見識淺薄而打臉。
    又見秦斥抱了一打回來,秋知俞已是有些麻木了。
    他們秋家是正經的商戶人家,沒有收集這些古籍字畫的傳統,至多不過是人情來往時相送。
    可不似雲家這般大手筆,恁是將消失百年的古籍字畫都尋了出來。
    秋知俞很是自覺地拿出一本古籍來翻閱。
    甚好,果真如他所想,皆是前朝往前的傳聞裏已不知去向的書籍。
    “憬之兄真是,娶了個好夫人。”看得他都有些嫉妒了。
    秦斥頭也不抬:“若是你想要,商岐大把雲英未嫁的姑娘都會尋來,若來日高中,也許庠城的姑娘也隨你挑也說不定。”
    多謝,大可不必如此。
    那些權臣家養出來的閨女可不是誰都娶的起的,人家又怎麽回看上他一介商戶之子。
    秦斥突然自手中抽出的畫來湊近了看了下。
    這畫,倒是與這幾幅古畫不一樣,畫意,畫風猶顯稚嫩,不過這畫上筆力技法倒是很是眼熟。
    “語山來瞧瞧,這畫是何出處?”秦斥叫來一旁的秋知俞。
    秋知俞聞聲而來。
    觀其畫,不知是哪位大師的筆下之作,雖較之名畫弱上一些,那也是不可多得了。
    秦斥擅畫,越看畫越是怪異。
    這畫裏分明透著些與畫者年齡不符的沉穩,看其收尾處的無力,可知,這應是位女子所作。
    白玉氣喘籲籲跑來。
    “姑爺!”
    秦斥抬頭:“可是夫人叫你來的?”
    白玉回道:“是,是夫人叫我來取畫——”
    得秦斥同意,白玉方才入內。
    一番尋找後,終是看見了秋知俞手中正拿著的字畫。
    歉意上前:“秋公子將畫給我吧。”
    秋知俞將畫給她的同時順便問了一嘴:“白玉姑娘可知這畫從何而來?”
    “不敢瞞秋公子,這是我家夫人的。”
    說完這一句便走了。
    可那話說得,分明叫兩人摸不著頭腦。
    這畫是雲苓買來的,亦或是,雲苓親手所畫?
    秦斥有些不敢相信,憑他這麽些時日以來對雲苓的了解來看,連北紀記事都不曾聽過的人,又怎麽會有如此高超的畫技。
    想來是雲苓從別人手上買來的吧。
    夢中——
    秦斥正端正坐於書案前,雲苓貼在他後背,一手握住他的手,包裹不住般,但依舊穩當地執起他的手,教他繪畫。
    他喜歡雲苓別具一格的繪畫,他也喜歡專研這些,便抽了時間叫雲苓教他。
    誰知雲苓竟像是教孩童那般,一筆一畫帶著他的手而動。
    隻見她胸有成竹,大氣凜然,一幅山水畫就在紙上映現,與他不同的是,雲苓的畫極具神秘色彩,其間蘊含著的,是天地萬物,融匯其裏。
    秦斥嗜著笑:“夫人好畫技,我是萬萬不及的。”
    雲苓被他誇得臉上一紅,那眼裏也好似帶著星光,也依舊用著知之甚少的罵人的話罵道:“油嘴滑舌。”
    “可是不敢,夫人這畫可是值千金的,就是我的畫也才不過百金罷。”說著,竟還有些委屈。
    雲苓可不敢說話了。
    直笑,眉眼彎彎,一張芙蓉麵似是打上了粉紅的胭脂。
    無端惹了秦斥的眼,將她攬在懷中,卿卿我我。
    秦斥醒來,睜著眼,聽著身旁的兩道呼吸聲,一道是雲苓的,一道是玄玉的。
    那麽一個小片段罷,卻如一顆石子丟進河中,圈起一片漣漪。
    想著剛才的夢,那些夢於他而言,像是經過一次似的,他以一個旁觀的人看見了夢裏的秦斥與雲苓是如何相處的。
    可是,他有些奇怪,為何他會夢到雲苓擅畫一事,莫非今日白玉拿走那畫,真是他夫人所畫?
    秦斥有些不信,卻又,由不得他。
    夢中的熟悉感,他還在仔細回想那幅畫的模樣。
    是很獨特,也很熟悉,叫他以為,他曾是在哪裏見過般。
    想著想著,就那般又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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