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謹遵夫人之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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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斥梳洗完後,雲苓已是將繡棚子藏好了。
秦斥一身水汽,濕發,裏衣半開未開,有些溫熱的胸膛,還有那有些叫人迷惑的腰線。
雲苓看著他走來,握住她的手,手心裏有些濕潤的手感,叫雲苓有些意動。
手指在他掌心裏跳動,一下一下的,夏日的晚風不涼,正好合適。
秦斥吹滅了燭火才上床去,夜間的蛙聲一片,那梨白的月光傾落在窗欞之上。
雲苓的身影被秦斥寬大的身軀所覆蓋,兩道身影重疊,鴛鴦交項般親昵偶爾一聲低喃鶯語。
她有些難忍地把著他的手,輕咬著紅唇,怕自己出聲。
許是懷孕後更加敏感了些,秦斥不過是輕輕揉著,也是有些叫人羞恥的感覺了。
“夫君——”雲苓終於還是有些忍不住了:“輕些——”
秦斥低低一笑:“謹遵夫人之命。”
門外青綠三兩枝,一枝紅蕊入夢來。
有秦斥陪著,雲苓晚間睡得倒是不錯,可半夢半醒間忽而夢到了前世。
夢中——
雲苓看著眼前的堆積成山的屍體,身下的血匯集成河,在那個人海裏,躺著尚存一絲呼吸,卻已是連起身都沒了力氣的秦斥。
他兩眼無光,像是看見了死亡,可他還要回去,家中還有人等著他。
他試著站起身,雲苓在一旁看著幹著急,她想扶起他,可她無能為力,隻能看見秦斥起身又摔下去。
他本是一介文臣,為家國披上戰袍,手刃仇敵,助新皇登基。
可沒有人知道他是怎麽活下去的,包括雲苓。
那時的她啊,躲在屋子裏,聽著耳旁的流言,心如死灰,哪裏管秦斥是在做什麽呢?
他一腳一個血印子,戰袍襤褸,他不認命,他不信命。
他褪下血衣,包紮好了傷口,又換上新的衣袍出現在她麵前。
她將自己關在屋裏——
不見他。
他笑了,那傷口好像更疼了,可他轉身走了。
那天的風很大,他重新拾起了劍,站在了周黔身旁,這天下萬物,唯她可取。
雲苓醒了。
這是她從沒有看見過的秦斥,孤寂地像一匹狼,獨自走在大雪之中。
她成了他的枷鎖,困住了他一生。
她抱住秦斥的胳膊,莫名有些傷痛,卻突然感覺到肚子被踹了一腳。
又伸著手,似是在安慰她。
雲苓輕輕撫摸著,秦斥未曾醒來,這幾日他太累了,沒有太多時間休息,就是夜間也是隨意應付了下。
聞著秦斥身上熟悉的味道,雲苓再次睡了過去。
醒來時,秦斥正在穿衣。
“阿苓醒了?”秦斥將最後的係帶係上,來到雲苓跟前。
有些迷糊的模樣,臉頰白皙紅潤。
單薄的錦被滑落,雲苓在他耳旁道:“夫君可要好好的,我和孩子等你回來。”
秦斥有些感動,在她眼角落下一吻:“自然。”
許是夢裏那個他叫雲苓印象深刻,此時秦斥的臉頰無端端就變成了雲苓夢中的模樣。
“夫君——”雲苓低呼。
又晃眼一看,竟是又變回了原樣,是她有些恍惚了。
“阿苓怎麽了?”
她有些害怕:“夫君,”
她話到嘴邊,又猶豫了下。
秦斥看清了她有話想說,突然將她抱起放在腿上。
“可是有話想說?”
君子如玉,晶瑩透澈;君子如蘭,幽遠清香。
說得就是秦斥這般的。
雲苓倒是不曾被他的動作嚇到,隻是有些無奈:“夫君,小心些孩子。”
“我省的,說吧,怎麽了?”這樣正好雲苓的腦袋可以靠在秦斥的肩上。
她有些心疼了,這肩上的肉已是少了許多,過了這時日就讓謝嬤嬤好生給秦斥補補才行。
“我昨夜裏又做夢了——”
提及夢,秦斥便是知道了:“夢到了什麽?”
“夢到了你披上戰袍,抵禦外敵,”她笑了:“夢中的你可真是俊美極了——”
她又怎麽說得出口,那些是是非非,那些莊周夢蝶。
秦斥略一沉吟,便知道她看見的定不是這樣,那一戰死傷慘重,就是他都差點沒能活著回去,她看見的隻會更加觸目驚心。
雲苓將頭抵在他胸前,那裏跳動著的鮮活的心,叫她知道,這是活著的秦斥。
各懷心思,便是安然自處。
“阿苓在家中養胎,外麵的事便是有我在。”
雲苓自然是點頭的。
又揉著她細軟的青絲,秦斥好不容易收回了手,叫他快步離去。
這邊。
女子帶著水囊又躲進了暗道裏,那裏已是擺放著許多藥劑,她翻來覆去地看,也沒有看出些什麽來,直到拿出一頁記載著的古籍上寫著,幻草雖小,藥性極強,不可或缺。
女子看著眼前的黑色的液體,沒有一絲幻草的味道,就知道那藥被人給換了!
該死!
是誰換了她的藥?
莫非是那兩個?還是有人察覺到了她的計劃?
不成,她得趕緊去叫人將那些孩子轉走。
“小姐,那姑娘醒了。”
去將她帶過來。
這地偏僻,就是蕭問蕊大喊救命也不見得有人聽見。
許是知道自己反抗不了,蕭問蕊被綁著手被暗衛帶來:“小姐,人帶到了。”
女子這才仔細地打量,這庠城來的世家小姐,也不知拿來給她做實驗,也不知,可行不可行。
可惜啊,這人可不能隨便弄死了去,要是被人知道,那她的計劃可就要夭折了。
幾代人的努力怎麽能葬送到她的手裏。
女子挑起蕭問蕊的下巴:“蕭大小姐可是好久不見啊。”
蕭問蕊有些懵。
這話,她為何聽不懂?
她何時見過她了?
可就在蕭問蕊真以為自己沒見過女子時,突然想起了那個跟在太子殿下身旁的侍衛。
“你,你是他妹妹?”蕭問蕊有些疑惑。
女子哈哈大笑,有些嘲諷,又有些自傲:“妹妹?不如蕭大小姐再仔細看看?”
“總不會你就是他吧?他可是個侍衛——”不對,除了眼睛處沒有那個痦子,其他的,就是眼睛也是很像的。
“你是他!你竟然是他!他不是死了嗎?”她與太子殿下交好,太子殿下身邊的侍衛她自然也是熟悉的。
看著女子愈發熟悉的臉龐,蕭問蕊有些不確定了。
也許,這女子是那侍衛假扮的,來轉移世人的注意力也不是不行的。
可女子的話瞬間打破了她的猜測。
“不,我還活著,蕭大小姐是不是在想我為何會這般打扮?”
不等蕭問蕊回答,便自己說道:“自然是因為,我本就是女子。”
待在太子身邊,本就是為了獲取消息,不然她又怎麽會冒那麽大的風險去,一旦被發現就是死路一條。
蕭問蕊瞪大了眼睛,要將眼前的女子和記憶中的侍衛重合起來。
但那神態語氣甚至說話的聲音都沒變,蕭問蕊相信了。
“那你待在太子身邊是不是有什麽目的?”
這話一說出口就是蕭問蕊自己也明白過來了,一個女子不圖錢財名利也不圖美色,那待在一個男子身邊必定是為了機密的東西。
女子沒有回答她的話,隻吩咐道:“好生照顧蕭大小姐,可別讓她逃了。”
女子將照顧二字咬的很重。
蕭問蕊盯著她看,也沒見女子變了臉:“你不是周國人吧?”
女子笑意淡了:“蕭大小姐說什麽呢?你看看我哪裏不像周國人?”
蕭問蕊知道了。
“看來的確不是了,也難怪,就是連皇權也不放在心上。”
知道她的身份,還敢抓了她的,也隻有這一人了。
“你可是不怕官府找來?哦,對,我竟然忘了你是鄴城知府的人了——”蕭問蕊有些譏諷地笑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