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號這時突然轉過了身。
    江辰也看清了。
    這是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臉型方正，頭發梳理得一絲不苟，病號服似乎專門熨燙過，細節處理幾乎完美，愣是穿出了一種西服正裝的感覺。
    燈光之下，男人一張臉逐漸轉為陰沉。
    “站住！”
    “誰讓你進來的，你腳上怎麽這麽髒，這可是我剛拖的地！”
    赫然，江辰之前殺死一群醫生，鞋上沾染不少血跡，每一步走出，都是一個淡淡的血腳印。
    門口的02、04，皆是露出了看好戲的表情。
    江辰也是愣了一下，略一沉吟，抬步走回門口，而後將之前換下來的，滿身是血的醫生大褂丟在地上，用腳踩著，一路蹭過去。
    腳印被大片血跡掩蓋，不過地上明顯更髒了。
    02、04皆是瞪大了眼，把別人剛拖的地弄得這麽髒，這是想把03號逼瘋嗎？
    他們都不由後退兩步，覺得江辰是死定了。
    然而。
    當江辰拖出一條紅色寬線，並完美修補了兩側的毛邊後。
    幾乎已經快要陷入暴怒的03號，仿佛極為滿足一般，長長舒了一口氣。
    他有些惺惺相惜的望向江辰：“你是誰，新來的重症病人？”
    江辰笑了笑：“你好，我是18號，兩個9的18。”
    這樣的介紹似乎更讓03滿意了，不過很快他又皺起眉頭，有些痛苦的小聲罵道：“該死，為什麽我是03號啊，這個病號一點兒也不對稱！”
    “你呢？兄弟。”江辰適時追問。
    0號。”
    聽到這個回答，江辰眉頭微不可查的皺了皺，那眼神讓03號很不好受。
    “該死，該死，該死！鬼氣+4444！”
    “不好意思，我患有重度強迫症，你的病號讓我有點不舒服。”江辰誠實說道。
    03號點點頭，表示很理解。
    不過很快，他又盯著江辰身上衣服，有些不甘示弱的開口：“不對啊兄弟，你這衣服一點也不整潔，發型也不夠對稱，你真的患有強迫症嗎？”
    “當然。”江辰很篤定。
    “那你具體說說，你平時都有些什麽症狀？”03表情帶著一絲狐疑。
    江辰沉吟幾秒，這才開口：“我剛剛想了四秒，一共想到了兩個例子。”
    “有次我拿一個小孩子當威脅，強迫一個女人打開了門，而後還強迫她打電話給自己老公，等她老公回來時，我們在水閥室，我還強迫她不許發出聲音。”
    “還有一次，我強迫一個女精神病人穿上醫生的衣服，又強迫她扮演醫生，陪我去了一間間不同的房子，和不同的人進行角色扮演，最後還強迫她躺在病床上，綁住了她的手腳。”
    03號聽完，整個人都震驚了。
    啊這……
    你的強迫症指的是喜歡強迫別人？？
    “老子真活久見！鬼氣+9999！”
    而且你這強迫別人幹的事兒……特麽的有點兒吸引人啊，後麵的怎麽不說？要付費是吧？
    “能不能詳細說說中間的過程。”03壓抑住被欺騙的憤怒，先是問出了關鍵點。
    江辰一副正人君子的姿態：“不行，違禁。”
    03臉色再度變得陰沉起來：“你在耍我？你這根本就不是強迫症！”
    “誰說不是了，任何病症都有前中後期的區分，我隻是嚴重到了另一個地步，不會在乎衣服整潔、頭發對稱這種小事。”
    “但我卻能看到這世界上，一些更加嚴重的問題！”江辰理直氣壯，口氣中還帶著一絲輕蔑。
    “你最好真能說出這樣的事，你告訴我，還有什麽是比衣服不整潔，東西不對稱，物體擺放不協調更讓人難以忍受的！”03號沉聲道。
    “太多了，這樣的事太多了。”
    江辰似乎回憶起了什麽不好的事，臉上露出一絲本能的厭惡：“光是這所醫院中，就有很多不正常的事。”
    “好好一所精神病院，怎麽會混進來那麽多醫生？你想一想，原本這裏都是我們的病友，所有人都穿著一模一樣的病號服，所有人都有病，大家在一起其樂融融。”
    “但突然，一個醫生走了下來，穿著和周圍截然不同的白大褂，走在一群藍白格子的病號服中。”
    “他走過的地方，一切順序都會被打亂！”
    “原本的喧鬧會突然停下，原本發病的病人，會突然裝作正常，該死！真該死啊！一切的協調都沒了。”
    “都是因為一個該死的醫生！”
    江辰越說越激動，喘著粗氣，攥緊拳頭，額角青筋暴起，血絲布滿瞳孔，宛如要擇人而噬。
    03號也被這種情緒感染了。
    尤其是帶入到江辰的語境，仔細一想那個畫麵。
    原本協調如一的大群病人發病場景，因為一個醫生的走入，一些病人選擇了偽裝正常，一些病人閉上了嘴。
    和諧的畫麵瞬間有了參差。
    “對！真該死啊！醫生怎麽能進入到病人之中，這太不協調了！”03號也跟著罵了起來。
    “我以前怎麽沒想到這一點？”
    “難得你真的比我病得還嚴重？”
    他詫異的看向江辰。
    江辰臉上的憤恨更重了：“這還不是最可怕的。”
    “關鍵是這些該死的醫生，還在有意的製造不協調，你身上這些死字是哪裏來的？”
    03立馬寒聲道：“是醫生，那些該死的醫生！”
    “他們逼我喝下一大碗濃稠的黑色湯藥，裏麵的東西很苦，很惡心，喝下去之後有蟲子在我肚子裏爬，再然後我皮膚上就會長出一個個死字。”
    “最該死的是，這些字居然是雜亂分布的。”
    “為了讓它們看起來更協調，我挖了自己好多的肉！”
    “沒錯！”江辰繼續道：“如你所見，這些該死的醫生，一直在奮力製造不協調的事！”
    這次03號愣了一下，打量江辰幾眼，疑惑道：“他們對你幹了什麽，你身上分明沒有死字啊？”
    “他們對我幹了更過分的事，該死的！”江辰咬牙切齒：“我剛剛殺死了二十幾個醫生，把他們的名字刻在我的錘子上。”
    “但你知道他們幹了什麽嗎？”
    “他們加起來居然是一個奇數！”
    “真該死啊，這份死亡名單看上去，一點兒也不夠對稱！”
    這次03號都反應了好久，才愕然的張大了嘴。
    這說的是人話？
    你特麽病得是比我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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