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幹事點頭：“這個是絕對不能放縱的！”她看向喬紫，目光嚴厲，“就算你找到水，也不能拿人命不當一回事！”
    喬紫苦笑：“您覺得，我有這個能力把村長的親孫女關起來嗎？”
    她也拿手指：“他能調動民兵。”
    向幹事這才注意到，民兵就圍在小姑娘父母身邊，虎視眈眈，人家爹娘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他還是生產隊長，大家賴以生存的工分都攥他手上。”
    不言而喻，村民生存的命門他握著，大家隻會聽他的。
    喬紫又指向郭水仙：“他還有能幹的兒媳，認識上頭的人。”這是郭水仙自己才說的。
    向幹事遲疑了。
    雖說她之前就問過王村長這個問題，但現在喬紫說的更有道理，王金壽有權又管錢，上頭還有大人物罩著，一個小姑娘再打著什麽旗號，又怎麽可能關了他孫女？
    “你的意思是我自己願意關雪梅？”王金壽怒喝，“簡直胡說八道！”他過去重新將王雪梅的頭抱在懷裏，“我疼愛她都來不及，會把她關進能關死人的小祠堂？”
    “就是！”郭水仙也走過去，將王雪梅的手拿起，愛生生放在臉龐摩挲，“就算她爺爺不心疼，我這個親媽還在著呢。”
    “奶奶，爺爺你們怎麽還不回家？”外麵傳來聲音，白白胖胖的王富貴一蹦一跳出現，見此情景一下就嘟嘴衝上前，一把推開王金壽：
    “你幹嘛要抱著她？你不是說她就是個賠錢貨，遲早賣去礦上給我換彩禮......”
    “啪！”郭水仙一嘴巴打上去，“不準胡說！”再說全穿幫隻能忍痛打，她還想揪上兒子耳朵，“快點給我回去睡覺！”
    隻是她手剛抬起，就被一巴掌打開，她婆婆瘋了般撲上來，“你敢打我富貴，你有什麽資格打他？”
    這個金孫是她從小帶大的，愛如性命！
    “奶奶我不活了！”王富貴一屁股坐地上，雙腳在地上蹬，“我娘竟然為一個賠錢貨晦氣鬼打我！”
    說著他就拿頭去撞凳子腳。
    凳子就是幾塊木板拚成的，撞著也不會有什麽大事，可王金壽、他老婆、郭水仙都一起大喊著去救“富貴不要啊！”任憑王雪梅跌到地上。
    王富貴很快就躺在奶奶懷裏，一麵哼唧，一麵得意用手指著王雪梅：“像從前一樣，你們給我去打那個賠錢貨，否則我還要撞，下次我就撞牆了。”
    “你去撞啊，撞死算球！”郭水仙罵。
    剛才看兒子撞凳子角一時心急去救，現在清醒知道自己做了件蠢事，當麵證實了他們就是如此“愛”王雪梅。
    王富貴又哭了：“娘你今天是怎麽了？你從前不是最討厭這個賠錢貨，一天沒事都要打她三頓？”
    “我哪有？”郭水仙想辯解，卻在向幹事鄙夷目光中退縮了。
    “富貴你這孩子太任性了。”王金壽嘟囔著，也知自己做了蠢事，忙朝向幹事解釋，“真撞出個好歹來怎麽辦？隻能去救了，還是雪梅讓人省心。”
    “我不要活了！”竟然說賠錢貨省心，王富貴又蹦噠起來，真朝牆撞去，反正他知道總有人會救他。
    事實上也是如此，王家為救王富貴又亂成一團糟，村民嘲笑：“村長郭主任你們就不要裝了，王雪梅在你家被當牲口使，關小祠堂算什麽？你們還把她關地窖裏呢。”
    王金壽自是不承認：“胡說，你們有什麽證據說我家把雪梅當牲口使，把她關地窖？”
    王雪梅頭朝下仍趴在條凳上奄奄一息，蔣桂蘭突然跨過去，一把掀開她上衣露出小半個後背。
    “嗤！”向幹事咬牙。
    她看到了，王雪梅背上全是縱橫交錯的傷，而且大部分是舊傷。
    “你幹什麽？”王雪梅叫，一下反轉過身子，用手掩住上衣。
    蔣桂蘭動作極快，一下又擼起她一邊褲腿，小腿處都還好，越朝上傷越多，也大部分是舊傷。
    “不準碰我！”王雪梅用力一推，蔣桂蘭朝後連退兩步，王雪梅還想罵，突然看到向幹事冷冷眼神，猛然醒悟。
    她現在“奄奄一息”怎能把一個壯實女人推得連退兩步呢？叫的聲音又怎能這樣大？
    可她現在再想退回去已是不能，已有人指著她對向幹事道：“瞧見沒有，如果不是常被關地窖，被關小祠堂兩天怎還能這樣精神？”
    “向幹事別聽他們胡說，他們都跟喬家穿一條褲子。”王金壽奮力辯解，“你想想，我再不拿雪梅當一回事，也不可能任人把她關小祠堂啊？雪梅就是喬紫搞迷信活動害的。”
    村民嘲笑：“如果不關小祠堂，又怎能鐵證如山誣陷喬紫？反正王雪梅賠錢貨一個你們不會心疼！”
    這時王富貴已被他爹王槐林硬半抱半拖回去，郭水仙也忙過來辯白：“向幹事你要相信你親眼看到的，千萬別聽這些人胡說，他們受喬紫搞迷信活動的毒太深！”
    “我怎麽知道我看到的不是別人想讓我看的？。”向幹事冷笑。
    這就是在懷疑她了，郭水仙忙道：“怎麽可能？你要相信符主任......”
    “好了！”又想拿大人物來壓她，向幹事一擺手，“太陽出來之前翻看那些碗，就知有沒有水，隻要找到水，喬紫就不是在搞迷信！”
    她看著郭水仙喝道，“她如果沒搞迷信活動，那就是你們在陷害她！不管你找誰來說，都是這回事！”
    看郭水仙啞口無言，向幹事朝外走：“大家回去休息吧，我們回村公所將就一晚。”
    王金壽小跑跟在後麵道：“村公所怎能睡人？向幹事你們還是去我家吧......”去了他好好招待，吃人嘴短拿人手軟，看誰還不偏向他？
    “我是個女人怎敢去你家？”向幹事冷笑一聲，路過王金壽老婆時突然停住厲聲道，
    “你左一個賠錢貨又一個賠錢貨的罵，難道你不是女人？你當初是賠給王村長不是嫁給他？自己被做賤還要做賤自己親孫女，從未見過像你這樣惡毒的蠢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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