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誌強坐在寬大的老板椅中，一臉橫肉隨著眼睛眨動微微顫著，不斷轉動著手中的派克筆，兩隻腳腳尖點著地，抖著腿。
    “草，怎麽右眼皮又他媽跳了！”他嘟囔著罵了一句，拿起手機撥號，剛撥了一半，又停住了手，把手機吧嗒一聲扔在了辦公桌上。
    門外響起了敲門聲，陸誌強粗暴喊道，“進來，進來，敲什麽勁？我又不聾！”
    一個二十幾歲的瘦削青年拿著一個文件夾走了進來，低聲細氣道：“陸總，上個月雇人發廣告單的工資請您審核一下！”
    陸誌強一瞪眼，“急什麽？拖兩個月再說，多大個事啊，老來煩我！”
    “可是，陸總，老是不結不好吧？後麵再雇人就不好找了，他們之間有的認識，會通氣的。”青年小心翼翼地提醒。
    “你是總經理，還是我是總經理？啊？用你教訓我是吧？找不到人？找不到我到時候就開了你！”陸誌強啪的一拍桌子，嚇得青年一縮脖子，臉色瞬間變得死灰一片。
    “是，是，陸總！”
    “沒用的東西，淨給我添亂！”陸誌強仍然怒火未消，閉眼靠在椅背上，幾分鍾後，他臉上浮現出了一縷淫笑，拿起手機撥了一個號碼，另一隻手在褲襠裏摸了一把。
    “喂，亮子，上次妞不錯啊，再給我安排一個唄，錢不成問題！什麽？不行？怎麽回事？哦，行，我知道了！那等這事過去再說吧，到時候得給我弄個極品啊！錢少不了你的。”
    嗯——
    他吐出一口悶氣，重新躺進了老板椅。
    敲門聲又響了起來，“誰呀？滾進來。”陸誌強眼皮都沒睜，張口就罵。
    “你平時都是這麽跟人說話的？”
    陌生的聲音沒有一絲溫度，陸誌強一驚，連忙睜開了眼睛。隻見一個高挑冷峻的青年和一個足有一米九的壯漢走了進來，此時壯漢的眼睛已經瞪起來了，仿佛隨時都要發作的樣子。
    “你們誰呀？”陸誌強雖然嘴上還是很硬，身子卻已經不知不覺的坐正了。
    “陸，陸總，他們是警察，我本來要先跟你匯報一下的，沒想到他們就直接進來了，我攔不住啊！”
    剛才挨罵的青年抖抖索索地站在門口，結結巴巴向陸誌強解釋。
    陸誌強臉色微微一變，隨即擠出了笑臉，“哎呦，是警察同誌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剛才冒犯了，多擔待，多擔待！我是真不知道是你們！”接著又瞪了一眼青年，“還能幹點啥？嗯？出去，出去，把門關上！”
    說話間，陸誌強已經從辦公桌後麵繞了出來，將秦朗和劉黑塔往辦公室一側的待客區讓。
    “兩位要喝點什麽？”
    “不用了，陸誌強，你心情好像很不好？最近有煩心事？”秦朗一雙眼睛利劍般刺向陸誌強。
    陸誌強一摸腦袋，一拍大腿，“嗨，都是生意上的事，你也知道，現在市場不怎麽好，房子不好賣，給我煩的呀！吃不好睡不著的。”
    “恐怕不隻因為那個吧？”
    “警察同誌，別的我都挺順心啊，沒啥事啊！”
    “既然你想不起來，那我幫你想想，認識她嗎？”秦朗說話間把手機打開，點開了一張照片舉到了陸誌強麵前。
    陸誌強看著照片，瞳孔一縮，嘴唇微微顫了兩下，隨即訕笑道，“她呀，認識啊。小倩嘛！怎麽了？”
    “小倩？”
    “對呀，她跟我說的。”
    “怎麽認識的？”
    “就是，大家處朋友嘛，玩的時候認識的。”
    “時間、地點、繞啥呀？”劉黑塔大嗓門一喊，陸誌強下意識縮了縮脖子。
    “如果沒有掌握線索，我們不會來找你，我相信你也不傻，幹脆點吧！別耽誤彼此的時間。”秦朗沉聲道。
    陸誌強眼珠子轉了轉，有點緊張地張了嘴，“警察同誌，我先說明啊，我和她可真的是你情我願，真沒別的事。”
    “有沒有事，你說了算嗎？趕緊說。”劉黑塔看陸誌強極為不順眼，一直沒好氣。
    “別生氣呀，我說還不行嘛！”陸誌強講了起來。
    “我聽朋友說弄個豪車擺兩瓶飲料，把車往師大門口一停，說不定就能吊個美女大學生。10月1號上午，我一動心就開車去了。你說我這也老大不小了，又沒老婆，這不犯法吧？”
    秦朗和劉黑塔不說話，冷冷看著他，陸誌強隻得咽了口唾沫，繼續往下說。
    “沒想到，十點來鍾，還真讓我給碰上了，一個大美女上了我的車，就是你手機裏那個小倩。我開車帶著她出去玩了一圈，吃了點好吃的，然後就回我別墅了。”
    說到這，陸誌強停了下來，低著頭，好像不好意思說了。
    “後麵呢？”
    “後麵？嘿嘿，後麵就是男女之間那點事唄，我就不用給兩位描述了吧？”
    “她有沒有向你要錢？”秦朗問。
    “錢？呃，不是她要，是我給，完事了她說家人生病了，需要錢，我就給了她三千塊錢，警察同誌，我是想和她談朋友的，可不是賣淫嫖娼那種啊。”
    “你們什麽時候分開的？”
    “你讓我想想，那天晚上十一點多吧！”
    “她從你別墅走的？”
    “不是，我們晚上開車出去玩了，分開的時候在新西路上。”
    “你們跑那麽偏的地方去幹什麽？”秦朗知道新西路是新修的一條路，從城區通向郊區，由於一些路段還未徹底完工，所以沒有攝像頭，行人、車輛也非常少。
    “這個，這個，我們開車到那邊在車裏玩了一次。”陸誌強竟然有點不好意思了。
    “你挺能折騰啊？”劉黑塔斜了陸誌強一眼。
    “然後你就把她扔在新西路上了？你不是想和她談朋友嗎？這好像不合適吧？”秦朗反問。
    “警察同誌，你以為我不想把她帶回家啊？本來要回去了，她手機來了個電話，她看了一眼，沒接，然後就說要下車有事，讓我自己回去，我說這麽偏僻，要不我陪你得了，她就是不讓，說有人會來接她。我也不好勉強啊，就隻能先走了。”
    “知道是誰給她打電話嗎？”
    “我不知道，我當時還以為她還有其他類似我這樣的朋友，有點惱火，也有點失望，也就懶得問了，畢竟這種事也不少見。”
    “就這樣？”
    “對呀，就這樣啊！後麵我就沒見過她了。”
    “你後麵沒給她打電話？”
    “還打什麽呀？我可是想找女朋友的，就她那表現，我還是算了。”陸誌強說話間儼然自己還很委屈。
    “那你和她分開後去了哪裏？”
    “回家睡覺啊！”
    “到家時候幾點鍾？”
    “我沒看，回去就睡了，累得夠嗆。”
    “你說的都是事實？”
    “是啊，我保證！”
    “好，那你看看這個！”秦朗又點開一張照片，那是朱雅潔麵目全非的屍體。
    陸誌強看了一眼，嚇得手一哆嗦，連忙把頭扭到了一邊，“這，這誰呀？”
    “你不覺得她身上的衣服，鞋子、還有那半張臉熟悉嗎？”
    陸誌強又躲躲閃閃地瞟了幾眼，“不會是她吧？她死了？”
    “不然你以為我們為什麽來找你？她就死在了那天晚上。”
    “警察同誌，我可沒殺人啊，我剛才都說了，我們後麵分開了，我不知道她後麵怎麽了，真不知道啊！”陸誌強聲音裏透著恐懼，一個勁解釋。
    “今天就是找你了解情況，殺沒殺人，你說了可不算。近期不要離開本市，我們還會找你的。”
    “行，行，我保證做到。”陸誌強把腦袋點的搗蒜一般，待兩個警察走了之後，他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快步走向辦公桌，拿起了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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