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齊，要不咱們給朱建國搞個捐款吧？不光咱們刑警隊，擴大到整個分局。這可是彰顯咱們分局精神風貌、良好形象的好機會呀？怎麽樣？”
    萬進滿眼放光，像是中了彩票。
    剛匯報完朱建國情況的秦朗微微皺了皺眉。他怎麽都想不到，作為刑警隊副隊長，聽完案情進展，萬進關注的點竟然不是分析案情，而是跟案情毫無關係的捐款。他並不排斥捐款，畢竟那也是愛心的體現，也確實能幫一些人渡過難關。他鬱悶的是萬進想著借著捐款這件事大搞宣傳，那就有了作秀的嫌疑，完全變了味兒。
    齊勇不動聲色，嘴角卻控製不住的抽動了兩下。其實他都快忍不住發火了，隻是礙於萬進剛來不久，自己又和李局保證過，畢竟這萬金油還沒太過分，自己也不好直接給他難堪。但是這小子又實在讓人看著不舒服，他隻想快點把他給支走，省得鬧心，反正分析案情他也幫不上忙，更重要的是他根本也對案情不感興趣。
    “萬副隊，我個人沒意見，要不你跟李局匯報一下吧，看看領導的意思？”
    “好，那我這就去。”萬金油推了推根本就沒掉下來的金絲眼鏡，臉上帶著笑走了。
    看著萬進消失，齊勇抬起下巴朝著辦公室的門用力點了兩下，秦朗心領神會，連忙起身關上了門，而後兩人同時長出了一口氣，仿佛甩掉了一個千斤重的包袱。
    “秦朗，說說你的想法！”齊勇端起了茶杯，緩緩喝了一口，注視著秦朗。
    “太巧合了！”
    “嗯？”
    “都是在案發當晚，朱雅潔被殺拋屍，而她的爸爸被撞，肇事車輛逃逸，而且兩件事發生的幾乎在同一個時間段，這讓我有一種感覺。”
    “什麽感覺？朱建國是陸誌強撞的，是吧？”
    “對，很強的感覺。”
    “陸誌強說他當時耽誤了時間是因為害怕醉駕被抓，所以睡了一覺？”
    “隻是他自己的說辭，沒有證據。”
    “有沒有想過，就算我們找到他撞了朱建國的證據，也並不能證明他就是殺了朱雅潔的凶手？”
    “想過，如果陸誌強是凶手，那會有三種可能性。一，他因為某種原因殺了朱雅潔，開車去拋屍，結果撞了朱建國，這種情況下他不可能停車救人；二，前提同上，隻不過是拋屍回來，急於回家，他由於慌亂而撞了朱建國，這種情況他也不可能停車救人。三，朱雅潔和朱建國共謀，以強奸為由敲詐陸誌強，陸誌強先是就範，而後趁父女兩人不注意開車撞人，但是朱雅潔逃過了撞擊，他打暈了朱雅潔，悶死了她，然後拋屍。這種情況，他更不可能去救被撞的朱建國，甚至如果知道朱建國沒死，他還會繼續施害。”
    “如果朱建國說的是事實，那就是兩種情況，一是陸誌強撞他純屬意外，隻不過陸誌強知道自己醉駕，不敢救人，抱著僥幸心理逃逸；二是你提到的前兩種情況，而朱建國並不知道撞他的人已經殺了他的女兒。如果朱建國撒謊，那極可能就是你說的第三種情況了。”
    齊勇水杯停在唇邊，已經端了好一會兒，卻沒喝，也沒放下。
    “哦，對了，你不是調陸誌強當晚經過昆明路的監控錄像了嗎？他的車有什麽異常？比如說碰撞變形的痕跡？”齊勇看向秦朗，問道。
    “我已經讓李謙經過技術處理了，當時光線太暗，他的車又是黑色，監控清晰度達不到，看不出汽車的局部形變。”
    “嗯——”齊勇沉吟著，半天沒說話。
    篤篤篤，有人敲門。不待齊勇說話，萬進就興衝衝地推門走了進來，“老齊，捐款的事李局答應了，還說他要帶個頭。讓咱們定個時間，到時候叫他。”
    秦朗叫了聲萬副隊，然後起身道，“齊隊，那我不耽誤你時間了，再去摸摸線索。”
    齊勇擺擺手，“去吧去吧！”
    技術科幾個人忙得不可開交，沈冰更是每天圍著屍體轉，甚至連吃飯都待在停屍間。看到秦朗走進來，她停下手裏的工具，一片腐爛的皮膚從工具上粘回到了朱雅潔臉上。
    “秦朗，找我？”
    “冰姐，有什麽新進展嗎？”
    “你看看這個！”沈冰從一旁的桌子上拿起了一個小小的透明證物袋。
    秦朗拿過來仔細看了半天，疑惑地看向沈冰，“這裏麵，有東西嗎？”
    沈冰拿了一個放大鏡，遞給秦朗。在放大鏡的幫助下，秦朗總算看到了裏麵幾根幾乎透明的細絲，隻有幾毫米長的樣子。
    “這是什麽？”
    “從朱雅潔鼻腔裏發現的，像是一種特殊的紙巾上脫落下來的。”
    “紙巾？那朱雅潔有沒有可能就是被這種紙巾悶死的？”
    “我隻能說，有這種可能，但並不確定。”
    沈冰又拿起了工具，顯然是準備接著忙了，她工作的時候絕不浪費時間。
    秦朗對沈冰點了點頭，無聲地退出了停屍間。
    “秦朗？正好看到你了，你猜我們在那塊蓋著井口的塑料布上找到了什麽？”
    王信看到秦朗，叫住了他。
    “什麽？”秦朗好奇心被勾了起來。
    “毛，狗毛！”王信說道。
    “狗毛？”秦朗立馬想到了陳菲口中的野狗，“是野狗路過脫落的？”
    “我覺得不是，那幾根毛都黏在塑料布上了，應該是案發當時或者之前就留在上麵的。”
    秦朗回想了一下陳菲的說法，她當時看到塑料布是壓在土下麵的，這就說明王信的說法是對的。但是這幾根狗毛又能起到什麽作用呢？
    “老王，還有別的發現嗎？”
    “呃，暫時沒有！”王信有點尷尬，伸手去掏煙，準備抽一根，他煙癮實在太大。隻是他沒想到，煙盒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空了，這讓他眼中頓時閃過一陣失望。秦朗從口袋裏掏出一包中華，塞進了他手裏，笑了笑，離開了技術科。
    剛一進辦公室，正好碰到田甜往外走，不等秦朗發問，她主動說道：“師兄，我去一趟師大，陳菲找我。”
    “陳菲？她出事了？”秦朗反問了一句，立馬想到了那張白皙清麗的臉，還有她總是隱藏著落寞的眼神。
    “沒什麽，我現在是她姐！姐姐就得照顧妹妹，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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