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明亮默默等待著，他不知道對方會怎麽回應，不答應也是很可能的，畢竟自己現在不過是對方案板上的肉罷了，肉有提要求的資格嗎？但是對方的沉默又讓他隱隱有了一絲希冀，萬一呢？
    “哈哈哈哈——”
    對方忽然發出了一連串的笑聲，他不知道對方在笑什麽，是笑自己的要求可笑還是笑自己還敢提要求。他隻能用力屏住呼吸，因為他知道，笑過之後，對方就會給他最後的審判。
    對方繼續笑著，聲音逐漸變得沙啞，還隱隱透出了淒涼，這讓他感到莫名其妙，卻不敢發問。
    笑聲漸漸停止，他聽到對方發出了一聲蒼涼的長歎，“唉——，還真是個癡情的小子啊！”
    他不知道對方是什麽意思，繼續沉默著。
    忽然眼前一亮，他的眼睛被一盞昏黃的白熾燈刺得瞬間開始流淚，但他還是朦朧地看到了身前站著一個有些佝僂的身影。幾秒鍾之後，他看到了那人的模樣，他穿著一件破舊迷彩服，頭發大部分已經斑白，但是他看不到他的臉，因為他的臉上罩了一個麵具，幾塊錢一個的塑料麵具，竟然還是個奧特曼的造型，如果不是在如此詭異的環境下，他恐怕會覺得很好笑。
    奧特曼看著他，緩聲道，“我給你一個機會，如果你做到，我就放你走，你可以去報仇。”
    他有些反應不過來，愣愣看著奧特曼，沒說話。
    奧特曼向後退了幾步，坐在一把破木椅子上，咳嗽了一聲，“怎麽？不想嗎？”
    那聲音中帶著冰冷的威脅，像是一把鐵鉤拉開了他的嘴唇。
    “什麽？做到什麽？”他顫聲問。
    “跟我打，打死我或者打到我不能動，你就可以走，可以去報仇。”
    他完全石化了，這個機會簡直讓他覺得匪夷所思，完全顛覆了他的認知，這個殺人狂，不是瘋了吧，為什麽會有這麽變態的要求？他再怎麽也是個年輕力壯的青年，而對方恐怕至少有差不多六十歲了，如果自己拚命相搏，對方真能扛得住嗎？
    “我在等你的答案！”奧特曼有些不耐煩了。
    “為什麽？”他忍不住想問個理由。
    “給你三秒鍾，3,2,……”
    “我做！”他不敢再多問，因為他很清楚奧特曼絕對會在數出1之後把刀切下去。
    奧特曼似乎很滿意，麵具整個動了動，應該是在笑。
    奧特曼趿拉著破膠鞋走了，張明亮沒說話，靜靜打量了一下整個空間，這是一間地下室，二十幾平米的樣子。除了自己躺的這張台子，房間裏還有一張帶著三個抽屜的木桌子，旁邊是剛才奧特曼坐的舊椅子，除此之外，就什麽都沒有了。四周的牆壁是用紅磚砌起來的，而地麵顯然就是泥土，並未硬化。
    奧特曼很快又回來了，端來了粗糙的食物，但這對於已經差不多餓了一整天的張明亮已經不亞於山珍海味了。他風卷殘雲地吃完了所有的食物。
    “飽了？”
    張明亮回應了一個響亮的飽嗝。
    “開始吧，選一把。”奧特曼從迷彩服口袋裏摸出了兩把大號美工刀，利落地推出刀片，看向他。
    “用刀？”他有點害怕了，他知道美工刀雖然很常見很普通，但是它們很鋒利，除了不能砍斷骨頭，割肉完全就像是切菜。
    “不然呢？你就把我當成殺了你女朋友的人，你不是要報仇嗎？來呀！”奧特曼忽然暴躁起來，兩隻手在空中揮舞著。
    張明亮顫抖著手抓起了一把刀，奧特曼則把另外一把拿在了手裏，兩個人遠離了桌椅，死死盯著對方的臉。
    奧特曼的臉在張明亮眼中逐漸融化變形，逐漸變成了陸誌強那張醜陋不堪，麵目可憎的臉，他獰笑著侮辱他，侮辱朱雅潔，嘲笑他，朝他惡狠狠地吐痰……
    他感到整個人仿佛要被仇恨的火焰燒毀，朱雅潔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明亮，殺了他，給我報仇，我死得好慘，我不甘心，不甘心……”
    “去死吧！”張明亮終於動了，他狠狠揮起了刀，朝著奧特曼的胸前劃了下去。
    奧特曼一聲冷笑，左手的刀以一個詭異的角度迎了上去，隻是速度比張明亮快了太多。
    陸誌強在病床上翻來覆去，鼻子和嘴唇痛脹著，讓他心煩意亂。“媽的，**崽子！”
    “哎呦我草！”
    他一摸嘴唇，隻是罵人的時候稍微動作大了點，嘴唇的傷口便裂
    開了，一串血珠流了出來。
    “護士，護士——”
    一個年紀不大的護士走了進來，皺眉道，“喊什麽？怎麽啦？”
    “出血了，這！”陸誌強朝著自己的嘴唇用力指了指。
    護士有點無語，但又不能不管，拿過幾個棉球幫他擦了擦，然後冷著臉走了。
    陸誌強盯著護士的屁股，露出了淫笑，“嘖嘖，還不錯啊！”
    意淫了一會兒，他拿起手機，撥了個號碼，聽筒中傳來了一個男人不耐煩的聲音，“陸誌強，我讓你少給我打電話，你沒記性嗎？”
    陸誌強撇了撇嘴，嘿嘿笑了兩聲，“歐陽，你氣那麽大幹嘛？我知道了，放心，哥們兒不會連累你的。”
    歐陽宇肺都要氣炸了，這個陸誌強簡直就是個惹事精，再這麽跟他玩下去，自己早晚也得跟著完蛋。
    “不連累？還少嗎？行了，沒事掛了吧，你聯係我的這張卡扔掉，不能用了，我也換卡。”
    “哎，別急呀！我就問個事。”
    “說！”
    “那小子，解決了嗎？”
    “怎麽？你不相信我？”
    “兄弟你這什麽話？我怎麽可能不相信你呢？就是吧，我怕那小子要是不搞定，說不定會給我們弄出麻煩來，你說是吧？”陸誌強特意在我們兩個字上加重了語調。
    歐陽宇更後悔當初幫陸誌強了，現在反倒有點一根繩上的螞蚱那種感覺了，這讓他惱火不已。
    “陸誌強你什麽意思？我奉勸你，就算有個萬一，也是你一個人的事，如果你亂張嘴，你知道後果。”歐陽宇冷聲警告。
    “哼！”陸誌強冷哼一聲，氣呼呼掛了電話，身體卻不受控製地抖了一下。
    歐陽宇實在不想跟這個愚蠢的無賴說話了，直接掛斷了電話，摳出手機卡折斷之後衝下了馬桶。
    陸誌強看著被掛斷的電話，翻著三角眼罵了一聲操，然後和歐陽宇做了一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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