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馳車下了新西路，鄉村公路的路況不好，速度漸漸慢了下來。隨著張明亮的指示，陸誌強發現，自己要去的好像是虎牙山的方向，他的心漸漸沉入了穀底。他終於記起了後麵男人的聲音，他是朱雅潔的男朋友。他不是已經死了嗎？為什麽會這樣？歐陽宇，你他媽坑我！
    陸誌強原本還抱著一絲希望，希望對方能夠放自己一馬，隻要他拿出足夠的籌碼。但是現在他死心了，他知道後麵這個男人是不可能放過他的，他要的就是他這條命。
    想到這裏，他隻能殊死一搏了，隻有拚命才有可能活下來，不然絕對是死。他緩緩積蓄著力量，心中默默數著，“一、二、三！”
    他猛地踩下了刹車，隨即兩個人同時向前方衝去。陸誌強感到脖子微微一鬆，連忙伸手去抓繩子，同時用力扭頭想避開美工刀的刀刃。
    陸誌強想多了，張明亮的身體雖然失去了控製，但是手上的刀卻穩得沒有絲毫偏移，在陸誌強移動脖子的一刹那，鋒利的刀鋒順著他的頸部大動脈一閃而過。
    陸誌強的脖頸處發出呲呲的聲音，一股鮮血噴湧而出，隨即形成了一道詭異的血色噴泉，奔馳車的擋風玻璃瞬間被血塗滿。陸誌強用盡全力雙手捂住脖子上的傷口，但是根本無濟於事，他已經無法發出聲音了，喉嚨裏發出呃呃的幾聲，兩隻眼睛漸漸變成了死灰色，他在人間最後一眼，看到的是摘下口罩的張明亮，向他露出了陰冷的笑。
    見陸誌強死透了，張明亮推開車門走了下來，轉到陸誌強的駕駛位，拉開車門，解開他的安全帶，一腳將他的屍體踹到了副駕那邊。
    張明亮重新發動汽車，伸出手在前擋風玻璃上抹了抹，勉強能透過那一塊看到前麵了。他一踩油門，浴血的奔馳車再次鑽進了雨幕之中。
    老張拚命追趕，本以為肯定跟丟了，沒想到竟然重新看到了那兩點紅色尾燈。他興奮至極，朝著那個方向飛馳而去。
    “老張，你在什麽位置？”齊勇的電話打了過來。
    “我已經下了新西路，又看到陸誌強的車了，他正朝虎牙山方向開。”
    “好，你跟上，我們這就過去！”
    “虎牙山？他為什麽要去那邊？”秦朗問道。
    “不知道！”齊勇搖頭。
    秦朗沒再說話，默默開車，他隱隱有一種預感，陸誌強很可能會被帶上虎牙山。
    老張遠遠看到了奔馳車停在村口，一個人從車上走了下來，打開副駕駛的門拉扯著什麽。
    他看得出那個人並不是陸誌強，那說明什麽？陸誌強出事了！此時此刻他顧不上多想，抄起了手中的警棍，一手操著方向盤衝了過去。那人見有輛車衝過來，閃身躲到了奔馳車頭部。
    老張飛快地刹住了車，推開門跳了下去，怒喊一聲：“不許動，警察！”
    “警察？那又怎麽樣？沒用的東西罷了！”張明亮冷聲奚落道。
    老張接著眼睛餘光看到了奔馳車裏被鮮血覆蓋了的陸誌強，腦袋翁的一聲，雙手忍不住一陣顫抖，甚至有些麻木。
    “你殺了他？”老張問。
    張明亮嗅到了老張聲音裏的恐懼，冷笑一聲：“沒錯，是我！他該死，他殺了人，你們不抓他，讓他繼續為害人間，現在還好意思質問我，你們配穿警服嗎？”
    “你說他殺了誰？”老張強迫自己鎮定下來，他知道齊勇很快就會到，現在隻需要拖延一下時間，就更有把握抓住眼前的殺人凶手。
    “殺了誰？朱雅潔，他殺了朱雅潔！那麽好一個女孩，我最愛的女孩，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光。我的一起都被他奪走了，他不該死嗎？他該死，死一萬次都便宜他了。”張明亮語氣平靜，好像在說發生在別人身上的事情，但是聽上去卻讓人感到一陣陣呼吸凝滯。
    “我們破案需要證據！不是你說是他殺的就是他殺的，證據呢？你有嗎？”
    老張還想繼續拖延時間，等待支援。
    張明亮又是一聲冷笑，“證據？就在你身後！”
    老張一驚，下意識回頭去看，赫然看到一張蒼老的男人的臉。老頭向他嗬嗬一笑，帶著手套的右手飛快從他咽喉劃過，他隻感到脖子一陣發涼，鮮血瘋狂噴出，他全身的力氣瞬間被抽幹了，盯著老頭不甘地倒向了地麵，重重濺起了一片紅色的水花。
    老張哪裏知道，在他拖延時間的同時，張明亮又何嚐不是。那老頭一直藏在陸誌強的奔馳車後排沒探頭，那裏夠寬大，足夠他藏身。之所以這樣，就是為了應付突發情況。趁著張明亮和老張說話的時候，老頭悄悄爬到後備箱，打開門溜了下來，繞到了老張背後，完成了襲殺。
    “走吧！”老頭吐出兩個字，隨即與張明亮二人合力抬著陸誌強的身體向虎牙山走去，很快消失在雨中。此時的陸誌強全身血液基本都已流光，不再往下流。就連張明亮身上的血水也漸漸被雨水衝淡，消失了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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