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審問薑鐵剛的申請，市局領導經過討論之後決定批準。但是按照監獄的規定，審問被放在第二監獄進行。
    得到準許的秦朗沒有片刻遲疑，和劉黑塔直奔二監。
    薑鐵剛不明就裏地被帶到了審訊室，一眼看過去，桌子後麵的兩個警察也壓根不認識，腦子裏頓時堆滿了問號。
    “薑鐵剛，我們是城西分局刑警隊的，我叫秦朗，今天找你調查些情況。”秦朗平靜地介紹了一下自己，現在還不了解這個號稱嘴剛的毒販到底是個什麽人，他決定先溫和一些。
    來之前他已經了解了薑鐵剛的情況，也知道他有個前妻，獨自帶著他的兒子過活，說不定這就是突破口。他不相信他不想自己的兒子，不想陪著他長大？如果他說出重大線索，說不定就可以減刑，可以在有生之年離開監獄，正常人誰會不向往自由呢？
    “秦朗？沒聽過！說吧，找我了解什麽？”薑鐵剛懶洋洋地歪在審訊椅上，斜著眼睛看向二人。對於秦朗這個一看就像個新入職菜鳥的警察，他從心裏根本沒在意，想著隨便打發他幾句就完了，早點回監室還能睡會覺。
    劉黑塔就是見不得罪犯吊兒郎當的樣子，覺得那是對警察的一種蔑視，大眼珠子朝著薑鐵剛就瞪了起來。
    秦朗拿胳膊肘碰了碰他，示意他不要激動，他喘了幾口粗氣，將視線從薑鐵剛的臉上移開了。
    “薑鐵剛，八年前你因為販毒被捕對吧？”秦朗問道。
    “對呀，判了無期，這個你們不知道？”
    “你知不知道警方抓捕你們的時候，有人漏網？”
    “知道！你也想問我他是誰對吧？這個問題警察都不知道問了我多少遍了，我真不知道他是誰。你們要是不信，給我測個謊得了，省的一遍一遍來煩我。”
    果然，薑鐵剛的嘴確實很嚴。但是這早在秦朗意料當中，要不然也就不需要他來問，別人八年前就問出來了。
    秦朗看著一臉不耐煩的薑鐵剛，依舊緩聲道：“不敢說？怕被報複？”
    薑鐵剛沒想到對麵這個小警察根本沒理自己剛才的話，直接就認定了自己知情。他稍微愣了一下，隨即冷笑道：“真他媽有意思，我說秦警官，你腦回路清奇呀！我都說了我根本不知道他是誰，你讓我拿什麽說？不瞞你說，我要是真知道，早就敲那小子一筆了，憑什麽老子在裏麵啃窩頭，他在外麵享受？就算我不敲他一筆，我說出來不是還能減刑呢嗎？總比一輩子爛在這鳥監獄裏強吧？可惜呀，我沒那個運氣。”
    “你前妻和兒子過得還好吧？”秦朗再一次跳轉了話題。
    薑鐵剛眼皮跳了幾下，眼前出現了前妻期盼的臉和兒子稚氣未脫卻又有些桀驁的樣子。他可以一輩子待在監獄裏，可以受折磨，但是他受不了她們兩個出一點事。而保證她們安全的最好屏障，就是他必須閉緊自己這張嘴，就算死都不能說出那個名字。
    薑鐵剛忽然笑了起來，好像發現了世界上最搞笑的事，好不容易停下來，這才說道：“警察同誌，連你都說了，是前妻!前妻過得好不好，跟我有一毛錢關係嗎？兒子？兒子又怎麽樣？自從我進了號子，他他媽就再沒叫過我一聲爸，我要這種兒子有鳥用？愛死愛活，關我屁事。”
    “但是據我所知，你前妻剛剛來看過你？你們感情好像還挺深？”
    “感情？這年頭感情最他媽不值錢。”薑鐵剛朝地上啐了一口，“我一出事，她首先想的是跟我離婚，這他媽算啥？還感情深？狗屁！我們還他媽是青梅竹馬呢？到頭來還不是大難臨頭各自飛？沒錯，她是看過我幾次，這兩天也確實來過，但是哪次來有他媽好事啊？不是讓我簽協議賣家裏的房，就是讓我簽協議賣老家的宅基地，老子要是真出去，恐怕連個窩都找不著了。”
    劉黑塔看著薑鐵剛罵罵咧咧的樣子，一陣不爽，來了一句，“你他媽傻啊？不簽不就行了嗎？都簽了還叨叨個蛋！”
    薑鐵剛的氣勢被劉黑塔壓了下去，似乎有點喪氣，耷拉了腦袋道：“我他媽也不想簽啊，每次她都拿我媽的話來壓我，我媽說我留著那些沒用，還不如給孫子。我媽一個人一把屎一把尿把我帶大，她的話我得聽。”
    “看不出來，你還是個孝子？”秦朗道。
    “哼，孝子？我算個幾把孝子？要不是因為我進號子，她也不會氣出病來，也不會臨死都閉不上眼！能他媽閉上嗎？兒子都沒送她一程。”
    薑鐵剛眼圈紅了起來，咬著牙望向天花板，似乎正在努力壓抑自己的痛苦。
    薑鐵剛被帶走了。
    劉黑塔看向秦朗，“我說，朗子，姓薑這小子好像還挺好說話呀？問啥說啥！他會不會真不知道那漏網的是誰？”
    “越是這樣我越覺得他可疑，他說的越是像實話，就越有可能是事先編造好的！”
    “那這小子演技挺強啊！都他媽快趕上朱龍飛了！”
    “可能不全是演，應該也有真的成分，這樣的謊言是最不容易戳穿的。走吧，我們去會會他口中絕情的前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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