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辦公室，洪政委抬手招呼秦朗坐下，和顏悅色道：“秦朗，知道為什麽叫你來嗎？”
    秦朗搖頭。
    “上級此次對分局的班子有所調整你是知道的，對吧？新任局長這兩天就要到位，刑警隊長的職務上級已經明確了由原副隊長萬進同誌擔任，而副隊長人選，分局黨委都一致覺得你比較合適，任職命令報市局批準後就會下發，我先跟你通個氣。”
    秦朗沒想到自己莫名其妙就成了副隊長，他對於仕途並不在意，隻要有案子破，他無所謂。但一想到萬進成了隊長，而自己要當他的副手，心中就有些氣悶。
    看到秦朗的表情沒有想象中的喜悅，洪政委道：“這是組織上對你能力的認可，不要有什麽負擔，好好幹！要好好配合萬進同誌做好工作，多向老同誌們學習，需要我們局領導支持和幫助的，盡管提出來，好吧？”
    “是！明白！”秦朗起身敬禮。他知道上級的命令不可撤改，多說無益。
    齊勇正在辦公室打電話給許然，問齊亮的情況。夫妻倆因為兒子的傷情，暫時放下了恩怨，總算能正常說上幾句話了。上午許然請了假陪護兒子，而下午則需要齊勇去替換。
    剛放下電話，秦朗便推門走了進來，也不用他招呼，自顧自坐在了他對麵的椅子上，拿出煙叼了起來。
    齊勇早已知道了局裏的人事調整情況，李局暗中和他通過氣。見到秦朗這副樣子，又聯想到洪政委開完會單獨叫走他的事，便大體猜了個八九不離十。以他對秦朗的了解，他的這種反應在意料之中。
    “怎麽啦秦副隊？升官了心情還不好了？”齊勇調侃了秦朗一句，邁步走到他麵前，伸手他肩上用力拍了拍。
    “師傅，你就別逗我了！副隊長不副隊長的，我真無所謂。但是萬進根本不懂刑偵，讓他當隊長，我們的工作還怎麽開展？案子還怎麽查？他除了扯後腿還能幹什麽？上級是”
    “停，打住！”齊勇製止了秦朗，隨後又將辦公室門關好。這才開口道：“秦朗，對於上級的決定，不要私自議論，對你沒什麽好處！禍從口出明白嗎？尤其是新局長馬上到任了，他是個什麽脾氣秉性，辦事風格如何，你都不知道，所以不要讓一些無謂的話給自己製造麻煩。對於萬進的任命，上級自然是有其考慮的，你改變不了，我也改變不了，那就必須麵對現實，想辦法在這種情況下繼續做好工作。”
    “可是怎麽做？我實在是看不慣他那個樣子？十個他也比不上師傅你呀！”秦朗與其說是在抱怨上級的決定，不如說是在替齊勇鳴不平，在他心裏，刑警隊長沒有誰比齊勇更合適。
    “秦朗！”齊勇語重心長，“我已經是過去時了知道嗎？每個人都需要對自己的行為負責，我說過我不後悔，你也不用再糾結我免職這件事。你年輕氣盛，眼裏揉不得沙子，這在辦案的的時候是好事，可以減少冤假錯案。但是麵對其他事情，就不一定了，因為很多事情並非非黑即白，非好即壞。就比如說萬進當隊長這件事，他確實不懂刑偵，可能會影響案件偵破工作。但是不是還有你這個副隊長呢嗎？還有我，還有李謙老塔他們呢？工作照樣能夠開展。萬進難道就沒有長處嗎？當然不是，他會搞關係，會搞宣傳，這對於刑警隊的工作也是有益的呀!你想想，搞關係你比他強嗎？我比他強嗎？沒有吧？需要相關部門配合偵破工作的時候，他的這個特點不就能起到作用了嗎？有時候對於一些利益糾葛不大的單位，可不是我們拿著一個文件上門人家就能夠積極配合的，如果人家消極對待，也是會影響辦案的。再者，我們刑警工作壓力大，辛苦，但是上級領導和人民群眾更關注的是什麽？案子破沒破？沒破就是白幹。所以適當的宣傳也是有利於他們更好地了解我們，理解我們的，那樣能更好的幫助我們得到上級的肯定與支持，我們的工作就會更加主動。萬進要是在這一塊發揮一下，豈不是好事？”
    秦朗詫異地看著齊勇，好像第一次認識，“師傅，這不像是你呀？你以前可從來不在乎這些呀！”
    齊勇歎口氣，“秦朗，我就是因為沒有注意這些事情，所以才隻當了個刑警隊長，我不少同期的校友可都是副局長、處長嘍。說實話，師傅能力不差吧？差在哪？就在我剛才說的那些事上。你不能重蹈我的覆轍知道嗎？我知道你對生不生官無所謂，但是你要明白一件事，升官也是為了破案。現在萬進這樣一個不懂刑偵的領導還未到任就已經讓你覺得很別扭，覺得會阻礙查案。但你要想想，你是副隊長至少還能有一定發言權，如果還是普通警員，你豈不是更難？而如果你當了副局長呢？那他就完全不會影響你的決策對吧？所以，就算是為了更好地偵破案件，還死者公平正義，你也要正確看待職務的升遷變動，不要意氣用事。懂嗎？”
    秦朗直視著齊勇的雙眼，從中看到了濃重的期望，他用力點了點頭，“師傅，我懂了！你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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