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我明天也要去！”
    齊勇看著兒子倔強的模樣，猶豫了半天，最終還是心軟了，“好吧！”
    兒子這一趟出去了半個多月，臉曬黑了不少，笑容也確實比之前多了。但他知道，心頭的傷口怎麽可能這麽快愈合呢？
    就在昨夜，兒子拿著手機給他看自己拍的照片之時，下意識說了一句，要是你和媽媽一起陪我去的該多好啊！然後就沉默了。
    他根本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兒子，能說的話，之前已經都說完了，除了陪兒子一起沉默，還能做什麽呢？
    齊亮一邊穿羽絨服，一邊問，“爸，你說林風那個王八蛋會被判多少年？”
    “這個，爸爸也不好說！看法官怎麽判吧！”
    “他害死了媽媽，判無期都是便宜他了！”齊亮咬牙切齒。
    “走吧！”齊勇沒有接兒子的話茬，心裏陣陣發苦。林風的刑期不可能長，到時候恐怕他會很失望吧！
    庭審現場，齊勇、齊亮、秦朗、田甜、李謙、劉黑塔、萬進等人都來了，齊刷刷看向被告席上的林風。
    林風倒是有恃無恐，臉上帶著無所謂的笑容，還特意朝著齊勇眨了眨眼。
    眾人瞬間怒目而視，連田甜也是滿臉冰霜。
    劉黑塔大眼珠子幾乎要冒出眶外，拳頭攥的咯嘣嘣直響。
    李謙低聲罵了一句，“狗日的王八蛋！”
    萬進也被眾人情緒所感染，瞪著林風發出一聲冷哼。
    秦朗看著林風一臉無所謂的樣子，秦朗暗道一聲不對，就算他知道自己刑期不會長，但終究是要有幾年失去自由的。正常人絕不會如此放鬆，除非是還有別的原因。
    齊勇歪頭靠了過來，臉色凝重，“秦朗，事情不對！”
    “嗯，我也感覺到了師父！他太輕鬆了，會不會是因為他已經知道了審判結果？而且這個結果遠遠比他預想的要好？”
    齊勇一怔。
    他當了這麽多年警察，遵守法律已經成了深入他骨髓的信條。他見過有人徇私枉法，但他一直認為那是少數。然而現實給了他一次又一次的打擊，讓他的信條漸漸模糊了起來。
    此時此刻，麵對導致妻子跳樓自殺的凶手，他壓下心頭的無限恨意，隻想法律給他一個應有的懲罰。如果這一點都沒能做到，他還如何相信法律？
    “師父，師父！”秦朗見他發愣，輕聲喊了兩句。
    “哦！沒事！等法官審判結果吧！”他此刻已然心潮翻湧，卻隻能強做鎮定。
    就在兩人說話之際，沒人注意到齊亮盯著林風的雙眼已然血紅，兩隻手死死抓著座椅扶手，指甲深深陷入了皮革之中。
    “肅靜！”
    法官高聲宣布法庭紀律後，正式開始審判。
    審判過程完全波瀾不驚，無論是控方，還是辯方，都好像按照劇本推演一般，按部就班完成自己的任務就直接坐下。
    對於所有的提問，林風還是那副受害者的模樣，將曾經對秦朗說過的話再次說了一遍，甚至還假模假式流了幾滴眼淚。
    在場所有人都聽得心中陣陣鬱悶。這哪裏還是審判，這不是過家家走過場嗎？
    秦朗側頭看向齊勇，隻見他臉上好像很平靜，但身體卻在微微顫抖著，眼睛一眨不眨看著法官。
    而坐在齊勇身邊的齊亮，死死咬著嘴唇，如果不是手被爸爸拉著，他恐怕早就已經站起來大罵林風了。
    “全體起立！現在本庭宣判……”
    一段冗長的法律條文宣讀後，法官宣布了最終結論，林風被判有期徒刑一年，緩期六個月執行，並處罰金三萬元。
    隨著法官聲音落地，齊勇身子一晃，靠在了椅背上，兩眼怔怔看著前方，臉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了起來。
    林風嘴角向上一翹，露出了一個得意的笑容。他雖然知道歐陽宇已經搞定了一切，但沒想到自己竟然連一天牢都不用做。
    隻要自己出去之後，六個月內老實一點，這件事就算過去了。歐陽宇那一百萬自己就算是徹底掙到手了。這個買賣，還是很值得的。
    “林風！”
    所有人都被一聲怒喊驚呆了，目光全部聚焦到了那個白皙的少年身上。連端坐在高台上的法官也一下子愣住了，不知道這個孩子要幹什麽。
    林風看向齊亮，當初許然給他看過他的照片，知道他是齊勇的兒子。他搖晃著腦袋回了一句，“叫叔叔幹嘛？”
    “亮亮！”齊勇第一個反應了過來，伸手去拉兒子。
    “我要殺了你！”齊亮忽然爆發出了巨大的力氣，猛地甩開了爸爸的手，從口袋裏掏出一塊石頭狠狠砸向了林風。
    距離很近，林風又被控製著不好躲閃，石頭啪一下砸在了他的臉上，鼻梁瞬間青了，兩串鼻血滴滴答答就流了下來。
    齊亮還想往前衝，被齊勇牢牢抱住了。法庭陷入了短暫的混亂。
    法官連連敲了幾下錘子，高喊了幾聲肅靜之後，人群才漸漸安靜了下來。
    齊亮伏在爸爸的懷裏放聲痛哭，齊勇抱著兒子，沉默不語。
    兩個法警帶著林風就要離開，林風扭頭看著齊勇，帶血的臉顯得很是猙獰。他斜眼一笑，幸災樂禍道：“齊隊長，你兒子還小，我就不跟他計較了，趕緊帶回家好好教育教育吧！他這麽幹長大了容易進監獄呀！哈哈哈！”
    齊勇狠狠瞪著林風，那張無恥的臉不斷放大，褪色，最終變成了徹底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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