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去看看現場！”秦朗道。
    “可是，”楚劍看了看手表，“這都挺晚了，你們一路坐了十來個小時的火車，也夠累的了。要不，明天再看現場，今天先好好休息一下？”
    “不用!案子要緊！”秦朗回答得很是幹脆。
    楚劍被噎了一下，稍微有點不舒服，不過很快就調整了情緒，“那，好吧！到村子裏路有點難走，估計得半個小時。”
    到此刻，他已經明白為什麽人家會派秦朗來了，這絕對是個見了案子就拚命的工作狂啊！幹刑警的，沒有這股勁頭，想要破案還真就差那麽點勁。不知不覺，他的心漸漸踏實了下來。
    “沒事！走吧！”
    三人走出停屍間，叫上了在會議室等待的陳菲，驅車直奔案發現場。
    陳菲坐在秦朗旁邊輕聲問，“是張明亮殺的嗎？”
    秦朗不想陳菲麵對恐怖的屍體，擔心她會害怕。雖然她會夢到凶殺現場，可能也會血腥恐怖，但終究隻是夢，而屍體卻是真實擺在眼前的。兩者帶來的衝擊力自然不一樣。
    “從死者傷口的痕跡看，基本可以確定就是他幹的。”
    陳菲臉色沉鬱，“唉，如果不是因為朱雅潔的死，他也不會變成殺人犯，其實他真的挺可憐的。他原來是多老實的一個人啊，怎麽就會變成這樣了呢？”
    秦朗拉過她的手，握在自己掌心，“小菲，人這一生會遇到很多事，高興地，悲傷的，獲得的，失去的，每一樣都需要我們去認真對待，因為麵對每件事做出的選擇都可能會影響我們的一生。就像我遇到你，我做出了自己的選擇，於是我成了一名警察。如果沒有遇見你，可能我會繼續像其他富二代一樣，浪蕩下去，一生渾渾噩噩，甚至會犯法坐牢。所以，選擇很重要。張明亮麵對失去，麵對痛苦，選擇了讓仇恨支配自己，於是他變成了殘忍的殺人犯。是他自己迷失了他自己。”
    陳菲默默點點頭，沒再說話。心裏卻思緒翻湧。她知道秦朗說的沒錯，張明亮變成現在的樣子確實是他被仇恨蒙蔽了雙眼。但是難道他不是受害者嗎？這個社會，對他實在是太不公平了，太殘忍了。她忍不住在想，如果把自己放在他的那種境遇下，自己會怎麽辦？她沒有答案。
    她想到了那場害自己失憶的車禍，自己就那麽被莫名其妙送進了醫院，然後又送進了孤兒院。說實話，她如果沒有失憶，她寧願回到遠山裏的土屋，獨自過生活。那樣也許秦朗早就找到她了，這十年她也不會過得如此辛苦，就像一片無根的浮萍，在這偌大的城市裏飄蕩著，卻根本找不到歸宿。
    而作為車禍的始作俑者，好像那個節目並沒有給自己什麽補償，甚至都沒到孤兒院看過自己一次。她曾經試著去搜索那一檔節目，但是發現所有的視頻都在，除了她那一期。就好像她從未參加過一般。
    如果不是陰差陽錯再次遇到秦朗，恐怕她就會錯過此生幸福。最後會怎麽樣呢？平淡的結婚，生孩子，然後終老。她原本沒想過那麽多，因為記憶並不完整。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她有了秦朗，就像小船泊進了港灣，她無比珍惜現在的日子。
    但越是幸福，她就越是後怕，就越是對當初那場車禍恨意難平，那是多麽美好的一段記憶呀！就那麽丟了，偏偏還沒有人對她說過一聲對不起，甚至直接把她遺忘了。
    她早已暗暗打定了主意，如果可能的話，她一定要找到當時那個節目組的負責人，讓他給自己一個解釋。難道隻因為自己是個孤苦無依的孩子，就可以明目張膽的棄之不管嗎？他難道不會受到良心的譴責嗎？
    山路顛簸，她有點倦了，身體軟綿綿靠在秦朗的肩頭。他將一隻胳膊墊在了她的頭後，盡可能讓她舒服一些。
    “小菲！沒事吧？”秦朗眼中帶著自責。
    陳菲抿嘴一笑，“秦朗哥，沒事的！稍微眯一下就好！放心吧，保證完成任務。”
    她當然明白，秦朗急著看現場就是想盡快確定凶手到底是不是張明亮。雖然從做案手法上看是他，但凡事都存在萬一。不過，如果自己的夢也能證明凶手是張明亮，那兩者相互印證，基本上就可以確定了。而且，說不定自己還能在夢裏幫秦朗找到一些細節性的證據，就像薑文浩被殺時的細鋼絲，還有張靜腳下的小凳子倒向的方向一樣。那樣的話，連證物都有了，破案豈不是更順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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