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於明拿著鉛筆，在畫紙上塗塗畫畫，沒多久一張臉的輪廓就浮現了出來。那鉛筆在他手中就像是有了生命，靈巧至極。
    田甜靜靜坐在一邊看著，覺得畫畫時候的鮮於明有一種獨特的氣質，他是那麽的投入，仿佛整個靈魂都灌注到了鉛筆之中。眉宇間時不時會皺起或者放鬆，伴隨著手上動作的時快時慢。
    她回想起他第一次來分局的時候，自己隔著窗戶看了整個怪人一眼，結果就被他纏上了。但是她隻對他隻有討厭，覺得他不正常。而這斷斷續續地相處下來，尤其是他生日那天之後，她才發現，其實他遠遠不是自己以為的樣子。他的內心很柔軟，他對人也很真誠，其實他是個很單純的人，隻不過表達的方式略有不同罷了。
    她看著他的人，他的畫，嘴角微微翹了起來。這一刻，她覺得他一定是快樂的。
    鮮於明快樂嗎？當然！有田甜在旁邊陪著，做著自己最喜歡的事，不快樂都說不過去呀！
    鄭誌看著這個瘦削的青年，覺得他好像是個神經病。因為他不管說畫的哪裏像，或者哪裏不像，這個青年都是帶著迷之微笑，卻並不說話，隻是手上三改兩改，然後笑著看他，等他確認。
    “好了，對，就是這樣！他當時就是這個眼神兒。”鄭誌終於確認了。
    鮮於明瀟灑地把鉛筆往桌子上一扔，朝著田甜露出一個自信的笑，“搞定！”
    那鉛筆骨碌碌直滾，最終以100多度的角度斜在了桌邊。鮮於明眼睛馬上看了過去，一皺眉，伸手就要把鉛筆擺正。然後他意識到自己好像毛病又犯了，看著田甜，手尷尬地縮了回去。
    鄭誌看著這一幕，不知道這位神經病畫家又在搞啥。但是他也懶得管，他隻想快點離開這裏，老婆還擔心著呢。
    田甜起身把鉛筆擺正了，然後朝鮮於明笑了笑。
    鮮於明愣愣看著田甜的動作，心裏頓時一陣翻騰。雖然這隻是一個小小的動作，但背後的意義可是很重大呀。這說明田甜對自己的古怪行為不再介意了，說明她接受自己的不足了呀！
    鮮於明很認真道，“田甜，謝謝你！”
    鄭誌瞬間感覺自己好像成了燈泡，應該立刻消失比較好。於是他趕緊說道，“那什麽，警察同誌，這畫像也完成了，我能走了吧？”
    “行，你先回去吧！”田甜跟著鄭誌一起出了門，準備去叫秦朗，
    萬進正好也在秦朗辦公室，兩人便一起來到了畫像前。
    “這也看不出什麽呀？全都擋住了，就一雙眼，辨識度太低了！”
    萬進抱著肩膀，左看右看之後，言語中滿是失望。
    秦朗盯著那畫像上的眼睛久久不語。他努力在腦海中回憶這歐陽宇的眼神，然後和眼前的畫像比對。十幾遍之後，他無奈放棄，因為真的不一樣。
    也許直覺終究也隻能是直覺吧！沒有證據的支持，直覺沒有任何意義。
    手機微微一震，秦朗拿出來一看，是陳菲發來的微信：秦朗哥，我有點累，先睡了！你也早點休息，別讓我擔心！
    秦朗輕輕敲擊著屏幕：我會的小菲！晚安！
    在發送之前，他想了想，又在句末加上了一個“親吻”的表情。
    陳菲看著秦朗的微信，臉頰一紅。她沒有再回複，靜靜坐在床上等了十分鍾，見秦朗確實沒有再發信息過來，這才默默收起了手機。
    她穿好羽絨服，又將秦朗送自己的白色圍巾在脖子上圍了一圈，這才快步走出了房門。
    樓下，那輛特斯拉正靜靜停在一個車位裏。她平時開得並不多。比起開車，她更喜歡靜靜坐在秦朗旁邊，看他開車。
    拉開車門，她又看了一眼手機，將它調成了靜音，這才放心發動了車子，向小區外駛去。
    案發地點她在分局案情分析的時候大體記住了，感覺應該能找到。
    沒錯，她今晚要一個人去那片丘陵地。她要夢到那個凶手，幫秦朗抓住他。即便最後沒能找到線索，她也問心無愧了。要不然，她沒辦法說服自己，就那樣眼睜睜看著他著急上火，卻不做點什麽。
    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道路上車輛稀疏了不少。她開著車一路出了城，然後速度慢了下來，目光在沉沉的夜幕中搜索著。
    然而這一帶都是丘陵地，她也不知道案發具體地點到底在哪一片。
    開著車在這一帶轉了一圈之後，她一咬牙，將車停在了路邊，深一腳淺一腳鑽進了丘陵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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