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總。”
    電話裏傳來杜淮標準機械的聲音。
    顧沉舟將香煙遞到唇邊，深吸一口後吐出煙圈，“你說《烈火》的版權是‘鬱先生’的委托人辦理的？”
    下午杜淮匯報的時候，有提過這麽一嘴，他有印象。
    電話那頭的杜淮似乎沒想到顧沉舟打電話來，居然是問這個。
    默了默，他回話：“是的。”
    “找一找那個委托人。”顧沉舟徒手掐滅了手中燃得還剩半支的香煙，“給我查‘鬱先生’的底細，我要知道關於他的所有資料。”
    掛完電話後的杜淮下意識看了眼牆上的時鍾，淩晨兩點。
    過往不是沒有過半夜打電話來的情況。
    但顧沉舟每次都是為了工作而來。
    像這樣半夜打來讓他查人，還是頭一回。
    杜淮微微偏了偏頭，有些不解。
    先是下午讓把薑雨時的資料調出來，又是推掉行程趕往涇水縣，現在又揪著《烈火》的作者不放。
    跟了顧沉舟這麽多年，杜淮哪裏不清楚這裏頭有問題。
    隻是他心中隱隱約約有了某種猜想。
    那個《烈火》的作者，或許跟太太有關係。
    -
    清晨，薑雨時是被手機震動聲吵醒的。
    她從床上坐起來，眼睛還沒完全睜開，眯著眼接電話，“喂。”
    “小雨，我看新聞說涇水那邊大雪封路了，你有沒有事？”宋詞吱哇的聲音從聽筒裏傳了出來。
    薑雨時的瞌睡瞬間去了一大半，她睜開眼，“封路？”
    “”宋詞沉默片刻，“你不會還在睡覺吧？”
    “是啊，還在酒店。”
    “你還在酒店？”宋詞明顯鬆了口氣，“那就好那就好，我以為你已經出發了。
    要是出發了，這會兒你指定被困在路上了。
    涇水往江城的必經路因為大雪已經封路了，我看了新聞，估計得等個幾天才能通。
    你在那邊注意安全啊，等路通了再回來，聽見沒？”
    “好，知道了。”
    掛完電話，薑雨時掃了一眼房間。
    空蕩蕩的沒有人，連男人的大衣圍巾也不見了蹤影。
    看樣子是出門了。
    薑雨時掀開被子下床，她睡覺沒有穿內衣的習慣，睡袍裏隻穿了條米色內褲。
    她打算去浴室洗個澡，邊走就邊開始解身上的睡袍。
    剛伸手要拉開浴室的玻璃門。
    嘀——
    房間門被推開。
    顧沉舟拎著，剛進門就看見這麽一幅景象——
    薑雨時身上半掛不掛著肥大的睡袍，裏頭曼妙的身軀一覽無餘
    顧沉舟深沉的眼眸瞬間晃過一抹異色。
    薑雨時連忙裹緊睡袍，臉不自覺有點紅，說話也開始結巴，“你你不是你怎麽”
    “又不是沒看過。”顧沉舟放下手中的袋子，伸手墊著她的後腰，“防著我做什麽？”
    距離拉進，薑雨時瞧他那眼神，莫名感覺有些危險。
    她連忙避開視線，從他懷裏退出來，“我還沒刷牙。”
    接著匆匆忙忙就溜進了洗手間。
    等她收拾好穿好衣服再從浴室裏出來，圓桌上已經擺好了各式各樣的早餐。
    小米粥，紅糖饅頭，廣式燒麥。
    都是薑雨時喜歡的中式餐點。
    顧沉舟對她抬了抬下吧，“過來吃飯。”
    “這早餐”薑雨時坐過去，看見了桌上已經拆開的食物袋，“你剛剛出去買的？”
    顧沉舟嗯了一聲。
    真是驚了個天了。
    薑雨時捏著調羹，心中直犯嘀咕。
    最近顧沉舟實在是越來越奇怪。
    若是換作以前，要麽服務員送上來，要麽她下去買。
    他哪裏可能會做出這種親自買早餐的事來？
    見她發呆，顧沉舟曲著手指扣了扣桌麵，“再不吃涼了。”
    “哦。”
    吃了飯，顧沉舟留在房間開視頻會議。
    大雪封路，他趕不回去，但公司的事也不能耽擱。
    薑雨時不想影響顧沉舟，穿上羽絨服下樓散步。
    逛了一圈，回到酒店大廳，就遇見了熟人。
    程曉曉。
    薑雨時心裏隻有四個字，陰魂不散。
    “這麽巧啊，薑雨時。”程曉曉披著兔毛坎肩穿著冬裙，笑吟吟走了過來。
    薑雨時扯了扯嘴角，眸光清冷地在她臉上掃了一圈。
    接著很快挪開視線，打算離開。
    程曉曉一把就抓住她的胳膊，“跟你打招呼呢，怎麽著急走啊？”
    “有事？”薑雨時一道眼風掃過去，程曉曉有些被懾住，下意識鬆開了手。
    “到底是一個劇組，打個招呼也不行？”
    程曉曉被安排進了《烈火》劇組，擔任四番女配。
    薑雨時淡淡一笑，沒接話。
    程曉曉看著她這幅全然不把自己放在眼裏的樣子，心中自然不忿。
    她想起了昨天在墓園的那一幕，眼眸一轉，語言嘲諷，“你的好日子就要到頭了，還有什麽可得意的？”
    薑雨時眸色微涼，睥睨著她。
    程曉曉忍不住打了個冷顫，接著腰板一抻，抬頭——
    她比薑雨時要矮一點，薑雨時一米六五，她頂多一米六。
    “別拿這種眼神盯著我。
    你以為你那點小秘密別人不知道？
    我告訴你，沉舟哥哥遲早會查出來的。
    我要是你啊，就趕緊多接點不入流的三級片來拍，賺點錢捏在手裏。
    免得等哪天他把你甩了，你得喝西北風。”
    程曉曉這番話在薑雨時聽來就是胡言亂語。
    她懶得放在心上，“你別激動，就算他真把我甩了，也輪不到你，不是嗎？”
    “你——”程曉曉氣得用食指指著薑雨時。
    薑雨時伸手，一把撥開她的手指，“你媽沒教過你不能拿手指指人？嗯？”
    程曉曉哪裏聽不出薑雨時在罵她沒家教。
    她剛想要出聲反駁，視線卻瞬間被薑雨時手指上的鑽戒吸引，“這戒指”
    “哦，這個啊~”薑雨時勾起唇角，“沉舟買的，怎麽？你喜歡這款式？
    那不如去問問沉舟在哪買的，推薦你去買，說不定還能給個友情價。”
    鑽戒是顧沉舟買的？
    怎麽可能？！
    他們明明是隱婚，明明她隻是姐姐的替身，顧沉舟怎麽可能給她買鑽戒？
    這樣一想，程曉曉陰惻惻地笑，“你忽悠誰呢？沉舟哥哥會給你買鑽戒？
    我看著戒指是你自個兒掏錢買的吧？
    打腫臉充胖子，你害不害臊？”
    薑雨時聽著，視線不經意攫住了程曉曉身後的某一處，她很快收回視線，勾起一抹笑，“他不給我買，難不成給你買？
    你就別白費功夫了，我才是名正言順的顧太太。”
    程曉曉果然氣急敗壞，“他連證都沒跟你領，你們連合法夫妻都不算。
    你知道你這叫什麽嗎？你頂多就是個被包養的二奶罷了！”
    “你說什麽？”
    一道低沉的男聲忽然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