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那封信被丟進垃圾桶。
    顧沉舟的臉瞬間垮了下來，心髒像是被人猛地撞空了似的，空落落的難受得緊。
    陸行知也看見了，嘴沒忍住，“誒她怎麽直接丟”
    沒說完的話被他硬生生噎了回去。
    因為此刻顧沉舟的臉色實在難看得要命。
    顧沉舟感覺呼吸的空氣都是渾濁的，煩躁得想立刻把酒店給炸了。
    他杵在原地片刻，最後終是忍不住，大步朝薑雨時的方向而去。
    另一頭，薑雨時剛把信封丟掉，宋詞領著葉柯走了過來。
    看見她的動作，宋詞好奇問：“丟的什麽啊？”
    “沒什麽。”薑雨時整個動作行雲流水，回答平淡，岔開話題問：“帶著師弟都敬完酒了？”
    “敬完了。”宋詞反應過來，伸手拍了拍葉柯的肩，“弟弟機靈，敬了一圈，大家夥都挺喜歡他。
    導演還說下部戲要給他留個角色呢，對吧，弟弟。”
    葉柯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後腦勺，笑起來露出兩顆乖巧的虎牙，“是小詞姐帶得好。”
    他年紀還小，身上有著年輕男孩獨有的青澀與陽光。
    笑起來讓人有種天朗氣清的感覺。
    三人說笑了幾句，宋詞又神神秘秘問：“我剛剛看見好像是姓顧的來了，是不是？”
    薑雨時抿了口酒，嗯了一聲。
    “他跑來幹什麽？他不會還不死心吧？”宋詞有些不爽。
    這話剛說完，一道高大的身影迅速靠近。
    與之而來的，是那股熟悉的雪鬆氣味。
    薑雨時抬眸，看著立在自己麵前的男人，鏡片之下，那雙湛黑的眸子明顯帶著情緒。
    他眉心蹙得很緊，一隻手還落在褲袋裏，說：“我有話跟你說。”
    “我們該說的已經說過了。”薑雨時淡然回。
    話畢，顧沉舟的眉頭擰得更緊，凸起的喉結艱難地滾動，“還沒說清楚。”
    宋詞有些忍不住，想開口說點什麽。
    手腕倏的一下被有力的手掌攥住，陸行知拉住她，小聲提醒，“別搗亂。”
    宋詞一聽是他，反抗更加激烈，“你鬆手。”
    “鬆手你就得搗亂，不鬆。”陸行知掌心微微用力，將她攥得牢牢的。
    這邊還在掙紮，那邊顧沉舟一直盯著薑雨時，語氣帶著急切，“小雨。”
    薑雨時沒說話。
    “五分鍾。”顧沉舟又道。
    薑雨時抿了抿嘴，最終還是答應了下來。
    畢竟這是在公共場合，要是僵持得久了，指不定會出什麽問題。
    薑雨時隨顧沉舟走到了酒店後麵的空中花園。
    月朗星稀，小飛蟲圍著暖黃的路燈飛繞。
    薑雨時始終和他保持一米的距離，雙手環在身前，“你說吧。”
    顧沉舟掐了掐手心，盡量克製自己有些燥亂的情緒，“我給你的信”
    “我看了。”薑雨時回答，“顧沉舟，前天晚上我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我們都是成年人，應該分得體麵一點。”
    顧沉舟聞言，手指緊緊攢在掌心，高大的身軀在燈光下顯得有些單薄落寞。
    他動了動嘴唇，嗓音有些低啞，“小雨，不分開好不好？”
    這是他頭一回，用這種幾乎乞求的語氣說話。
    管他會破什麽例，比起失去薑雨時，破了所有例又怎樣？
    薑雨時看著他，搖了搖頭，“我們已經結束了，勉強湊在一起是沒有結果的。
    我說過，我已經不喜歡你了。”
    心髒像是丟進了萬年寒冰的冰窖裏。
    四麵八方撲來的冷意讓他渾身的血液都寒冷如霜。
    一股冷到極致的痛覺鑽進胸口。
    顧沉舟身體微微抖了抖，眼尾泛紅，說話的聲音也在發顫，“怎麽可能說不喜歡就不喜歡了？
    你說的是氣話，我知道，你就是在氣我，你在生氣。”
    說實話。
    連薑雨時都沒想到，顧沉舟會這麽固執。
    她以為，像顧沉舟這麽驕傲的男人，前天晚上那麽說了之後他就會作罷的。
    可誰曉得
    薑雨時微微歎了口氣，有些無力地說，“我們都各自重新開始吧。
    我需要重新開始我的生活，你也一樣。”
    顧沉舟聽了快要笑出來。
    重新開始。
    去他/媽的重新開始。
    沒有你老子怎麽重新開始？
    他紅著眼直直地盯著薑雨時，“我重新開始不了，薑雨時，我們倆注定得在一起，誰也分不開。”
    薑雨時沉默。
    兩人就這樣在沉默著對峙了很久。
    晚風吹在他們身上，顧沉舟覺得渾身上下都涼透了。
    手冷，腳冷，連膝蓋都是冷的。
    麵前的女人水盈盈的眼睛裏平靜無瀾。
    沒有愛意，也沒有恨意。
    看向自己時，像在看一個陌生得不能再陌生的人。
    好怕。
    他真的好怕。
    好怕薑雨時會真的像她說的那樣選擇重新開始。
    選擇徹底離開他。
    顧沉舟覺得血液在往頭頂躥，甚至連嗓子眼裏都能嚐到那股鐵鏽般的血腥味。
    微微閉了閉眼，他將那種害怕即將失去她的恐懼壓下來。
    緊接顫顫巍巍伸手，想去拉她的手腕，語氣漸軟，“你還在生我的氣，怪我傷害了你的感情。
    你告訴我，我該怎麽做你才原諒我？
    我該怎麽做你才願意回到我身邊？”
    薑雨時將手很快收到了自己的背後，躲開了他。
    麵前的顧沉舟太陌生了。
    一隻驕傲的雄獅突然在她麵前低下了頭。
    她有些慌亂。
    其實她對顧沉舟並沒有多少責怪，執意分開不過是因為這是段錯誤的感情。
    可顧沉舟如此執拗的態度，卻叫她犯了難。
    他癲狂、瘋魔、卑微的樣子讓薑雨時有些無措。
    再這麽僵持下去，她總感覺顧沉舟還會做出更出格的事來。
    就在她有些迷茫不知道該怎麽辦時。
    花園的玻璃門被推開。
    葉柯探出身，看著她，“姐姐，你忙好了嗎？”
    薑雨時愣了一下，沒懂他的意思。
    葉柯無視顧沉舟的存在，直接走到她麵前，將身上的淺色西裝搭在她身上，“這麽冷，你一直站在外麵會感冒的。”
    “？”薑雨時更加疑惑。
    這是什麽意思？
    “我們進去吧，開機宴馬上開始了。”
    葉柯像是完全不在意薑雨時的反應，貼心環住她的肩，打算帶她離開。
    【作者題外話】：小劇場
    作者君：心疼顧狗一秒鍾
    顧狗委屈屈：媽，虐得我好疼。
    作者君摸摸顧狗的腦袋：我的好大兒，不經一番寒徹骨，哪得梅花撲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