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沉舟眯了眯眼，掃了他一眼，沒打算搭理他。
    長腿邁出電梯廂，錯身打算離開。
    “顧總。”賀庭琛忽然開口叫住他。
    顧沉舟雙手抄兜，回頭，睨著他，湛黑的瞳孔平靜無瀾，像是完全對他瞧不上眼似的。
    賀庭琛對他笑了一下，“真巧，想不到在這種平價酒店也能碰上您。”
    顧沉舟隨口應付一句，“是挺巧。”
    “我聽說這酒店早餐不大好吃，所以過來給小雨送早餐。”賀庭琛晃了晃手裏的袋子，“您呢？您吃過了嗎？”
    “”顧沉舟舌尖抵了抵後槽牙，視線在他手裏的袋子和他那張溫和笑臉上來回轉。
    頓了頓，才冷哼了一聲，“看來最近娛樂圈不大景氣，連賀先生都要出來兼職跑外賣。”
    賀庭琛臉色稍稍沉了一些，笑容還掛在臉上，“沒辦法，小雨胃不好。”
    那語氣，就跟男朋友在聊自己不省心的小女友似的，充滿了寵溺。
    顧沉舟不想跟他說話，臭著一張臉想離開。
    賀庭琛又說，“對了，顧總。”
    顧沉舟不大耐煩。
    “之前見您我就覺得眼熟，今天這麽一看，發現您很像我一個故人。”
    顧沉舟眉心緊蹙，看著他。
    “一個小說家，多年前遭遇意外，去世了。
    仔細瞧瞧，您跟他真的很像。”
    賀庭琛笑著，語氣有些天真加詫異，“對了，您怎麽不戴眼鏡了呢？襯衣也穿的深色？
    您要是戴上眼鏡，穿白襯衣黑西褲，跟他至少八分像。”
    話音一落，顧沉舟的臉色瞬間沉得要滴出水來。
    落在褲袋裏的手指被緊緊攢進掌心。
    他咬著牙冷笑，“是嗎？”
    “是。”賀庭琛點點頭，“就是《烈火》的原作者，姓鬱，說起來你倆名字也差不多，他叫鬱沉舟。”
    褲袋裏的手指指節被捏得咯咯作響。
    顧沉舟那雙桃花眼裏幾乎要掀起驚濤颶浪。
    他居然認識鬱沉舟？
    之前怎麽一點沒有表現出來？
    現在又這麽說的目的是什麽？
    “您別介意，我也是今天從這個角度看您，突然想到的。”賀庭琛語氣格外單純。
    顧沉舟一直死死地盯著他。
    眼神跟要吃人似的，脖頸青筋乍現。
    賀庭琛一隻手抄兜，稍稍側頭，“顧總要看看他的照片嗎？我可以找找看。”
    “不用了。”顧沉舟眸子猩紅，咬著牙擠出三個字，轉身大步往房間方向而去。
    直到他跟杜淮的身影消失在了酒店鋪滿地毯的走廊上。
    賀庭琛這才從褲袋裏掏出手，按了電梯下行鍵。
    嘴角慢慢浮上一抹陰鬱的笑意，和煦的眸子也變得冷冷冰冰。
    -
    回到房間的顧沉舟，還沒等杜淮把門關上。
    一腳就踹翻了房間客廳裏的小桌子。
    木桌子被踹翻，撞在白花花的牆上，發出嘭的一聲悶響。
    杜淮關上門，深呼吸一口氣，有點不敢待在這個房間麵對暴怒的boss。
    當初他收到鬱沉舟的資料，看到鬱沉舟的照片時他就知道。
    但凡哪天boss發現鬱沉舟跟自己長得像，估計就會像現在這樣原地爆炸。
    顧沉舟雙手掐著腰，重重呼了一口氣，直了直脊背看著窗外。
    過了一會兒，冷冷笑了一聲，眼神卻格外凶狠，“姓賀的跟鬱沉舟認識？”
    這話顯然在問杜淮。
    杜淮仔細回憶之前查的資料，搖搖頭回：“資料上鬱沉舟的人際關係很簡單，似乎沒有跟賀庭琛有過交集。
    不過鬱沉舟在網絡連載小說，有在社交媒體上認識一些人。
    他的賬號在他離世後全部被注銷了，所以沒能查到。
    影視圈跟小說圈本來就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想必是這個原因，兩人才認識的吧。”
    顧沉舟沒說話。
    腦子裏卻一直在琢磨剛剛賀庭琛說的那番話。
    話語聽上去很單純，就是偶然發現兩人相似提了一嘴。
    可顧沉舟怎麽想就怎麽不得勁，他總覺得賀庭琛說話的語氣和眼神。
    怎麽就有點嘲諷呢？
    像是在諷刺他是‘替身’似的？！
    可他跟薑雨時在醫院爭執的事，根本沒有第三個人知道。
    薑雨時的性格也不是那種愛大嘴巴說的人。
    那次她跟宋詞講，無非也是想替他洗清嫌疑。
    所以，如果賀庭琛真的知道了這個事來嘲諷，那他到底是怎麽知道的？
    還是說是顧沉舟他自己想多了？
    杜淮給顧沉舟接了杯溫水，也不敢說話。
    顧沉舟接過，就著水咽下了消炎藥，“查一查賀庭琛。”
    “好的。”杜淮應下來。
    顧沉舟放下水杯，看著窗外大亮的天色，沉默了良久後又想起另一件事，“杜淮。”
    剛準備腳底抹油，離開這氣壓極低的房間的杜淮，腳步一頓，僵硬笑著，“顧總。”
    “有個私事問一下你。”
    杜淮鬆了口氣，微笑，“您請問。”
    顧沉舟轉過身，眉頭微擰，神色鄭重，“你之前追你老婆的時候——”
    “顧總，我沒有追過我老婆，是我老婆追的我。”杜淮雙手垂在身前，微笑回答。
    顧沉舟眯了眯眼，後槽牙咬得咯咯響，忍住要把杜淮一腳踹出去的衝動，“行，那你們在一起之前，你有沒有給你老婆送過早餐？”
    除了賀庭琛那番陰陽怪氣的話以外。
    他給薑雨時送早餐的事同樣也讓顧沉舟耿耿於懷。
    杜淮一臉幸福，“基本沒有，她很愛我，不願意讓我給她送。”
    顧沉舟手動微笑臉。
    感受到boss投過來的寒氣，杜淮嚐試挽救，“雖然我沒送，但我老婆追我的時候給我送過。
    我收到之後還是覺得很暖心的。
    顧總，您是想給薑小姐送早餐嗎？”
    “你可以滾了。”顧沉舟瞥了他一眼。
    “好的。”杜淮領命，麻溜地撤出了房間。
    -
    下午。
    顧沉舟在房間裏開完一場線上會議。
    接到杜淮打進來的電話，“顧總，警局這邊有消息了。”
    自車禍之後，顧沉舟讓杜淮安排人給警局壓力。
    每天安排一個人就坐在局長辦公室喝茶。
    什麽也不說，就往那一坐，局長被整得腦袋疼，給全局上下下了通牒，全力調查此案。
    這不，不過兩天時間，就有消息了。
    【作者題外話】：小劇場
    賀·頂級男綠茶·庭琛：顧總你跟鬱沉舟真像，連名字都差不多，哎呀，顧總，你不會是替身吧？
    顧狗原地飛天螺旋式爆炸：我他媽/弄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