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雨時張了張嘴，卻沒說話。
    事實上，是不知道該說什麽。
    顧沉舟看著她，繼續道：“賀庭琛有句話說得很對，你在我身邊那麽長時間，我都沒好好珍惜。
    沒能讓自己在你心裏留下哪怕一點痕跡。
    我脾氣不好，陰晴不定，老是忽冷忽熱，對你呼之則來揮之則去。
    肆無忌憚享受你對我的好，卻沒能為你做些什麽。”
    “你不用這麽說，我沒怪過你。”薑雨時坦誠接過話。
    顧沉舟交握的手指顫了一下，“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都會改。
    我不奢望你一定會答應我。
    但你別阻止我喜歡你，不要剝奪我追求你的機會，可以嗎？”
    “”薑雨時的心被他攪得有些煩亂。
    一個驕傲得平時連頭都不會低一下的人。
    此刻卻卑微折腰對自己說這些話。
    恐怕是個人都會有些無措。
    薑雨時有些迷茫，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門外，廣告拍攝的工作人員敲響房門的聲音救了她。
    “薑老師，您準備好了嗎？我們要繼續拍攝了。”
    “好的，我馬上來。”薑雨時立馬從椅子上竄起來，低頭看了眼顧沉舟，“我去拍攝了。”
    說完，抬腿就想走。
    顧沉舟幾乎是下意識地抓住了她垂在身側的右手，“小雨。”
    抓完他才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唐突，訕訕鬆開。
    掌心裏，似乎還停留著她小手的柔軟。
    已經好長時間沒有牽過她的手了。
    不對。
    是在一起的時候都很少牽。
    更多時候他都是吻她，摟她，壓著她。
    很少會安靜牽著她的手與她並肩散步。
    想起這，他想給自己一巴掌。
    顧沉舟有些艱澀地滾了滾喉結，迎上薑雨時疑惑的目光，“你答應嗎？”
    “”薑雨時看了他一眼。
    注意力再次被門口的工作人員吸引，沒回答，徑直離開了房間。
    顧沉舟看著小女人離開的背影。
    手掌虛虛微握。
    我就當你答應了。
    -
    顧沉舟回到辦公室時，總裁辦已經人仰馬翻。
    杜淮連忙來匯報：“顧總，深藍的服務器剛剛遭到了黑客攻擊。
    黑客占領服務器一共十五分鍾。
    這十五分鍾有四十萬玩家被迫下線，累積損失大約一個億。”
    深藍，顧氏旗下的遊戲公司。
    壟斷遊戲界的存在。
    旗下有手遊和端遊兩大項目，爆款遊戲不計其數。
    顧沉舟的眉眼瞬間變得陰沉。
    杜淮擦了擦額頭冷汗，遞上電腦，“這是那個黑客黑進總裁辦電腦留下的信息”
    顧沉舟冷著臉接過杜淮遞來的電腦。
    屏幕上，一個奧特曼正在暴打一隻醜陋的怪獸。
    怪獸頭上還標了名字。
    【大壞蛋】
    “”顧沉舟看得臉都黑了，睨了杜淮一眼。
    杜淮冷汗直冒，“這應該是黑客為了挑釁，專門留下的信息。”
    所以，到底是什麽黑客，黑進防禦等級堪稱頂尖的深藍服務器。
    還留下這麽個挑釁信息。
    奧特曼打怪獸？
    也太幼稚了。
    顧沉舟一把將電腦丟進杜淮懷裏，“立刻派人查，把這人給我查出來！”
    “要報警嗎？”杜淮弱弱地問。
    損失這麽大，應該得報警吧。
    顧沉舟冷笑了一聲，“不用，一個億而已，他要玩，我就陪他玩。
    另外再跟深藍的負責人說，好好加固服務器。
    再有下次，他可以選塊墓地了。”
    “明白。”杜淮領命，一溜煙兒就逃離了總裁辦。
    這頭剛出去，那頭就有人又敲了門進來。
    顧沉舟坐在沙發上，剛點上煙，擰眉看過去。
    穿著一身職業裝的女人猶猶豫豫推開門走進來。
    顧沉舟掃了她一眼，移開視線，微微側頭，點燃香煙。
    程采薇見他不搭理自己，一臉哀怨走到沙發前，“沉舟，人事部為什麽給我發了辭退函？”
    “能為什麽？”他夾著煙，笑著回，“當然是辭退你啊。”
    得到他親口給的準確回答。
    程采薇臉色唰一下變白。
    顧沉舟點了點煙灰，動作散漫懶倦，“放心，人事部會按照勞動法執行賠償標準。”
    程采薇手指微微收緊，眼眶微紅，“我不在乎什麽賠償，你知道的，我想要的不是這些！”
    “那你想要什麽？”
    顧沉舟勾起唇角，往後靠在沙發椅背上，“想要怎麽變著法地欺負薑雨時？
    拉長她潛水的時間？
    還是在她的化妝刷裏塞鐵絲？”
    程采薇的臉更白。
    收到辭退函的那一刻她就有想過，顧沉舟可能是為了這個事。
    可親耳聽見他這麽說，衝擊力仍舊不小。
    他這是明擺著替薑雨時撐腰了。
    顧沉舟勾起唇，笑，“我讓你不要插手我的私事，你不聽。
    讓你們兩姐妹別招惹她，你們也不聽。
    有時候我在想，我是不是太容你們了，才讓你們這麽肆無忌憚？”
    程采薇腦子一片混亂，手指緊緊攢著衣擺，“所以你要為了她，不顧念兩家的交情，也不在乎我們之間的感情，對嗎？”
    “我們之間有過感情？”顧沉舟笑得更加張揚。
    骨子裏那股狂妄的氣息鋪天蓋地而來。
    程采薇有些怔神，“可是我們”
    顧沉舟點了點煙灰，“程采薇，我要是真心不肯放手，你以為你能離開江城，能在墨爾本待那麽久？”
    他要是真舍不得，哪怕把墨爾本掘地三尺，也會把人找回來。
    可他沒這麽做。
    當初開車去機場，除了年少輕狂時的不甘心，還有的就是跟楚科這個死對頭叫板罷了。
    轟一聲，程采薇耳邊一陣嗡鳴，不自覺往後退了一步。
    她見過顧沉舟不肯放手的樣子。
    天涯海角都要找薑雨時，為她做盡他沒做過的事，為她低頭，為她折腰。
    這才是真正不肯放手的樣子。
    “我放任你在顧氏，無非是看在當年那件事上。”
    顧沉舟陰沉地盯著她，“但你卻一而再再而三地僭越，還挖空心思動我的人。
    程采薇，我要不是看那點交情的份上。
    你早沒了，明白嗎？”
    年少時，他自以為是喜歡程采薇的，但現在明白，那不是真心喜歡，更多是執念。
    尤其是在楚科這個死對頭出現後，對程采薇窮追不舍。
    那種強烈的勝負欲就燃燒得更加熱烈。
    至於薑雨時，當初他第一眼見到她，她的眉眼確實像程采薇。
    像到連他自己都混淆地以為，他把薑雨時放在身邊，隻是個替身。
    直到失去後，他才真正看清自己的內心。
    什麽狗/屁白月光，什麽替身？
    他喜歡的，一直都是薑雨時這個人！
    程采薇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離開顧氏的。
    在聽見顧沉舟最後說的那句話後。
    她整個人差一點倒下去。
    那是她沒見過的顧沉舟。
    陰鷙狂傲，眼眸森冷。
    沒有一點人情味。
    程采薇什麽都沒帶走，跌跌撞撞地走出顧氏大樓。
    外麵正飄著秋雨。
    程采薇眼眶紅得不成樣子，手機響起，看清來電人的那一瞬。
    她立刻哭出了聲，“媽”
    【作者題外話】：小劇場
    作者君搖搖頭：顧狗是腦幹缺失吧？小時候自以為喜歡成白蓮，長大了自以為不喜歡薑姐？
    沒救了，直接厚葬吧。
    顧狗嗷嗷痛苦：別，我覺得我還能再搶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