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年聽見了兩人的對話。
    看著離去的薑雨時，她還有些驚訝，看向裴邵，“你剛剛叫小雨姐嫂子？”
    “她是顧沉舟的前妻，不叫小嫂子叫什麽？”
    這下紀年更吃驚了。
    顧沉舟的前妻？
    那個活閻羅大魔王顧沉舟的前妻？
    紀年腦袋瓜飛速運轉，消化著這條重磅消息。
    那是不是意味著小雨姐藏起來的兒子，是顧沉舟的？
    蒼天啊！等等居然是那個大魔王的兒子？！
    不過仔細一想還真是，等等那小家夥，氣質神態簡直跟顧沉舟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難怪在愛丁堡的同學老說等等是小魔王。
    能不是麽？他爹可是大魔王！！！
    裴邵是不知道麵前這小丫頭心中所想的。
    他低頭，看向她，“什麽時候回來的？”
    思緒被打斷，紀年回神，“今天啊，一早到的機場。”
    “回來怎麽不提前說一下，我好去接你。”
    “我又不是小孩子，不用人接。”
    “怎麽不是小孩子了？”
    紀年聽得瞬間不高興，“我本來就不是小孩子，我都二十了，成年了！”
    裴邵沒料到小丫頭會突然發脾氣。
    轉念一想，前一周他們倆在電話裏也因為‘小孩子’的話題差點吵起來。
    那時裴邵聽說她去酒吧喝酒，打電話說了她幾句。
    她就氣鼓鼓地懟回來，說自己不是小孩子。
    知道再往下說，小丫頭又要生氣。
    裴邵好脾氣地岔開話題，“好好好，不說這個。你的行李呢？在哪？”
    “在朋友那放著，一會取了我就去酒店住。”
    裴邵一聽，眉毛瞬間擰起，“住什麽酒店？搬回家裏住。”
    “搬回哪個家？老宅麽？”
    裴邵還沒回答，紀年又道：“我不要去老宅，要去就去你的公寓住！”
    “我一個大男人，你去公寓不方便。”
    紀年斜斜睨著他，“剛剛不是還說我是小孩子麽？
    小侄女跟叔叔，有什麽不方便的？”
    裴邵：“”
    “我不管，不讓我去你公寓，我就住酒店！”
    小丫頭心性一上來，雙手環在胸前，小巧圓潤的腦袋朝一邊揚起，梗著脖子不看他。
    裴邵被她這幅氣鼓鼓的樣子逗笑，終是妥協，“好，住公寓就住公寓。”
    紀年一聽，立馬臉帶明媚，“真的？”
    裴邵笑著，嗯了一聲。
    紀年跟猴似的，立刻往他身上竄，兩條胳膊還圈著他脖子，“謝謝裴醫生。”
    少女身體柔軟，帶著絲絲清香。
    裴邵立馬板起臉嗬止她，“沒大沒小，站好！”
    “”紀年順從癟癟嘴。
    老古董，讓你一回！
    “行李在哪？我快下班了，跟你一起去拿。”裴邵又問。
    紀年聽了，立馬擺擺手，“不用，我自己去拿，你在這裏等我就好。”
    行李在等等的病房。
    要是跟他一起去拿，小雨姐費盡心思藏起來的兒子不就被發現了麽？
    肯定不行。
    裴邵見狀，沒再堅持。
    -
    這邊。
    薑雨時剛走到監護病房門口。
    迎麵就遇到從裏麵出來的林荷。
    視線相觸那一瞬，空氣中彌漫著尷尬。
    先匆匆忙忙收回目光的是林荷。
    薑雨時很快調整好表情，笑著打招呼，“林姨。”
    “”林荷一想起之前誤會她，還出口傷她就覺得有些局促。
    沒有應聲，不太自然地擠出笑臉以示回應。
    場麵一度尷尬。
    好在顧沉舟後腳從病房裏走了出來，“小雨？”
    薑雨時聞聲，看過去，笑了笑。
    林荷如釋重負，對兒子說：“你們聊，我去辦點事。”
    說完，頭也不回，十分別扭地匆忙離開。
    顧沉舟很快將視線重新落回到薑雨時身上。
    不過三天沒見，他卻覺得久得像三年。
    她今天穿了件駝色薄大衣，白色女士襯衣搭深色休閑褲。
    明明很日常的裝扮，卻讓顧沉舟覺得耀眼極了。
    許是察覺到男人直勾勾的視線。
    薑雨時清了清嗓子，打破沉默，“綿綿在休息嗎？我來看看她。”
    顧沉舟回神，點點頭，“剛打完針，現在在休息，我帶你進去。”
    說著，他領著薑雨時去到隔離窗前。
    小姑娘平臥在病床上，閉著眼，睡得很安靜。
    左手的手背上紮著針頭，正在打點滴。
    右手藏在被窩裏，摟著玩偶，露出一小截小兔子的長耳朵。
    見孩子睡了，薑雨時便沒進去。
    站在玻璃前，她跟顧沉舟低聲搭話，“昨天的事我都聽說了。
    綿綿那邊醫生怎麽說？”
    聽說了程家兩姐妹的事，自然也聽說了綿綿被打的事。
    顧沉舟視線落在女兒身上，淡聲回：“有自閉傾向，醫生說發現得早，正在治療。”
    這話聽得薑雨時心頭一緊，“自閉傾向？”
    “嗯。”顧沉舟喉結滾動，“這幾天她的話越來越少。
    昨天下午到現在一句話沒說過，誰也不理。”
    薑雨時心髒猛地被抽了一下。
    隱隱約約的疼從身體深處密密麻麻蔓延開來。
    顧沉舟轉頭，柔和的目光睨著她，“別擔心，會好起來的。”
    薑雨時抿了抿嘴。
    本來是想開口安慰他的。
    怎麽就變成他安慰自己了？
    孩子在休息，兩人沒在病房裏待太久。
    離開病房，薑雨時問：“程曉曉這件事，你怎麽看？”
    顧沉舟頓了頓，回：“我跟程曉曉認識也有二十多年。
    她腦子簡單，有些事，不是靠她自己就能做得出的。”
    言下之意，他心存懷疑。
    聞言，薑雨時看著他，“昨天下午的事，我也覺得有疑點。
    所以找人重新查了菁華醫院的監控。
    發現程曉曉墜樓前有十分鍾左右的監控被人為刪掉了。”
    顧沉舟眸色驀地變深。
    薑雨時拿出手機，操作之後遞給他，“後來我找人進行了視頻恢複。
    這個就是被刪掉的片段。”
    顧沉舟接過，深沉的視線落在手機屏幕上。
    畫麵裏，是程采薇往樓下扔了什麽東西。
    接著獨自爬上窗台。
    再後來又從窗台上下去。
    最後變成程曉曉再次出現在窗台上。
    而後便是警方對外公布的，程曉曉不慎墜樓，程采薇救人無果崩潰的畫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