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雨時看著說完話的兒子已經垂下了圓潤的腦袋。
    微微吐出一口氣，伸手摸了摸兒子的頭，“寶貝，能不能告訴媽咪，為什麽要這麽做？”
    等等咬著小嘴巴，沒說話。
    “等等？”
    “”等等捏緊小拳頭，還是說出了口，“賀叔叔說了，他是壞爸爸。
    他很壞，他欺負你，經常讓你哭，讓你傷心。
    他在外麵有別的女人，還逼你把我和晚晚‘殺’掉！
    他是世界上最壞的爸爸！我討厭他！”
    “”薑雨時聽得有些震驚。
    之前偶然知道賀庭琛跟等等說過一些不好的話。
    但怎麽也沒想到，原來賀庭琛早就告訴等等，顧沉舟是他爸爸。
    更沒想到的是，賀庭琛竟然會說得這麽離譜。
    還說顧沉舟逼她把孩子流掉？
    這扭曲事實的本事，跟程采薇真是有的一拚。
    等等晃了晃媽咪的胳膊，“媽咪，我討厭他！我不要他做我爸爸！”
    薑雨時回神，雙手一把摁住兒子的肩膀，一臉認真道：“等等，媽咪跟你說過，你爸爸不是壞人。
    媽咪跟你爸爸分開是有其他原因。
    你是他的孩子，你不可以罵爸爸，明白嗎？”
    等等聽得一臉委屈。
    小嘴立馬癟起來，“可是賀叔叔說了，他就是壞人。
    我們在愛丁堡，他從來沒來看過我們。
    隻有賀叔叔在照顧我們。
    賀叔叔是好人，他是大壞蛋！”
    “薑等等！”薑雨時凝眉，語氣嚴肅。
    媽咪平時很少帶姓喊他。
    等等立馬感覺到，媽咪要生氣了。
    癟了癟嘴，鬆開握住媽咪的胳膊，有點小委屈，“我睡覺了，媽咪晚安。”
    說完，小身體立馬鑽進被子裏，隻留了個圓潤的後腦勺對著媽咪。
    薑雨時見狀，心有無奈。
    她坐在床沿，手掌溫柔拍了拍兒子的背，“寶貝，你要相信媽咪，爸爸不是壞人。”
    “等等已經睡著了。”某位小朋友閉著眼睛說道。
    “”薑雨時被兒子這番動作弄得哭笑不得。
    罷了，看來是該讓他們父子相認了。
    不管他們倆未來怎麽樣。
    孩子終究是他的孩子，讓兒子怨恨他一輩子，對他來說也是不公平的。
    何況她並不希望等等一輩子生活在怨恨中。
    算了，找個時間，把事情都說清楚吧。
    總要麵對的。
    -
    翌日一大早。
    薑雨時出門。
    她的座駕經曆車禍還在維修。
    家裏另一輛雷克薩斯被開出去送等等上學。
    這趟，她用手機叫了專車。
    定位是程家別墅。
    拿著拷貝了監控等資料的u盤，她剛一上車，就接到了一通電話。
    來電聲稱是派出所民警，有要事，讓她去一趟海東路派出所。
    三十分鍾後，專車停在了派出所門口。
    薑雨時將圍巾圍上，拎著包，下車，走進派出所大門。
    一進大廳，就看見了杵著拐杖的程老太太。
    以及老太太身旁，正在跟所長交談的程文君。
    “奶奶？你們怎麽在這？”薑雨時走過去。
    程老太太剛要說話。
    程文君突然異常殷切地拉住薑雨時的手，“小雨，你受委屈了。”
    “？”薑雨時聽得一頭霧水。
    所長見狀，出聲解釋，“是這樣，薑小姐，您前幾日在海東路因刹車失靈發生車禍的案子，我們已經查清楚了。
    是有人故意在您的車上動了手腳導致。
    這個人已經歸案，我們正在給他錄口供。”
    “”事態發展完全出乎薑雨時意料。
    昨晚她才查到的事。
    今天派出所就抓到人了？
    關鍵她也沒報案啊！
    所長看出她的疑惑，又道：“這件事還要感謝程總的配合與支持。
    是程總發現旗下員工行為異常，主動報案，把人給我們押過來的。”
    程老太太在旁邊點點頭，“是啊是啊，小雨，你姑姑一大早跟我說。
    她發現安保部的小劉有點不對勁，預支薪水還頻繁缺勤。
    就讓人多問了幾句，那個小劉做賊心虛，一時沒繃住就全說了。
    這個混賬東西，居然敢給你的車動手腳！”
    說著，程老太太又拉住她的手，“你這孩子也真是的，發生這麽大的事怎麽也不跟家裏說一聲？
    要不是你姑姑碰巧查出來，我都不知道你居然出了車禍！”
    “對不起奶奶，讓您擔心了。”
    薑雨時溫聲安撫著老人家。
    清冷的視線迅速從程文君身上掠過。
    發現不對勁，碰巧查出來？
    這個碰巧，也過於湊巧了些。
    她這邊剛要拿著資料去程家要個說法。
    那邊程文君就押著人去自首，把自己摘得幹幹淨淨，還順道給自己立了一功。
    老人家信，她可不信。
    退一萬步說，就算這件事真的跟程文君無關。
    她這個姑姑，也不會好心到把人押到派出所來。
    這些行為在薑雨時來看，更像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隻是這個時間點卡得實在太準。
    所以，姑姑是怎麽知道她已經查到真相了的？
    薑雨時陷入深思。
    程文君目光不經意在薑雨時臉上掃了一圈。
    若不是昨晚下屬匯報，有人黑進了程氏集團，還黑進了停車場。
    她也不會知道，這小賤人居然這麽快查到了她頭上。
    她自然不會坐以待斃。
    直接收買了小劉，讓他一個人把罪扛下來。
    撇清自己，同時在老太太那加點表現分。
    一舉兩得。
    小賤人是聰明，但不過就是點小聰明。
    想跟她鬥，簡直是癡人說夢。
    要不是神秘人再三警告不要輕舉妄動，她早就要了薑雨時的命，眼不見為淨！
    罷了，就讓她多蹦躂幾天。
    之前的賬，遲早要跟她算清楚！
    -
    與此同時。
    棠園，顧家老宅。
    綿綿已經出院，在家中休養。
    “林姨，綿綿的情況很穩定，這兩天好好休息。
    後天我再過來給她檢查，沒問題的話就可以回學校了。”
    裴邵從樓上下來，一邊摘掉聽診器一邊道。
    林荷凝眉，還有些擔憂，“可綿綿的自閉傾向”
    “這個不用擔心，她的自閉傾向已經有好轉。
    陳醫生也說了，孩子需要盡快回歸熟悉的集體，這樣對她恢複也有幫助。”
    “那好吧，謝謝你了，阿邵。”
    “客氣了林姨，沒什麽事我先走了。”
    “好，李嬸，送送裴醫生。”
    裴邵這頭剛從大門出去。
    那頭，穿得西裝革履的男人拿著一個牛皮紙袋急匆匆趕了進來。
    三兩步走到林荷麵前，“夫人，您讓查的那個孩子的資料，已經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