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車窗外看去。
    一輛黑色邁巴赫車頭打橫，姿勢霸氣，肆無忌憚攔住他們的車。
    顧沉舟從車上下來，深色大衣迎風敞開，直奔這邊而來。
    楚科還沒完全反應過來。
    就見他徑直走到後車座，猛地拉開車門，“我有話跟你說。”
    顯然，這句話是對薑雨時說的。
    薑雨時眸色微動，卻沒有表態。
    剛剛才經曆周嬸因自己慘死的事，她不敢激怒楚科。
    見她不吭聲，顧沉舟還要說話。
    楚科冷著臉譏諷：“顧總臉皮什麽時候這麽厚了？
    當街攔車，死纏爛打？”
    顧沉舟沒搭理他，目光攫著薑雨時，“下車，我有事要跟你談。”
    薑雨時緊抿著唇，指甲暗自掐了掐手心，沒吭聲。
    “你沒看出她不願意？”楚科很滿意薑雨時的表現。
    “我跟她說話，你最好住嘴。”
    “小雨是我的未婚妻，這件事我還就能管！”
    聞言，顧沉舟倏地冷笑一聲，“既然你們快結婚了，那她是不是有必要跟我這個前夫聊聊孩子撫養權的問題？”
    “”楚科沒想到他會這麽說，“你說什麽？”
    “兒子有我的一份，我要跟我前妻溝通撫養權的問題，合情合理合法。
    等等是顧家的孩子，不談明白你們也不能結婚。”
    顧沉舟說到這，深邃的眸子再次看向薑雨時，“下車，把等等的撫養權談清楚。”
    她側眸，目光落在他臉上許久。
    然後回頭看向楚科，眼神像是問詢。
    這理由楚科沒法拒絕，隻得勉強點了點頭。
    下車後，顧沉舟就要把她往邁巴赫裏帶。
    楚科見狀，立刻伸手阻止，“要談就在這裏談。”
    “我兒子的事我可沒興趣讓外人聽見。
    況且文件也在車裏。”
    “要麽在這裏談，要麽別談了。”
    顧沉舟冷眸掃過去，“小雨都沒說什麽，你著什麽急？
    司機都不在車裏，我們進車聊幾分鍾有什麽問題？
    還是你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生怕被拆穿？”
    “”楚科眯了眯眼，看向邁巴赫一側。
    果真如顧沉舟所說，開車的司機已經自覺下車，候在一旁。
    最終，楚科妥協，“十分鍾。”
    也罷，小畜生的命攥在他手裏。
    加上薑雨時身上還有監聽器。
    她也不可能敢再動什麽心思。
    除非不想讓小畜生活了。
    見顧沉舟和薑雨時一前一後上了車。
    楚科從褲袋裏掏出耳機，塞進耳朵。
    耳機裏很快傳來二人的對話聲。
    薑雨時：“你想怎麽談？”
    顧沉舟：“顧家就等等這麽一個兒子，你既然要再婚，孩子不能跟你。”
    薑雨時：“不可能！等等必須跟我！”
    顧沉舟：“我知道你這幾年一個人帶孩子很辛苦。
    我這裏有份補償協議，你先看看，看完再決定。”
    邁巴赫車窗貼的是深色的窗紙。
    外麵往裏看隻能看見模糊的人影。
    顧沉舟打開電腦，遞到薑雨時麵前。
    電腦上卻並不是他口中所說的什麽補償協議。
    而是一個大喇喇幾個字。
    【時間緊迫，你隻需要點頭或搖頭。】
    薑雨時看見那排字，瞳孔微顫，下意識看了顧沉舟一眼。
    男人回應她一個悠遠而又堅定的眼神。
    她點了點頭。
    操作鍵被按下。
    【你是不是被楚科安了監聽芯片？】
    點頭。
    【他是不是用等等威脅你？】
    點頭。
    【他在等等身體裏裝了微型炸彈？】
    她有些錯愕，不知道顧沉舟是怎麽知道的。
    眼淚猛地冒上來，用力點頭。
    顧沉舟的心跟著她點頭的動作抽疼得厲害，緊抿著唇繼續操作。
    【除了你，家裏還有其他人被裝炸彈嗎？】
    搖頭。
    本來還有周嬸，隻是周嬸已經
    車窗外。
    楚科單手按著耳機，裏麵時不時傳來顧沉舟和薑雨時的對話。
    兩人似乎在看補償協議。
    而薑雨時明顯不願意接受，他們沒談攏。
    談話聽上去，倒是沒感覺有什麽異常。
    聽到最後，耳機裏傳來薑雨時一聲嗬斥，“不用再談了，我不缺你們顧家那點錢。
    等等是我的兒子，不管是你還是誰，都別想把孩子從我身邊搶走。”
    說完，響起開門聲。
    薑雨時應聲推開門，下車，臉上怒氣未消。
    細看，眼睛還有點紅。
    楚科摘掉耳機，走過去。
    看似關切，實則將懷疑的目光投向了跟著下車的顧沉舟身上。
    他手裏還拿著電腦，臉上表情不好。
    看上去，兩人剛剛好像真如聽到的那樣，聊得不愉快。
    薑雨時淡淡抬起眸，對楚科道：“走吧。”
    話到這，差不多就該結束。
    可楚科始終有些懷疑，伸手攔住顧沉舟，“顧總，補償協議給我看一下？”
    聽見這話，薑雨時有些緊張，打岔，“沒什麽好看的，我不會同意！”
    “我幫你參考參考。”楚科笑著，接著回頭盯著顧沉舟，“這協議應該不會見不得人吧？”
    顧沉舟聽得冷笑一聲。
    手指像是不經意地按了一下鍵盤，“沒什麽見不得人的，就是以楚總的水平，看不看得懂還要另說。”
    屏幕在楚科麵前一掃而過。
    密密麻麻的文字。
    抬頭即是【補償協議】四個醒目的大字。
    楚科見了揚揚眉，不再懷疑，也懶得跟他再糾纏，“既然沒談攏，那就暫時別談了，我們還有事，不聊了。”
    說完，他轉身，自然地摟住薑雨時的腰上車。
    顧沉舟站在身後，冷不丁冒出一句，“這件事我不會就這麽算了。”
    薑雨時聽出了裏頭的意思，鼻頭微酸，沒吭聲。
    順從地跟著楚科離開。
    -
    回去這一路，薑雨時仍舊一言不發。
    頭看著窗外，眼睛微紅。
    滿腦子都是剛剛顧沉舟用電腦放給自己的字幕。
    他知道了。
    在她幾次嚐試失敗，差不多絕望，快要放棄的時候，他知道了。
    他還說，他一定會救她和兒子。
    想起那一幕，鼻頭就越來越酸。
    一隻大手忽然摟住她的肩膀，在肩頭微微使力，“剛剛真的隻聊了孩子撫養權的問題？”
    “我們聊了什麽，你不是應該早就聽見了麽？”薑雨時譏笑。
    這話倒是真的。
    況且他也清楚，自控製她以來，他盯得很緊。
    顧沉舟不可能知道她的情況。
    看起來，剛剛應該真隻是談撫養權。
    也是。
    顧沉舟有個那樣的媽，跑來爭撫養權也不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