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8 害怕可以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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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詞扭頭看了眼駕駛位的陸行知。
    他神色如常,甚至還帶了點倦懶。
    握著方向盤,似乎壓根不在意輸贏了一般。
    宋詞自然知道,他是故意的。
    從答應玩這個遊戲開始,她就有想過,或許他會故意輸。
    讓她接受懲罰,借此整自己一頓。
    但沒想過,曾經是戀人的他,會寧願讓她在眾人麵前脫衣服,也要輸掉比賽來整她。
    宋詞的心算是徹底涼透了。
    這幾年他給的甜言蜜語,此刻再回想,如同數萬根針齊刷刷往心裏紮。
    車速越來越慢。
    陸行知甚至空出了一隻手,撐在車門上,手指抵著額頭,“害怕可以說。”
    宋詞手指緊緊攥著安全帶,嘴唇幾乎要被她咬出血來。
    愣是沒說一句話。
    見她不表態,陸行知也不再說話,就這麽慢慢悠悠地開著車。
    沉默。
    車子繞著山腰跑了三圈,果不其然,他們是最後一組到達終點。
    這結果屬實有些出人意料。
    在場的都知道,整個江城,沒人玩車玩得過陸行知。
    就算是瞎玩胡搞,也不至於到最後一名的程度。
    紅毛看著從駕駛位上下來的陸行知,舔了舔唇揶揄道:“陸哥,今天這是怎麽了?
    連著輸兩場,不大像你的水平啊。
    你該不會是故意輸掉比賽吧?”
    “狀態不好。”陸行知淺笑,偏頭點了根煙,拿餘光往車旁邊看了一眼。
    宋詞正好從副駕駛下來,臉色蒼白。
    紅毛接過話,“雖然你是我陸哥,但比賽講究一個公平。
    願賭服輸啊陸哥,你是賠你這輛寶貝大牛呢,還是讓你女伴脫衣服呢?”
    陸行知彈了彈煙灰,又是一抹淡淡的笑。
    這意思,已經呼之欲出。
    想要他的車,門都沒有。
    有人便開始起哄,“那車不賠,衣服就得脫了吧。”
    “對啊,來都來了,可別玩不起啊。”
    都是些看熱鬧不嫌事大的。
    宋詞站在那裏,渾身冰涼。
    連手指頭都冷得發顫。
    她眼尾不經意看了陸行知一眼。
    隻見他神色如常,嘴角噙著淡笑,吞雲吐霧好不愜意。
    仿佛這事兒,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見陸行知沒有阻止的意思,起哄的聲音便越來越多。
    宋詞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
    心口就像是被人生生挖出了一個洞。
    刺骨的冷風呼啦啦往裏灌,再竄入四肢百骸。
    她從來沒想過,陸行知會這麽對她。
    即便是分手分得彼此不痛快。
    但至少曾經愛過。
    相愛過的人,怎麽能狠得下心這樣傷害對方?
    曾經他說的那些情話,在現在聽來,簡直是笑話。
    眼眶溫熱,鼻頭變得很酸。
    她硬生生將眼淚壓了下去。
    手指慢慢覆上羊羔絨外衣的紐扣。
    一顆一顆解開。
    如同一刀一刀往她身上割。
    那些公子哥猥瑣的目光就這麽齊刷刷的落在她身上。
    身旁的女伴也跟看好戲似的,時不時捂著嘴偷笑。
    扣子被解開,她咬著牙脫掉了外套。
    見她沒繼續動,又有人喊:“繼續啊,咱們的規矩可是要脫到隻剩內衣的。
    就脫個外套有什麽意思?”
    “可不是?脫外套誰不會?”
    她裏麵穿的是件小t恤。
    很貼身,將她凹凸有致的身段勾勒得明顯。
    好些個公子哥下流的視線一直在她鼓起的胸前打轉。
    宋詞忍著想哭的衝動,手已經碰到了t恤的衣擺。
    下一秒,一件帶著煙草味的外套直接蓋在了她頭上。
    陸行知的聲音喜怒難辨,“一個個是沒看過女的脫衣服是嗎?起他/媽什麽哄?”
    “”眾人下意識噤聲。
    再是熟,這位也是爺,發起火來也不好惹。
    宋詞將衣服拿開,就看見陸行知將車鑰匙往紅毛懷裏丟,“一輛車而已,要怎麽分隨便你們。”
    說完,轉身往旅遊車的方向去。
    剩下幾個人都傻眼了。
    “三百多萬的車,說賠就真賠了?”
    “該說不說,陸少這手筆是真豪橫啊!”
    紅毛捧著車鑰匙,看向宋詞,“美女,你跟陸哥到底什麽關係?
    這車可是他最喜歡的車之一,出高價都不肯賣。
    如今為了護你,這車說不要就不要了?”
    宋詞心中冷笑。
    護她?
    護她會刻意輸掉比賽?
    他搞出這麽多花樣,不過就是想羞辱她。
    至於剛剛為什麽突然要這樣。
    大概是,他哪根筋搭錯了。
    抑或是,被狗吃掉的良心還剩了一丁點兒碎末。
    宋詞是後一步回到山莊的。
    山莊裏有供人休息的別墅。
    按照工作人員的指引,宋詞去到別墅。
    在別墅後院的泳池旁,找到了正坐著抽煙的陸行知。
    她已經穿回了自己的衣服。
    將陸行知的外套放在他身邊的椅子上,“遊戲我已經陪你玩了。
    周菲的照片和視頻,可以刪了嗎?”
    陸行知抽煙的動作未停,“刪不了。”
    宋詞臉色瞬間就變了,“你明明說了,陪你參加完飆車就可以——”
    “我也說了,輸了你得接受懲罰。”陸行知打斷她的話,“剛剛你也沒接受懲罰。
    是我賠了輛車,不是嗎?”
    簡直就是強詞奪理!
    宋詞有些憤然,“我有接受懲罰,明明是你打斷我。”
    “我不打斷你,你就打算脫給那些男人看,是嗎?”
    宋詞從來就沒這麽無語憋屈過。
    是她想脫嗎?
    明明是他故意輸掉比賽,這能由得她嗎?
    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不講道理的人?!
    氣氛有些僵持。
    宋詞站在原地,波光粼粼的泳池倒映著她嬌小的身影。
    深吸一口氣,有些悲涼地看著陸行知,“你到底怎麽樣才肯放過我,放過周菲?”
    陸行知沒說話,悶著頭抽煙。
    腳邊已經丟了一地的煙頭。
    “是不是要我也掉進水裏,讓李思思出口惡氣,你們才肯罷手?”
    陸行知沒說話,聽著女人略抖的尾音,胸口有點悶。
    下一秒。
    撲通一聲。
    泳池裏濺起的水花,打濕了陸行知的西褲褲腿。
    女人的身體在深水池起起伏伏不過兩下。
    很快頭就沒入了水裏。
    宋詞不會遊泳。
    陸行知臉色瞬間慘白,丟掉煙頭,手表都顧不得摘。
    縱身一躍,跳進了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