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雨時愣在原地，根本不敢再往前邁步。
    生怕會刺激到綿綿，會哭得更加撕心裂肺。
    綿綿表現出來的恐懼是強烈的。
    她抱緊顧沉舟的脖子，哭得整張臉都紅了。
    淚水打濕了顧沉舟的襯衣衣領。
    顧沉舟有些無措，手臂托著女兒的屁股墩兒，另一隻撫著她的背，“寶寶乖，寶寶不哭了。”
    費盡心思，卻怎麽哄都哄不好。
    這時，ay出現在後台，衝上來，“讓我來吧，綿綿爸爸。”
    顧沉舟看見突然冒出來的ay，不禁皺眉。
    她怎麽會來這裏？
    但眼下不是追究這些的時候。
    他隻得將孩子交給ay。
    綿綿在靠近ay那一瞬，哭聲瞬間就弱了下去。
    歇斯底裏的哭喊變成弱弱的抽泣聲。
    薑雨時覺得很無力。
    雙腿像是被水泥澆築在了原地。
    身體微僵，一動不動。
    鬱千帆的出現打破了此刻低沉的氛圍，“小雨。”
    薑雨時回過神，神情還有些低落，“哥哥？你怎麽來了？”
    “導演讓我來對一下劇本，就過來了。你們呢？在這裏做什麽？”
    “顧沉舟帶綿綿來探班。”薑雨時回。
    鬱千帆微微頷首。
    聞到ay身上那股幽香，溫潤的眸子立馬往ay身上掃了一眼。
    最終，約定好的晚餐因為綿綿情緒起伏的關係取消。
    薑雨時也沒什麽心思吃，讓顧沉舟他們先離開。
    他們走遠後。
    鬱千帆的視線還落在ay身上很久。
    薑雨時沒察覺，隻是問：“哥哥，你不是要去對劇本嗎？”
    “嗯，晚點也可以。”鬱千帆回神，溫和地睨住她，“怎麽看上去心情不大好？”
    薑雨時吸了吸鼻子，沒說話。
    鬱千帆抬手，輕輕揉她發頂，“有什麽不開心的，可以跟我說。”
    他聲線溫柔，似是有魔力。
    讓人輕而易舉產生傾訴的。
    薑雨時紅著眼睛，告訴了他來龍去脈，“我也不知道為什麽，看見綿綿哭我心裏就很難受。
    知道她怕我，抗拒我，我覺得比在我心口刺一刀還痛。”
    說完這話，淚水也跟著滑落。
    鬱千帆輕輕歎了口氣，手虛虛環住她的肩，“不是你的錯，小雨。
    綿綿本身就生病了，給她一點時間，慢慢會好起來的。”
    薑雨時沒接話，隻是又吸了吸鼻子。
    “陪你去吃點東西，好不好？”
    “你不是還要對劇本嗎？”薑雨時的哭音很重，聽上去軟軟的怪可憐。
    “陪你吃完再對也不遲。”鬱千帆笑著回。
    吃飯的地方很近。
    就在片場旁的一間西餐廳。
    薑雨時神不守舍，切牛排愣是怎麽切都沒切開。
    鬱千帆伸手，將自己麵前那份切好的換到她麵前，“嚐嚐看，放的是你喜歡的黑胡椒。”
    看著麵前切得整齊小塊的牛排，薑雨時抿抿嘴，“謝謝。”
    鬱千帆笑了一聲，跟她搭話：“《青衣》下個月該殺青了，殺青之後有什麽安排？”
    “現在還不知道。”薑雨時回，“可能會去談部綜藝。”
    “參加之前先空出幾天時間吧。”
    “怎麽了？”
    “南城下個月底有個梅花節。”鬱千帆眼含笑意看著她，“你不是最喜歡臘梅嗎？
    要不要一起去看看？就當是散散心了。”
    這個提議倒是不錯。
    薑雨時點頭，“好。”
    “等我訂了票再告訴你具體時間。”
    “嗯。”
    說到這，鬱千帆想起另一件事，“對了，綿綿那個心理醫生，是不是也生病了？”
    薑雨時疑惑，“怎麽這麽說？”
    “她身上有股植物香，那個味道有點像我之前碰到過的一種草藥。”
    提起這個，薑雨時有印象。
    上次在棠園她就聞出ay身上有股像中草藥的味道。
    但想著可能是某種香水，就沒深究。
    如今又被鬱千帆提起，她追問：“然後呢？跟她生病有什麽關係？”
    “那個草藥一般人接觸不到，好像是和一種精神類藥物搭配使用的。”
    “精神類藥物？”
    鬱千帆嗯了一聲，道：“不過具體名字我不是很清楚。
    隻是在國外朋友的研究所好像碰到過。
    我想著她身上有這個味道，會不會也在服用精神類藥物。”
    薑雨時不知怎的，聽得心裏有些發毛，眉頭皺得很緊。
    鬱千帆又道：“不過時間有些久了，我不是很確定。”
    薑雨時沒說話，手握著刀叉在發愣。
    鬱千帆輕輕叩了叩餐桌，“還在想？要想也等吃飽了才有力氣想是不是？”
    聞言，薑雨時回過神，衝他擠出一個淡淡的笑。
    -
    棠園，顧府。
    ay將綿綿安頓好之後，直接去了顧沉舟所在的書房。
    見人敲門走進來。
    顧沉舟放下手中的文件，皺著眉看她：“有什麽事？”
    ay站在辦公桌前，有些猶豫道：“綿綿爸爸，您今天不應該帶綿綿去影視城的。”
    這‘不應該’三個字有些刺耳。
    顧沉舟的臉色瞬間沉下來。
    ay手指緊張地絞在一起，清了清嗓子繼續道：“綿綿本身就有自閉傾向，經過這段時間的治療已經有好轉。
    雖然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但她現在確實很抗拒薑小姐。
    我知道您想跟薑小姐和好，想拉近綿綿和薑小姐的關係。
    但我覺得您有些著急了。
    您也應該尊重綿綿本人的意願。
    既然她不喜歡甚至害怕抗拒薑小姐，那就應該讓她們保持距離。
    這樣對綿綿來說才是一件好事”
    “ay。”顧沉舟語氣冰冷，深邃的眸子沒有一絲感情，“你在教我怎麽帶女兒？”
    “”ay沒想到顧沉舟態度會這麽極端，愣了一下，“不是這個意思，我這麽說也是為綿綿好。”
    “是麽？你既然為綿綿好，就應該幫她找出無故抗拒小雨的原因。
    而不是對我，對我的感情以及我帶女兒的方式指手畫腳。”
    “我——”
    “你越界了。”
    冷冰冰四個字劈頭蓋臉砸過來。
    ay身體立馬就是一僵。
    杵在原地半天，擠出比哭還難看的笑，“抱歉，綿綿爸爸，是我沒把握好分寸。”
    說完，有些灰溜溜地離開。
    顧沉舟陰沉的視線停駐在她背影很久，沒有挪開。
    -
    翌日，一大早。
    顧沉舟拿著手機裏的短信，直接去醫院找裴邵。
    到達裴邵辦公室。
    他開門見山，將手機推到裴邵麵前，手指輕叩，“幫我查一查，有沒有這種藥？”
    屏幕上，是薑雨時發來的信息。
    信息提及，ay身上的香味帶著中草藥香。
    那中草藥很像一種搭配輔佐精神類藥物的藥草。
    裴邵看半天，有些不明白，“你們倆查這個幹什麽？”
    顧沉舟剛要開口。
    電話響了，打來的是杜淮，“顧總，按您的吩咐，我們盯著ay。
    她剛剛一個人開車，從棠園出來了。”
    “好，讓人跟緊了。不管去了哪，見了什麽人，事無巨細，通通匯報。”
    “明白。”